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城没有再说话，手中的棋子犹豫了一会才落下。

行痴垂下眼帘看了看现在的棋局，依旧很不明朗化，他的求死意志还是很重！

当时行痴步步后退，即不让自己陷入困境，又不去逼赫连城走上死路，慢声慢调的说道：“你以为求死就是最好的结局办法吗？”

赫连城已经没有了当日的精明果断，星眸晦暗没有一丝光泽，无力而苍白的说：“这是她要的，如今我也只有这条命可以给她！”

行痴发现他一心求死，似乎他想以命换命，用这样的方式来求得晚清的原谅，化解她重生回来的满心怨恨！

而行痴却不这么认为，嘴角还微微扬起了一抹浅笑，接着道：“至死方休绝非是解决恩怨的最好办法，你又岂能肯定，她在杀了你之后就一定能消除心中的怨恨？”

闻言，赫连城抿唇不语，手中捏着的棋子没有随即落下，他的思想有了犹豫，连带他的动作也变得迟疑起来。

行痴没有催促他快些做决定，而是抬起了眼帘看着他说：“红尘中，你与她不过是沧海一粟，你们又非圣人，岂会不做错事？若遇上困境之时，全都觉得无望，那何来改过自新的机会？”

行痴继续开解道：“你心中的包袱太重，而她心中的怨恨又太深，你若是草草了结此事却无法真正化解她心中的芥蒂，最后痛苦的人就只剩下了她一人。若是这样，你舍得吗？”

他蹙着眉心幽深道：“她恨我，除非我死才能消她心中的怨气！”

当日在鬼门的时候，晚清的话他记得很清楚，每个一字都冰冷没有温度，还有她睨看他时的眼神，仿佛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恨不得要将他剥皮拆骨了，方能解除她的心头之恨！

赫连城当然舍不得了，当日他的所作所为就是太过冷硬，令自己走错一步，以至于后面所走的每一步都无法挽回。如果这次他有机会弥补，但自己又再做错的话，那他简直比死还要难受！

行痴也知道他是不舍得的，落下手中的棋子之后，再次抬起了眼帘看他说：“你与她能再见，说明你们之间仍有缘分。”

赫连城启口道：“她这次回来，只是为了报仇而已。”

赫连城听他这么说了以后，双眸中的光亮还闪了闪，喉间的酸痛哽的他启口的声线都哑了。

赫连城对于他的一番话有些愕然了，好像他有办法帮他一样。

“……”

赫连城虽然没有应答他，但眼神已经给了他答案。

行痴笑了笑，落下棋子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一切玄机也都在眼下的棋局中……

严格说来，行痴并非死在晚清的手里，及时当日她没有去翠竹林，行痴也会为赫连城走一趟鬼门，而他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因为他本来时日就不多了！

行痴一生只收了两名徒弟，一是赫连城，另外就是诸葛羽，他们两人不但是他的爱徒，他更将他们视为儿子，视为天下有那个父亲会看着儿子痛苦的？

行痴愿意用自己仅剩的生命来感悟晚清，希望她能明白，冤冤相报并非唯一化解仇恨的途径！

当日，他在与晚清对弈之后，他深信总有一天晚清是可以回头的，毕竟她本性善良！

但她的红绫刺入他的身体时，他看见了晚清眼中的震惊，还有一丝措手不及的慌乱，这也证明其实她并非真心要他死！换言之，她的心还没有被仇恨全都掩盖！

行痴在临时的时候心里是高兴的，他似乎看见了某一天，赫连城苦等多年后，终于等会了她，他们两人依然可以再续那段不了情，直到白发苍苍……

再回首，身为堂堂齐王的他已经改头换面，利用一个从未踏足江湖的身份再次出现在晚清的身边，只为了用真心换回最初的她，就像行痴说的那样，哪怕生不如死，他也不会坚持，因为他舍不得她再痛苦！

现在已经成为无痕的他，听她这么说，内心绞痛难挡，但却平稳的回道：“属下定会用心学习，日后若是有机会与赫连城交手，定会全力以赴！”

晚清的心境也有些阴沉了，她想起了行痴死前的画面，他嘴角的那抹笑她至今不懂是什么意思，每次回忆起来，都令她心情无比沉闷，就像心中被压了一块石头一样！

“本宫杀了他的师父，若是他还有一点良知，理应找本宫报仇才对，可他宁愿躲在你师父那里当缩头乌龟，也不肯现身，足以看出他是多么无情无义的人！”

无痕没有应答她，她的这番指控令他无言以对，只能默默承受心中的煎熬！

晚清在心里叹息一声，也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了，蹙了蹙眉后说：“时辰不早了，出去用膳吧！”

无痕只是点了点头，当他站起来时候，见一旁躺椅上的莫靖正看着他们这里，黑眸清亮无比，不像是刚刚醒来的样子，不知道刚才他和晚清说的内容他听到了多少！

晚清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侧首看去时，莫靖却先开口，温声说道：“我有些口渴。”

晚清的眸彩有了一瞬间的恍惚，随即明白他是在转移话题，想让她以为他什么都没有听到。

“哦！”晚清轻应了一声，倒了一杯茶茶的时候，还吩咐无痕先离开，她想和莫靖再在这里呆一会！

别说苦等多年，就算余生都在等待中渡过，只要在自己死之前能得到她的原谅，他也甘愿！

行痴又问：“哪怕过程生不如死，你也不放弃吗？”

就算他当日没有接受那封所谓的休书，可是晚清已经再嫁，而且还是冥婚，可想而知，她是多想与他斩断之间的一切瓜葛！

每每想起来，赫连城都心如刀割。他曾经深爱的女子不应该是这样，回想当初他们第一次相遇时，他以为自己见上了误入凡尘的仙子，那双清眸熠熠生辉，气质高凡脱俗，优雅如仙。但这次他在鬼门见到的晚清，却与初见时候的模样截然相反。她妖冶入魔，红衣如血，一双黑瞳宛如淬上了剧毒，令人望而生畏。而她的所有改变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是他令她化身成魔，积累满腹怨恨！

第131章 守望的痛苦

行痴了然，他的心情他能体会到，于是幽深又道：“倘若要你苦等多年才能换回她的原谅，你可愿意？”

古语有云：事在人为，人定胜天，一切原有岂能说死？

赫连城听他这么问，眼中骤然闪过了一丝光亮，急声又低哑道：“我愿意！”

他记得在婚礼上，晚清说他的这条命她要定了，之所以不当日就取其首级，不过是念在今日是她大婚之喜，她不想他的血玷污了她的礼堂，除此之外，他根本就看不见她的眼中有记忆中的清亮之光，那时的他是肯定晚清是想他死的！

而行痴听后，却说道：“若是她杀了你之后，这盘棋还是是残棋，又该如何？你岂不是错当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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