正如许多年前，她跨出门去，迎上来接她上巳同游的少年，身畔环绕着四个半大的娇美女孩，长安长公主灼华、福王郡主婉约、长公主小郡主暖暖、梁府女公子知秋，在燕灼华的领头下，傍晚时就跑来长公主府，坚定不移地要跟着去做发光物体。而那个少年，一手拎一个，两趟就把她们打包进了宫车中，赶回桃夭殿。

乌卿倾唇角的笑越来越明艳妖娆，一如少女时的模样，可是眼眶中的泪珠却滚滚滑下。

这一切，她也曾拥有过。或许，依旧拥有。

燕灼华握住眼前人清凉的手:“嫂嫂。”

长兄如父，长嫂如母。

乌卿倾望着那承着欢喜而去的背影，身边跟着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艳羡中又总有几分孩童不知在想何的不高兴，仰视着身边的女子。

燕悦华贪睡，起得晚了些，如今才赶到，看着美得不可方物的姐姐，就如神话中的西王母般光仪淑穆，前几日被姐姐说服下来接受这一切的心思一下子又动摇了，撅着嘴，不大高兴地扯着灼华的裙裾，跟在一边送嫁。

乌暖暖递上来一把金玉柄孔雀羽扇，说道:“快出门吧，

“燕茂，你个倒霉的负心汉，你看，灼华出嫁了。”

随即，轻轻扯住了燕悦华，防止她一会儿有可能的捣乱。

燕灼华抿着笑，在松露泡芙的搀扶下，跨出了门，由大长公主的驸马都尉背起，送上舆辇。

她的盖头，我替你盖了。

宫城大门徐徐打开，六驷龙凤呈祥舆辇缓缓驶出。

众人齐身下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宫门外你的郎君都等不及了！”

心中突然一片宁和，怀揣着几乎快要溢出喉咙的蓬勃喜悦，程景宗催马前行。

队伍经过燕京城的大街小巷，向重华宫而去。

沿途中，宫人们撒送着铜钱银币、喜糖喜果。

趋马慢行的前一刻，他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他的新娘，安然地坐在女皇大婚的舆辇中。

揖手的程景宗悄悄抬眸，风扬起重重轻纱幔帐，一身大红嫁衣的新娘也在同时，偷偷低了低孔雀羽扇望向他。

隔着若起若落的刺绣纱帐和金丝大红喜帕，程景宗并不能将燕灼华瞧个仔细，但这不妨碍他心头被一股澎湃翻涌而上的热流占据。

刹那间，燕灼华仿佛在她的身上，看到了那个永远温柔鼓励着她、宠溺着她、保护着她的身影。

她比他见过的每一刻都不同，美得不可方物。

燕灼华一抬手:“众卿请起。”

随着宫廷乐者吹吹打打的声音响起，程景宗再次利落地翻身上马。

长秋宫的小宫女们一时面面相觑，半晌才心中各自自我解释。

长公主府的大郡主伯乌氏是福王世子燕辽的寡妇，就算是燕辽父亲作孽成了逆王，但是从血缘关系上，燕辽还是陛下的堂兄。先前陛下和小乌郡主之间，虽是表姐妹，但是却互称姐姐妹妹，乌郡主大概也是这般，是陛下的“嫂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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