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号。”他听不见她的声音，但读懂了她的唇形:“我很想你。”

她说:“我来救你。”

这里的气息太可怕了，入眼的怪物也太可怕了。

但是今天是院长难得一次出去市里见“客户”的日子，她好不容易骗过了轮值的人的眼睛才到这里。

一只脚踏进来，另一只脚就想往后退。

1号睁开眼睛，小姑娘趴在自己的玻璃罐子上轻轻敲，见他看过来，惊喜的张开手臂去“拥抱”他。

或者说，是不想让2号看到自己。

怪物一样的自己。

最后小姑娘当然没能救得了他。

然后把眼睛也闭上，好像这样她就看不见自己了一样。

“笃笃笃”

因为两个人费尽力气把观察箱打碎之后，还没来得及走出这个屋子，院长就回来了。

彼时，2号正把一个小小的苹果往他嘴巴里塞。

两米高的怪物乖乖低着头，嘴里咬着半个苹果，然后眼睁睁看着一枚子弹飞过来，穿透了小姑娘的后背。

他把自己高瘦的身体蜷缩起来，缩成一团靠在观察箱的角落。

子弹不要钱一样射击，到他身上一点用也没有。

发狂的怪物撕碎了医院所有的活物，包括所有观察箱里的实验体。

后来清醒了，他给自己套上了盔甲，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所有的青灰色皮肤都看不见。

然后，他永远守在了这个精神病院，孤独又可怜。

……

“故事看完了，那个玩家也该醒了。”院长伸了个懒腰，长指甲敲了敲桌子:“我们副本其实挺良心的，也不难，只是偶尔有乱跑的鬼怪而已。”

南鲤看了一眼他塞满苹果的冰箱，心情有点复杂。

“能活到现在的人吧，也算运气好，这种无厘头的剧情下能活着真的还算不错。”青灰色的怪物把自己放进长长的躺椅里:“我只是想给每个能进来的玩家讲个故事。”

“你的小姑娘现在在哪里？”南鲤问他。

“所有的白色都是她。”院长回答。

“可是到了副本后期，医院里已经快没有白色了。”南鲤想了想:“只有第七病室有。”

“她就在第七病室。”他说:“她永远庇护着第七病室。”

因为那里是他们曾经无数次一起待过的地方。

后面的事情就很好猜了。

1号的身体不知不觉间已经异变到了一种十分可怕的地步——他真的成了杀不死的僵尸。

苹果酸酸甜甜的汁水在嘴里爆开，唤醒了沉寂许久的味蕾。

2号的声音破碎在子弹冲过来的声音里，到他耳朵里全部变成了轰鸣。

2号一进到这个房间里，首先感受到的是一阵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和恐惧感。

他只听到了半句话。

2号说:“我留了很久，才留下来的，我觉得，应该很甜。”

青灰色的怪物流下了泪水，他想说，其实一点也不甜。

她知道这个满是玻璃罐子的房间里也装着她很久很久都找不到的1号。

人就在跟前，1号却突然不那么想见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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