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来的。”杜玦伸手掌过他后颈，在他脸颊上亲了下。

红芙蓉：“......”

【老板，速速回来。】

江宁见状默默地扣起了散开的纽扣，看来今晚是没戏了。

是联络的符箓。

“哎，江宁，你是什么时候来的？“红芙蓉狐疑地看了眼门外，她发誓江宁绝对没有从外面走进来。

“你是要带我去哪里？”

“跟我一起走，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她结结巴巴地说：“老板，我有些害怕...”

“老板，他们又来了，我让他们去了你们之前谈话的房间。”

红芙蓉今天妆容只化了一半，江宁竟然觉得淡妆的她意外地好看，真是不懂干嘛把自己搞出各种死亡妆容。

杜玦没答她，转身走开了，江宁上前友好地拍了下红芙蓉的肩膀：“有你老板在，你不用担心，话说是谁来了让你这么害怕？”

红芙蓉活像拍蚊子似的打开了江宁的手，颤抖地说道：“你......”

江宁可以肯定她的确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红芙蓉回到了座位上，边化妆边偷偷打量他，手上的眉笔在嘴唇上涂了一圈又一圈，成功把整张嘴涂成了棕色。

江宁还没开口，就感受到四周腾起一阵白雾，他还来不及看清，就听见熟悉的女声开口说话了。

杜玦都懒得细看文件，只淡淡扫了眼，就明白他们今日前来的目的了。

“目前还没有明确的线索，这是我的失职。”

杜玦嘴上说这话，可语气里听不出半分自责的口气，配上他那云淡风轻的表情，实在让人很窝火。

黑衬衫一肚子火又蹿了起来，白衬衫冰凉的手指透过薄薄的衬衫传到他皮肤上，他暴躁的内心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们二人向来如此，互补互依。

“事情闹大了，引起了下面的重视。”白衬衫上前一步挡在了黑衬衫前面：“这些人都是突然毫无预兆死亡的，比他们既定的命数提早了很久。”

杜玦说：“你们有没有什么线索？”

黑衬衫跺了下脚，脸都皱在了一起：“不就是没有！完全没有！我们派了很多鬼差在外巡逻，连跟头发都没找到！”

这个人或者鬼，连杜玦也看不到，只有江宁一人看得到。

黑衬衫眸光一紧：“你真的完全没有线索？”

“没有。”杜玦说：“这次真的很棘手，连看也看不见，何来解决办法。”

白衬衫想来不喜咄咄逼人，他放软了语气：“杜玦，我们两个常年在那不见天日的地方，比不上你见惯了大世面。”他眯起了眼，探究地问：“你真的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是我们看不见却是别人看得见的？”

杜玦停顿了一秒，不容置疑地说：“没有。”

白衬衫挑眉：“我知道了，那保持联系，这件事要是没有办法解决，早晚我们都完蛋。”

黑衬衫眼见问不出什么，内心烦躁得很，他夺门而出，回头瞪了杜玦一眼：“靠你我才完蛋了，还不如自己想办法。”

白衬衫走到了门口，他顿了下步子，回头似笑非笑地说：“你们又在一起了？”

杜玦眉心一皱，语气冰冷：“这和你没关系。”

白衬衫惊了下，倒也不说什么，讪讪一笑就走了。

江宁在后花园无目的地瞎逛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棵硕大的柳树附近，无风静止的空间，柳条却轻轻地摇摆着，江宁特意离它远远的，每次看到它就想起被那疯狂的柳条无情鞭挞的时候。

“papa...papa...”

下摆的衣角被轻轻拉了下，女孩稚嫩的脸无辜地朝他眨着眼：“好久没见到papa了，papa都不想我的嘛。”

江宁不知道说啥，他一从古镇回来就忙得头晕，还被吓得烦躁，打从心里说还真没想过她。

“papa,偷偷告诉我哥哥躲在哪里了？”

江宁眼见他们又在玩捉迷藏的游戏，心说真是服了，竟然会怎么玩都玩不腻，这花园这么大，要是真的躲起来，鬼才找得到。

江宁非常实诚地回答：“我不知道。”

女孩的小脸一皱，瞪得大大的眼睛开始泛红充血，张大的嘴瞬间裂到了耳根：“papa不爱我了！papa不要我了！papa只喜欢哥哥，papa一碗水端不平！”

江宁：“......”

江宁实在哭笑不得，好笑问：“你哪里学来的这些！”

“电视上！人家都说家里有二胎，爹妈就会偏心，果然是这样的！”女孩越哭越大声：“红姐姐给我看的视频果然都是真的！我好难过啊！嗷嗷嗷！”

刚才稚嫩的小脸已经变成了小恶魔的狰狞模样，外加不停干嚎，江宁只能傻站着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五分钟后，战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愈演愈烈，江宁伸手象征性地想拍下她的脑袋做个无用的安抚。

却不想女孩张嘴对着江宁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

“小贝，不能对papa这样没礼貌！”

眼前飞速闪过一道影子，茂密的柳树一阵乱蹿，小宝从柳树上蹦了下来，他揪住妹妹的小辫子，大声笑着：“你找不到我，你输啦！哈哈，输掉的人今天没有糖吃！”

江宁：“小贝.....这名字该不会是红芙蓉给取的吧...”

江宁仔细地看着小贝，和小宝的穿着几乎一样，都是可爱的小唐装，只是小贝的那件是喜庆的红色，红芙蓉还贴心地给她梳了两个小辫子，上面坠着两个小小的中国结。

小贝被揪住了辫子，哇哇大哭起来，只见柳树上伸出一条细小的柳枝，它轻轻地卷起了小贝，柳条凹成了秋千的形状，小贝抓着两侧开始荡起了秋千，几秒前还“哇哇”大哭的声音变成了“咯咯”的笑声。

小宝看着玩得正高兴得妹妹，满足地说：“十二喜欢妹妹，二十四喜欢我，咱们谁也不吃亏。”

江宁一脸懵逼：“十二是？十二耳怪？”

小宝点头。

“那二十四是？”

“小狐狸！”

“你为什么叫它二十四？”

“十二好聪明，鼻子又灵，它总能第一时间闻到红姐姐买来的零食，但是小狐狸比她更聪明，它能找到零食放在哪里，所以它叫二十四。”

“你不会告诉我还有三十六吧。”

“小老鼠就是三十六，它能准确无误地偷到零食。”

江宁真的服了这几个孩子了，心说要是之后再被他抓回来什么动物，估计还有四十八和六十，他又觉得这群人挺好笑的，对这两个孩子分得明明白白，要是哪方吃亏了，按照这两孩子的小恶魔属性，谁搞得定他们。

“papa！”小宝甜甜地叫唤了声，大眼睛眨巴得闪闪发亮。

江宁心里顿感不妙，干巴巴地说：“有何贵干？”

小宝灵魂拷问：“papa喜欢我还是妹妹！”

这对兄妹绝对是亲生的！

江宁内心非常清楚地明白，说哪个都不好，绝壁会出事。

理智和现实的纠结让他说了一句：“两个都喜欢…”

小宝眉头一皱，整张脸皱巴巴地挤成了一团，灵魂选择开始：“一定要选一个！”

“……”

好听优雅的女声响起：“老板来了。”

小宝脸色一变，活像见鬼了似的飞身跃到了树上，拉着小贝就跑远了，速度之快，难以想象。

江宁松了口气，转身朝着柳树点点头：“柳神姑娘，多谢了。”

“不客气，他们呀，看到老板就害怕。”

江宁想起小宝之前总缠着杜玦的模样，什么时候开始怕他了？

“老板让他们读书写字，可把他们吓得不轻，看到杜玦就躲。”

果然是小恶魔，别人家孩子七八岁才会操心的事到了他们这里，这才几岁就开始给他们制定读书计划了。

“我看到他们来了，你不过去吗？”

江宁摇摇头：“杜玦没让我过去，怕是不方便。”

江宁没这么乖，他刚才趴在门上想偷听来着，结果这门活像加了几道隔音效果似的，他什么也听不到，只得讪讪地离开了，柳神这么问，想必也是认识他们的。

“你认识那一黑一白？”

柳树的枝条晃动了下，活像一个人大脑在思考一般：“也不能这么说，我见过他们好多次，但是没说过话，老板很讨厌他们。”

“他们经常来找杜玦？”

“那倒不是，坦白说我很久没见过他们了，一千多年总有了。”

“......”那还真是很久了。

“柳神姑娘看来，嗯，真的要成神了。”

刚才还枝条满院飞舞的柳条陡然安静了下来，茂密繁盛的柳叶静静无声地垂着，江宁觉得她沉默了，看来自己触及了不该问道的话。

江宁轻轻叹了口气，觉得此时还是先走为妙，不想他才刚挪动了几步，就感觉到背后凌厉的风声呼啸而至，数不清的柳条齐刷刷向他袭来。

“柳神姑娘，不带你这样玩的！”

红芙蓉点头，伸手往走廊里一指：“在会客室呢，我把老王哄去打扫庭院了，要让他撞见了，我觉得总有一天会打起来。”

会客室里，“啪”的一声巨响，一摞泛黄的宣纸被扔在桌上，黑衬衫怒气冲冲地指责道：“这周第....数不清第几起了，杜玦大人，是不是该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到底是谁来了？”

“还能有谁，一黑一白那两位！”

黑暗中，桌上亮起了一层朦胧的光。

“黑白无常？”

江宁听杜玦提起过他们，当时杜玦的神情不太好，眼神仿佛要杀人一样，他知道杜玦和冥府的关系，其中各种原因也是猜到了一二。

“他们又来找晦气了？”

杜玦起身，收起了桌上的符箓，他握起了江宁的手，说：“来日方长，下次补偿回你？双倍怎么样？”

江宁觉得这话还是不要先说死，毕竟他被打扰了太多次，已经怕了，他甚至开始动起让江群滚回家住的念头，但是眼下这个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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