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春和念夏笑得比红糖糍粑还要甜，可惜宁疏狂藏在袖子里的右手血迹斑斑，“你们吃吧，我这一个月都吃菜。”

“啊？”两个小丫鬟都吓到了，“您又受伤了吗？”

宁疏狂从地上爬起来，打开门出去了，落影紧张地看过来，宁疏狂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王爷的眼疾是心病，我没法治。”

落影皱眉，“心病？”

封瑄奕安静地睡着，不曾回应。

“小姐，您肯定没在晋王府好好吃饭吧？这是英叔特意吩咐厨房做的，我们还把您最喜欢的红糖糍粑热了热，你先开开胃。”

“也许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心病。”宁疏狂回头看了一眼封瑄奕，“心病还需心药医，等他醒了再说吧。”

“王爷现在没事了？”

“没事。”今晚的事情，宁疏狂不想多说，“你们帮我去找找言先生，让他尽快来见我一面。”

“好。”

宁疏狂回了清风院，熙春和念夏已经准备好她最爱的烤鸡和糖醋排骨在等了。

“好，可是小姐，您的伤真的不用找个大夫来看看吗？”熙春还是担心，小姐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不，我就是太爱惜自己的身体才会这样的。

宁疏狂摆摆手，“我睡觉了。”

“应该没事了，我回去了，明天他醒了，麻烦来侯府告诉我一声。”

“太后驾崩了！”

宁疏狂总算是清醒了，“你说太后死了？”

“昨夜慈宁宫突发大火，太后不幸驾崩，皇上悲痛欲绝，早朝都不上了！”念夏睁着圆滚滚的眼睛，绘声绘色地说道，好像自己亲眼目睹了那场火灾一样。

感情封瑄奕昨晚弄得那么惨兮兮地回来，是去杀太后报仇了啊？

“宁玖妍怎么样了？”

“应该不太好，估计脸都给吓白了。”念夏设身处地地想了想，“毕竟是在自己的大婚之夜，太后却驾崩了，而且太后还刚刚观完礼，这一回到慈宁宫就起火了，这也太巧了！”

“不是巧。”熙春端着水盆和毛巾放到了宁疏狂的床头，“我听说外头已经在传晋王妃是不祥之人了！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封瑄奕这是一条龙服务啊，不过仅凭谣言怕是很难置宁玖妍于死地的。

“外头都怎么传的？”

“小姐，我也是跟着厨娘去买菜的时候，听街上的人在说，他们说晋王妃是陷害您的幕后黑手！”

“陷害我？”

“就是善和堂出人命案的那件事！”熙春瞪着大大的眼睛说道，“虽然顺天府之前抓住了在井水里下毒的人，但那个人只是拿钱办事，真正设计陷害您的人是晋王妃！”

“天呐！她也太坏了吧？”念夏为自家小姐抱不平，“在府上她就对小姐冷嘲热讽的，还天天拿白眼看我们清风院的人，结果她还买凶杀人？”

“就是啊！”熙春也忿忿不平，“南街巷子里数十口人啊，本就是穷苦人家，好不容易有我们家小姐乐善好施，却遭晋王妃如此毒手！”

“她就是嫉妒我们家小姐，看不得百姓称赞我们小姐！”

“行了行了，你们这么义愤填膺的有什么用？凡事要讲证据的。”宁疏狂道。

“有证据！”熙春激动地说，“有个人证！”

宁疏狂表示惊讶，“你继续说。”

“几天前，东街的医馆收了一个流产的妇人，当时已经失血过多昏迷了，后来人好不容易被救醒了，但肚子里的孩子没了，那妇人知道后就一直哭一直哭，说这都是报应！那大夫好心，就劝她，可这一劝就不得了了！”

熙春讲得绘声绘色，宁疏狂和念夏竟听得入了迷。

“那妇人说是她丈夫害死了很多人，所以报应到了他们的孩子身上！”

“他丈夫就是之前顺天府抓到的那个下毒的男人？”宁疏狂合情合理地猜测。

熙春疯狂点头，“那妇人失去孩子后，情绪很激动，说漏了嘴，被大夫听进去了，说她丈夫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受人指使的！”

“大夫报官了？”念夏问。

“报官了，那妇人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付了医药费就想逃，可是啊，她穿得破破烂烂的，却拿得出一大锭银子，这不是奇怪吗？大夫就抓着她去顺天府了。”

“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没听说呢？”

“您忙着您那火锅店的事情，能知道什么呀？”

“熙春，你好大的胆子啊。”

“小姐恕罪！”她怎么不知不觉地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呢？

熙春又正儿八经地解释道，“是因为晋王大婚在即，百姓们不敢触了晋王的霉头，所以不敢议论的，而且顺天府虽然关押了那妇人，但好像还没有审出个所以然来，就没有上报也没有声张吧。”

“难道那男人真的是受晋王妃指使？”

“其实这都是猜测而已，若不是晋王妃做了坏事，她大婚之日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是有些道理。”念夏说道，“小姐，昨晚晋王大婚，那天气阴沉得可怕啊！是有不祥之事发生才会这样的！”

世间那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晋王大婚前几日，那流产的妇人乖乖地送上门来了？

宁疏狂的手指不自觉地点在被子上，似乎当时也没听右相提起那个男人有个怀孕的妻子啊？

难道这一切都是封瑄奕安排好的？

那倒是很合她的心意，毕竟宁玖妍的的确确是幕后真凶，为了陷害她不惜害死那么多人命，也该遭报应了！

“孰是孰非，顺天府会有定夺的，你们就不要多议论了，小心祸从口出。”

“是，奴婢会小心的。”

“对了，瑞王府的人有没有来找我？”

熙春和念夏都摇了摇头，“没有啊。”

这就奇怪了，封瑄奕是没醒还是一醒来就被皇上宣进宫里去了？

……

昨夜的大火将慈宁宫烧成了一座废墟，太后的遗体被人抬了出来，安置在华祥宫，那是太后还是贵妃时住过的宫殿。

太后活着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自己还会回到这里。

华祥宫曾是一座多么冷清寂寞的宫殿，见证着她所有的愤懑和不甘，可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

满屋子的人，只有她是冷冰冰的。

“皇上，慈宁宫的宫人全部带到。”

大殿中跪了一地的人，程启站在最前面向皇上禀告。

皇上的目光从床榻上盖着白布的太后遗体上移开，从程启肃穆的脸上划过，最终落在那些噤若寒蝉的宫人身上。

“都活着？”

这话像是一条毒蛇，吐着猩红的信子，慢慢地爬进人的身体里，冰凉的鳞片划过皮肤，令人毛骨悚然。

“不是王爷！”念夏急切地说道，“是太后！”

“啊？”

熙春无奈，只能和念夏退了出去。

……

“那是不是你的眼睛也不会疼了？”

可宁疏狂最终还是被吵醒了。

“小姐，小姐，您别睡了！”一听就知道是念夏那个不怕死的丫头在吵她，“出事了，小姐，出大事了！”

宁疏狂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来，“王爷怎么了？”

“你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知道他的眼疾是怎么得来的吗？”

落影摇头，“本王从未说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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