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了现实的家，家人同学老师，梦见了好多好多，可都宛如碎片一般，可是梦里却没有这个游戏的半点痕迹。

以至于她初初醒来看见陆斯年，还忍不住有了一瞬间的怔然，浅淡的不真实感和一种莫名的本该如此的感觉交织在一起，让她不知不觉仰头看着陆斯年看了很久。

老医师念着药名，一旁的小童提笔迅速记下。

瑞萍站在环月身侧，探头看着，小声跟着读。

“夫人连着高烧三日，饮食上粒米未进，身子已经过于亏虚，我这里开服药，晚些时候叫小童给夫人送来，但是你们得先让夫人服些米汤，垫垫胃。”

韩雨霏的反应慢了半拍，等他都走至床前两步远，才茫然抬起头看他，目中是大梦初醒的空洞游离，其实又梦见许多。

她想要喊环月，可嗓子却只能发出轻细的气音，她无力的缓了缓，足足躺了一个多刻钟，手腕才将将有了些力气。

撑身坐起来的过程还禁不住歪倒了一次。

陆斯年也并不打断眼前人的思绪漫游，那双眸子里映着自己的身影，单纯，专注，好像这烛火摇映的昏黄世界里，她只有他。

陆斯年晚归来看，就是她无助的坐在床边，这般瘦削的身子，眼中因为病弱，总好像蒙着层雾气，似镜花水月般朦胧却又触不可及。

“嫂嫂醒了？”

只能这样被笼罩在他的阴影里。

“陆斯年？”

她的声音低哑轻细若鸿羽，看得出来的确是不清醒，不然平日里她怎么会这样直接的叫他名字。

“环……环月……”她屈膝坐在床上，忍不住伸手揉着额角。

毕竟他记得这个小嫂子可是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感，除去迫不得已同处一个屋檐下的妥协，大概也就只剩下陆斯然为她灌输的恶意了。

“嫂嫂知道我是谁么？”

陆斯年微微拧眉，虽然刚刚她叫出了他的名字，但他还是有些怀疑，她真的知道自己是在对谁说话吗？

陆斯年所幸也随意了些，伸手直接探上她的额头，触手还是滚烫，但是比起前些天毫无知觉昏厥的样子已经好了许多了。

她还是如同稚子般仰头看着他，似乎并没有感觉他刚刚触摸她额头的动作有多么亲密。

依旧是上次的刘医师来看的，细细把了把脉，老医师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眯着眼睛，表情不算太好。

她仰着头，隐约可见她精致脆弱的肩颈，素白的足只裹着一层薄薄的罗袜，搭在脚踏上，因为脚踏冰凉，又忍不住微微蜷缩脚尖，那小小的一对足，再往上是纤细的踝骨。

“我想起来。”

她向他伸出手，语气平淡，带着理所应当的要求，像是孩子在家人面前的信任。

老医师的医术很是不错，一副药下去，到了晚间，烛火昏黄，韩雨霏已经悠悠转醒。

连烧了几日，初初醒来头痛欲裂，嗓中也如有火灼，她缓慢的眨了两下眼睛，才隐约摆脱了零碎奇怪梦境的虚无感，身体的沉重感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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