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我摇摇头，“我说的都是真的。”

画川又将手中的香囊往我面前送了送，继续问我，“月奴的针线手艺，我是见过的，而这个香囊针脚杂乱，用色也不规整，又怎么会是她？”

他低沉着声音，问，“你看了那么多话本，比翼鸟却不知道？书里那么多才子佳人，缠绵情话，却没记住一句？”

比翼鸟？！我咽了口唾沫，难怪画川要误会，又是比翼鸟，又是情话，妥妥的就是表情达意啊。

我有些心虚，小声答，“当真不知。”

画川怔了怔，旋即露出几分难过的神色，“你何必骗我呢？”

他轻叹了口气，上前来轻轻握住了我的肩头，用十分温柔的语气对我说，“熹央，你承认吧，你心中是有我的。”

我的目光撞上画川的，不得不承认，画川温柔且深情的样子，实在是很有几分好看，让人不经意就深陷。

“这……”我绞着手指，这个我当真没有办法解释。

我轻轻推开画川，并往后退了一步，靠住游廊的栏杆。

“画川，我实话和你说吧，香囊是月奴做的，她想送给大家，但又怕大家嫌弃，所以才说是我送的，至于香囊，是月奴早就做好的，想必她在送香囊的时候，并没有太在意香囊的图案与里面的字条，才造成了这些误会。”

不得不承认，这个香囊，无论从做工、构图，还是选色，都像极了我这个半吊子的手艺。

心中也不免有了一丝疑惑，那日，我明明没有在月奴的竹篓里见过这只香囊，况以月奴的手艺，她做了那许多精致好看的香囊，为何偏偏拿了一只做得不好的给画川，还有那布条上的诗句，也实在奇怪。

画川更靠近我一些，逼问道，“熹央，你能解释吗？”

但很可惜，现在的我，不怎么懂情爱，除了觉得眼前的画川好看得紧，心中并没有多余的波澜，况且，执夏她……

“哼。”我瞪了他一眼，索性拉下脸，实话实说，“你明明知道的，我不想这件事被执夏知道，她会伤心的。”

画川久久凝视着我，眼中情绪复杂。

最终，他轻轻放开了我的手，没有强求，也没有让我去叫月奴下楼来对峙，甚至连面上的表情和眸中的情绪都慢慢藏了起来。

画川背转过身去，走开两步，又蓦地停下。

摇曳的宫灯投下晦暗不明的灯影，笼罩在他的一袭白衣上。

我听见他低沉的叹了一口气，极轻且极缓的说了一句，“那我呢？你知不知道，我也会伤心。”

我的心陡然一抽，旋即泛起层层密密的歉意。

但是，不等我说什么，画川已经举步进了客栈了。

我掐着手指，有点害怕，又有点难过，不敢跟出去。

不知道别人会不会理解，我明白画川不是我的心上人，虽然我还没搞清楚什么是心上人，可我知道画川不是。

但是，我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那种，我不想执夏伤心，但也不愿意看到画川难过，一点都不想。

可偏偏，他还是难过了。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画川，他眼睛里的难过几乎都要溢出来，缠绕着我，让我的心口疼到不行。

冬天深夜的风吹着头顶的八角宫灯，送来一片清甜的梅香，凉入心脾。

我想起画川曾站在漫山的梅花树下，说，“若你愿意来陪我，我就将漫山的梅花送你，将世间所有好吃的东西都寻来给你。”

“你在这里长吁短叹做什么？”身后有人问我。

我忙转头，是扶苏回来了。

他正慢慢从客栈明亮的灯影里走出来，踏上游廊，站在了我面前。

我扯住他的袖子，上上下下打量他，高兴的说，“扶苏扶苏，看到你没事儿真是太好了。”

他浅浅一笑，“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我又想起了画川来，脸上的高兴不由淡了下去，转过身，埋头小声答道，“没什么。”

扶苏绕过我，走到游廊的栏杆边，与我并肩而立，低声问，“为了画川？”

我不由奇道，“你怎么知道？”

扶苏无奈的笑道，“刚刚在房间里见到他了，和你一样，愁眉苦脸，长吁短叹。”

“是么？”我皱着眉，又垂下脑袋，心中更是烦忧。

扶苏偏头看我，低声问，“怎么了？你们吵嘴了？”

我小声答，“是，也不是。”

他又问，“这是什么意思？咱们熹央，什么时候也会说佛语了？”

“哎。”我叹了口气，侧身靠着美人栏坐下，解释道，“刚才，画川说喜欢我，还要去告诉执夏。”

扶苏在听到我说“画川说喜欢我”这半句话的时候，就微微皱了眉，等我说完，他就问我，“然后呢？”

我无奈的摇头，“我不同意，他就生气了，不，是伤心了。”

扶苏眉头松了松，也在我身边坐下。

我侧头看他，很认真的说，“扶苏，你知不知道，我不想画川难过的，真的，一点也不想。现在他为了我而生气难过，我也很怪自己的。”

“我……我我……”我又实在找不到借口。

画川又问了一次，“为何？”

我咬着唇，小声答道，“我不能解释清楚，不如，我去将月奴叫下来，你亲自问她，一切就都清楚了。”

“好啊。”画川将手一收，重新将香囊放回了怀中，同时伸手拉着我往客栈里走，“我和你一起去问她。”

画川这下是真的生气了，阴沉着脸，缓缓问我，“你当真不知道？”

“不不不。”我忙拉住他，商量道，“还是我去将她叫下来，你再问她吧。”

画川转头看我，“为何？”

“我……”怎么能让画川上楼去和月奴当面对质呢，现在月奴正和执夏在一处呢。

我皱着眉，心中不免怨了一句月奴，好好的，那么多花样，挑个什么样式的香囊不能送？偏偏选个比翼鸟的。还有，这情话又是怎么回事儿？

画川忖着我的表情，见我低头沉默，只当我是找不到借口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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