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剑刃割破喉咙，侍卫的声音戛然而止，鲜血喷了一地，押着他的金吾卫慌张地低下了头，噤若寒蝉。

皇上随手丢掉了那柄带血的长剑，不管这个人说得是不是实情，都是皇家的一桩丑闻，他是绝不会允许皇家的威严受到任何折损的。

“这心疾非同小可，这样的人还怎么做我东陵的储君啊！”

宁玖妍满意地看着这一切，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万无一失，瑞王纵使心思缜密又如何？今日她定要封君穆身败名裂为柯晔让路！

“什么？太子患有心疾？”大臣们乱作一团，交头接耳，“真的假的？”

“是她欺君罔上，隐瞒太子心疾，就是为了皇位！这样的毒妇根本不配做——”

“我有证据！我妹妹的遗书就在我身上！她知道了太子的秘密害怕被灭口，就写了信回家，还把自己手头上存下来的钱都寄回了家，她在信上说会想尽办法得到赦免，带着我们一家人远走高飞！”

“可是后来我只等到了妹妹的尸体，他们说妹妹是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磕到了头死的，我不信！分明就是这个毒妇害死了她！”

“皇上息怒！”群臣服礼，没人敢在皇上气头上逼问皇后和太子。

皇后面如死灰，她隐瞒了这么久，抗争了这么久，最终还是瞒不住了。

“我母亲得知妹妹惨死，没几日就跟着去了，整个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什么都不在乎，这条命我也不在乎，我就是要让这个毒妇给我妹妹偿命，给我们全家人偿命！”

皇上抓起皇后的手，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左相留下来善后。

……

东宫从未像今晚这样沉闷过，来往的宫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努力地低着头，脚步轻得像是不存在一样。

是红莹。

“后来瑞王为君穆引见了医宗的江姑娘，得医宗良药救治，君穆这些年才能安然无事。”

“瑞王是怎么知道的？你告诉他都不肯告诉朕吗？”这样的不信任，太伤人心了。

皇后摇了摇头，“是君穆有一次不小心在他面前心疾发作，这才被他知晓此事的。皇上，您也知道，瑞王念旧情，终是偏袒了臣妾，甚至还请江姑娘为君穆诊治。”

“为什么？君穆第一次心疾发作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朕呢？难道朕就不值得你相信吗？还是说，你怕告诉了朕，君穆就坐不上储君之位了吗？”

“立嫡子为储君，是东陵皇室不成文的规矩，可试问，君穆患有心疾的事情暴露，他如何还能坐上储君之位呢？”皇后含着眼泪，哀怨地看着皇上，“一个登不上储君之位的嫡子，下场会是如何的凄惨，皇上想过吗？”

“皇后！”皇上痛心疾首，“你我夫妻多年，琴瑟和鸣，朕自认为对你尽心尽力，可你看重的只有权势吗？你要的只是朕座下的龙椅吗？”

“皇上，在这皇宫之中，谁能安于一隅、与世无争呢？总有人逼着你去争，总有理由让你不得不去争，臣妾母族已衰，臣妾在这宫中举步维艰，若不是得了皇上一丝怜爱，这凤冠怕是早已戴在了安贵妃的头上。臣妾若是不争，冷宫就是臣妾的归宿吧？”

皇上眼里也有了水汽，一国之君，何时有这般动容？

“皇后就这么不相信朕吗？”

“臣妾不是不相信皇上，而是皇上虽贵为一国之君，但也有诸多无奈，权势争斗，大多身不由己。”

皇后看着东宫大殿，雕梁画栋，气势恢宏，世人皆以为住在这里是无上的荣耀，殊不知这里只是一个华贵的牢笼而已。

“臣妾入了皇宫，一生早已一眼望到了尽头，臣妾不怕从这后位上摔下来，也不怕老死于冷宫之中，但臣妾不愿意君穆也落得个凄凉悲惨的下场，他登不上储君之位也是死，那还不如拼死一搏，臣妾宁愿他死在储君之位上，也好过沦为一颗废子。”

“皇后，你可知道你这样做不仅是欺君，更是违逆了列祖列宗，欺骗了天下百姓啊！”

“可是臣妾没有选择！”皇后怒吼一声，眼里的泪水终于滚落下来，“君穆也是。皇上可知道为何君穆一出生就患有心疾吗？”

皇后眼里的痛苦太强烈了，似乎也在烧灼着皇上的心，以至于皇上开口的时候，声音都发颤了，“为何？”

“有人在臣妾怀孕的时候在臣妾的饮食里下毒，毒素积聚，被胎儿吸收，所以臣妾安然无事，而——”皇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君穆一生都要受心疾的折磨！”

“什么？”皇上愣住了，“是谁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敢毒害皇嗣？”

“是谁不是很清楚吗？见不得臣妾诞下皇子的人，又有底气下毒的人，放眼整个后宫，不就只有一人吗？”

皇后有些嘲讽地看着皇上，“皇上要彻查吗？就算是找到了证据，皇上会为了臣妾和君穆将安贵妃定罪吗？她父亲可是平阳侯啊！”

皇上面子上挂不住，但又无从反驳，只能更加愤怒。

“若不是江姑娘告诉了臣妾实情，臣妾怕是要一辈子活在浑浑噩噩之中！”皇后双目赤红，“是她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君穆留活路，皇上说，臣妾和君穆有的选择吗？”

“你可以告诉朕，你可以告诉朕的！”皇上走过来，抓住了皇后的胳膊，眼里的热泪清晰可见，“君穆是我们的孩子，朕绝对不会让他出事的！你明明知道，朕对你是用了全部的真心啊！”

皇上是真的动了真情，“你知道的，朕心中的储君人选一直都是君穆，从未变过，也只有他能承担起储君的责任！因为他是你给朕生的儿子啊！”

皇后笑了一下，笑得眼里都是泪水，“臣妾斗胆，敢问皇上，若您早就知道君穆患有心疾，还会立他为太子吗？”

皇上竟然犹豫了。

储君身上的担子太重了。

“姜御医曾经受过臣妾母族的恩惠，臣妾求他隐瞒君穆的病情，他也答应臣妾了。可是随着君穆渐渐长大，习文习武，他心脏所承受的负荷越来越重，连姜御医都无法压制了。”

“那医宗是怎么知道的？”

大殿中，只有皇上和皇后两个人。

“皇后，太子的心疾究竟是怎么回事？君穆何时患上了心疾，你为何要瞒着朕？”

皇后大惊失色，吓得瘫坐在了地上。

“君穆的心疾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皇后叹了一声，如今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那为何当时接生的御医没有查出来呢？”

“因为一开始并未显露出明显的病症，臣妾也以为君穆是个健康的孩子，直到……”皇后的声音里满是悲伤，“他三岁的时候心疾第一次发作，臣妾知道这个孩子的身体竟然有这么严重的缺陷。”

皇上震惊之下看向皇后，见到她眼里的慌乱时，心里咯噔一声。

“简直是信口雌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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