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然而还没等他发火，韩雨霏已经恢复了端庄的坐姿，缓缓端起刚才放下的茶杯，收起了大爷的姿态。

眼前的女子，每一个细小的眉目转和，都仿佛带着天地赋予的灵气，如峭壁上盛放的幽昙，清丽，孤高，又带着动人心魄的美感。

因年纪尚小还未张开，又含了几分令人心软的稚气。

每一处都好似上天精心刻画，带着一股清泠的灵气，眉似远山，眼含星月，唇如点朱，若单论长相，那忠义侯府的其他几个姐妹自然也是不怕的，可气质上却被甩出一大截。

程慕恩眼睛猛的睁大，从眼前这清冷美人口中吐露出的脏话令他格外震惊，这可不是一个世家夫人该说的话。

“哪个眠？”

“呵。”

她缓缓抿了口茶，“这不是您该问的问题。”

在程慕恩疑惑之时，她缓缓开口。

“你爹死了入土安眠的眠。”

程慕恩被她态度的转变弄得一懵，可看周围的人却似乎都没有听到她刚刚惊世骇俗的那句话，让他都忍不住怀疑到底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忠义侯府合起伙来耍他。

可忠义侯府明显不可能有那个胆子，他们的爵位再过两代就要被收回了，而小辈中又都是些阿谀谄媚偷奸耍滑的人，没有能扛得起大梁的。

虽说承恩伯府爵位较低，且与忠义侯府近况相似，但不同的是他父亲于新皇登基一事上站队有功，还算得皇上青睐，故而在京中横行霸道少有人敢阻拦。

眼前的女子换了一个放纵的坐姿，唇上的瑰红也随着染了几分肆意，可周遭却陷入了一个诡异的静止，无一人意识到她行为的不当。

现在一回味她刚刚的神情，那恰到好处的轻蔑，居高临下宛如梧桐枝头停驻的凤鸟漫不经心的摆动尾羽，对树下路过的行人投以淡漠的一眼。

矜贵之余，又撩人心弦。

“啧。”

程慕恩反倒是来了兴趣，骂两句倒是没什么，这些年玩女人他和他父兄都没少被人骂，指着鼻子被人骂死爹死妈的也不是没有过，刚才怒也只不过是一时没有准备好接受美人变脸的落差。

忠义侯府既然已经答应了用女儿换小辈前途，自然不可能因他几句调侃就翻脸，毕竟若是真这么有骨气，也不会做出这种卖女求荣的事了。

他们承恩伯府外面再怎么不堪，但府内几个哥哥妹妹却从不争斗，可比不得这些表面光鲜内里腌臜的世家。

韩雨霏是美的，远看便知如此，而近看时更觉动人，程慕恩细细的观察着对座美人的眉眼。

可总也不能是幻觉，他年纪轻轻除了荒淫无度纸醉金迷，其他方面还是蛮健康的。

那肯定就是这个女人搞得鬼了。

可能是气到极致反而冷静了下来，程慕恩看着眼前女子明明清冷的眸子也好像含了几分狡黠。

与这颗遗世明珠相比，那些所谓的世家贵女，都成了廉价的鱼目。

玩了这么多年女人，扬州瘦马，洛阳花魁，京师舞女，竟无一个比得上眼前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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