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两眼放光，欣喜地说：“真的？”

“真的！还有糖可以吃。”小宝说这句话的时候，忐忑地瞅了杜玦一眼。

你去哪里，我就在哪里。

何洛点了点头。

何洛的指尖抚上了画中残存的红色上，原本已经干涸的红色竟透过画纸染上了她的苍白的指尖。

小宝将妹妹搂在怀里，大声说：“以后有哥哥陪你玩，还有蛇，狗和老鼠。”

小宝全程牵着妹妹的手，默默地跟着后头，按照他的说法，他们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炼制成了金童子，从此分隔两地和数不清的人间岁月。

妹妹扯了下小宝的衣角，怯生生地说：“哥哥，你能不能救救我的小伙伴们。”

妹妹看杜玦的眼神还是带着害怕，江宁见状打趣道：“看来这孩子不会像小宝那样缠着你了，死神大人。”

妹妹看到了杜玦，满脑子都是刚才被锁喉的场面，不禁往小宝身后靠了下：“是的，她们陪我玩了好多次，后来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们了。”

江宁也响起小宝说过在河边见到那群孩子的时候，她们口口声声说走丢了一个小伙伴，而最后江宁是在河里找到的古玉，这可就有些不对劲了。

杜玦却走向了女孩，伸手示意她过来，女孩死拉着小宝不肯松手，眼神满是恐惧。

小宝贴心地安慰她：“妹妹不怕，他是papa。”

江宁：“......”

走在前头的江宁听到了，回头说：“是不是那些在河里的小孩子？”

妹妹歪着头想了好久，摇了摇头：“我一直在古玉里，从这里被卖到那里，别人供奉我为了满足自己的心愿，”

红芙蓉看着她的眼神，满脸慈爱和痛心，江宁觉得她身上的母性光辉熠熠生辉。

妹妹歪着头说：“我在一家姓何的人家呆了很久很久，上一代传代下一代，最后落到一个女人手上。”

何洛把怀中的画卷抱得更紧了：“古玉是何家祖传的宝贝，我...把它送给了阿遥。”

妹妹点头：“是的，我在阿遥姐姐身边呆了很久，她和其他人不一样，她有什么话都会对我说。”

江宁狐疑地看着妹妹，看来传说中给与许愿标配的金童子也不见得这么灵验，否则何洛和苏清遥怎么会这么倒霉。

小宝问道：“那个小姐姐对你说了什么？”

妹妹伸手指向了何洛：“她说爱她。”

何洛平静的脸色倏地一闪，江宁怕她好不容易关上的水龙头又要打开了，忙说：“再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妹妹说：“有个男人杀了阿遥姐姐！还把她的头发和血做成了画，我气得要死，就经常吓他，他不但不害怕还又找来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不知道是谁，又对着古玉做了什么事，最后我就被扔到了河里再也出不来了。”

“河里得那些尸骨都是你的朋友？”

“嗯，在我还能自由走动的时候，我在河边遇见的她们，她们陪我玩，还和我一起找阿遥姐姐。”

“你的朋友都是镇上的小孩？”

“嗯，她们都是被丢进河里淹死的！”

这一晚小镇注定无人入眠，他们喊来了其他镇民一起打捞，最终在河底发现了五具孩童的尸骨。

他们在做这一切的时候，红芙蓉悄无声息地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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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顾大喘着气，背靠着树坐了下来，他走了几个小时，浑身的汗浸透了他的外衫。

他随手脱了外套扔在地上，抬头闭起了眼，嘴里却不时地咒骂着。

“该死的，竟然在这个时候出了事，混蛋，还说永远不会出问题...”

老顾唠唠叨叨地不停说着，闭起的眼前黑茫一片，他很久没有踏入过这片山林了，记忆中最后一次还是那动荡的岁月，他和几个镇民躲入了深山中熬到了世界平静。

老顾出生在怀遥古镇，他和苏家的姑娘清遥从小定了婚事，苏家的姑娘十五岁前在外求学，她回古镇的时候满身书卷气，清秀的面容，温婉的气质，相当吸引人，镇上不少人都看上了苏清遥。只是苏家对顾家也颇有情谊，婚事如初。

当年的老顾可高兴了，然而苏清遥却对他爱理不理，甚至一度听说她要拒婚。

老顾几个朋友给他出主意，为了早日安心，这门婚事应当尽快敲定，老顾去找苏清遥的时候，意外撞见了她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老顾倏然睁眼，他浑浊漆黑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厉色，他恨那个叫做何洛的女人。

何家的丫头他有些印象，不理世事，清高的很，他看见她们拥吻在一起，当时见到这幕的老顾狠狠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陷在掌心里留成了深深的疤痕。

他一怒之下杀了苏清遥，原本想栽赃给何洛，偏巧那天何家宴客，他只得作罢寻找新的机会。

然而，那个大雨滂沱的雨夜，他和几个朋友在考虑如何处理尸体的时候，这幕被几个溜出去玩的孩子看到了。

老顾在镇上的家境本就不错，苏清遥一死，作为有名无实的未婚夫他可以得到苏家部分财产，金钱的诱惑下，他们把几个孩子扔进了河里，其中一个便是老孙的孩子。

而他的几个朋友之一就是老孙。

他们几个曾和老顾一起在深山里藏了好几年，老顾明白他们的性子，认钱不认人，亲生孩子也远没有简单直接的金钱重要。

面对这样的一群人，老顾根本不担心他们会出卖他，拥有极强金钱欲望的人是最容易掌控的。

他对苏清遥的感情爱恨哪者居多，他自己也分不清，但是此时此刻他希望她死，老顾曾在无数个难眠之夜画过苏清遥的画像，那个在蒙蒙细雨中穿着红色旗袍打着油纸伞的曼妙女人，曾经深深地住进了他的心里。

丝绸制的画轴，以鲜血染色，以发丝绣绘，活生生就像苏清遥在他眼前的模样。

她的死在当时震惊了整个古镇，苏家老两口痛彻心扉，没多久就双双过世。至于何洛，那可就简单多了，在闭塞的古镇，随随便便安置个罪责，就能让人死无葬身之地，何洛被吊死了。

老顾不解恨，明面上说入土为安，可私下却将何洛分尸埋在了古镇不同的地方，他要她死了也没法完整地见到清遥。

苏家的遗产的确有部分落在了老顾手里，之后的几年他靠倒卖古董起家，成为了镇上最大的财主，除了那幅染有苏清遥鲜血和发丝的画卷，她常年佩戴的古玉坠子也落在了他手里。

苏清遥一向素净，唯独这枚古玉她戴了许久，老顾心里终究是挂念，便把古玉留在了身边。

然而奇怪的事却一桩接着一桩，即便杀人冷血的老顾也不免有些怀疑自己是见鬼了，他外出贩卖古董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年轻人，这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却一语道出他是中邪撞鬼了，年轻人跟随他来到了古镇，并详细询问了起因后果。

老顾自然不会说出杀人一事，随便扯了个谎，他无惧杀人，却有些心虚，无法正视年轻人犀利又审视的目光，他似笑非笑地说让他解决就好。

老顾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他只对老顾说事情解决了并给了他一个黑色的盒子，让他在紧急之时打开就好，从此便能安枕无忧，的确在那之后，老顾没有再遇见过怪事，而那个神秘的年轻人再未出现过。

直到老顾再一次看见何洛。

她还是当年的模样，白色的裙子，清秀的面容，她站在曾经吊死她的木柱下，神情哀怨茫然。

老顾刹那的恐慌之后冷静了下来，人也罢，鬼也罢，你出现了，我就要再一次杀了你。

自从他们出现后，古镇怪事连连，接连死了好几个人，那些人正是替他隐瞒和处理几个孩子的朋友。

老顾的确是有些慌乱，可冷血如他，很快就镇定了。

他知道那一天他们三个在尾随他，为了验证他的想法，他特意说出了木柱的来历，何洛种种反应他可以确认就是她。

老顾倏然睁开了眼，嘴角浮现冷笑。

他想起了年轻人给他的盒子，或许老顾自己也不知道盒子中的是可以焚烧生灵的地狱鬼火，他只想彻底杀死何洛。

老顾抱着手中画卷的时候，想起了和清遥为数不多的时光，虽然他从未真正拥有过她，老顾将画卷扔在了地上。

即便他的钱财足够他离开怀遥古镇舒服安逸地过日子，可这里到处是清遥的足迹，他一直无法真正割舍，但是今天起，他希望这段回忆彻底终结。

鬼火点燃了古镇各地，他可以听到无数镇民撕心裂肺的惨叫，可老顾面色平静，甚至有种解脱的快感，他要离开这里，在山路通畅之后他就要彻底告别这个让他痛恨的古镇。

这孩子学得也太快了！

“你一直在古玉里？没有出来过？”

小宝又指向了江宁：“他也是papa。”

江宁好笑说：“杜大律师，你说我们两什么时候儿女双全了？”

杜玦叹了口气：“刚才我们到的及时，画中的魂魄还残留了部分，只是你确定要将她的散魂永远禁锢在画中？而不是去到她该去的地方？”

这话一说出口，红芙蓉不禁“啧啧”了两声，抱着画卷的何洛也飘来了意味深长的眼神。

杜玦：“......”

妹妹终于勇敢地上前，走到了杜玦面前，奶声奶气地问：“papa，你要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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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的时候，他们就启程准备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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