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帅？”姜上骇然，“刘一帅是您什么人？”

“孙子”。

“什么？劫持？”，马翠翠惊呼，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法律，简直骇人听闻，光天化日下居然有人绑架学生，马翠翠教书多年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棋盘山下的大宅子？”，马翠翠一下明白过来，那里是姜波的家，联想到几天前两个学生下棋打斗的事情，马翠翠心里一咯噔，大事不好，姜波的爸爸姜上绝不是省油的灯，那可是跺一跺脚棋盘山晃三晃的主，她这心里一着急就像蚂蚁上了热锅，“他不会对一帅做什么吧”；“可是小孩子打架，大人总不能参和吧”；“谁能知道他们那种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只是他身后刘一帅班主任老师马翠翠早已惊得花容失色，踏着小碎步亦步亦趋跟着，就像到了野外害怕迷路的小女孩恨不得时刻抓着爷爷的后衣摆，“一帅他爷爷，你说不会出什么事情吧？”——中午的时候，马翠翠听到消息，刘一帅被一伙小流氓堵住后又被塞进一辆红旗轿车给带跑了。

“好，姜上，算你还懂规矩”，刘大炮不绕圈子直入正题，“有人看见你把刘一帅带了过来，现在我让你把人交出来，学校老师也在找他。”

客厅外虎背熊腰笔直站立的黑西装便来推挡，双手迎着刘一炮的胸口铆足了力气恨不得一把将刘大炮推飞出去，“老头，姜家大院不要乱闯”。

“装腔作势，狐假虎威”，刘大炮一声冷笑，“下盘虚浮，如烂根枯木”，一双利眼紧锁住黑西装腾空而来的双拳，说时迟那时快，刘大炮抢先一个横移侧跨步，电光火石之间精瘦的影子已到黑西装的背后，刘大炮头也没回，一抬肘，只听得好像好似杀猪一般哎呦一声，黑西装脚底腾云而起顺着台阶就飞了下去，就好像扔出去的一把柴火。

姜上大概也已经猜到了，难怪马老师和刘大炮今天突然到访，难怪刘一帅小小年纪有如此棋力。

“花木道最讲究的就是尊师重道”，刘大炮大咧咧一屁股坐在客厅乌木沙发主位，“姜上，按教门里的规矩，你要离姜家大院正大门一里外的路边迎我，然后毕恭毕敬叫我刘大炮一声叔父。”

“是，叔父”，姜上回答，“您这来得匆忙，我也不知道今天您来，怠慢的地方，您见谅。”姜上虽然不卑不亢应对自然，但四周几个光头马仔早已经面面相觑，几时见过来者坐着而姜上却站立一旁作陪的，原来这个不起眼的精瘦老头大有来头，马翠翠也是惊讶万分。

他脸上却没有露出半点痕迹，笑呵呵地对马翠翠说，“一帅啊，他是姜波的好朋友，今天中午他来和姜波下棋，吃了饭，我已经让人送他们回学校去了。”

姜上越是轻描淡写，马翠翠心里却越是忐忑——凭着直觉，她明白这绝不是一个正常人应该的反应。

“刘一帅打了姜波”，刘大炮平静地说，他又像是明白马翠翠的心思，直接捅破窗户说亮话。

“姜上，臭小子，赶紧出来”，刘大炮带着马翠翠继续往里走，“迎接晚了我可拿大鞭子抽你。”

“是的”，姜上回答，“我知道。”

“他该打”，刘大炮一字一句地说，“掀棋盘是我辈大忌”。

“谁敢拦我？”刘大炮中气十足的声音像在姜家院子放响了一个炮弹，大有龙潭虎穴我往矣的气概。

“是的”，姜上回答，“该打。”

“马老师您先回学校吧”，刘大炮说，“我走得有点累了，还要在这里坐一会”。

人民教师的生活也并非单调得每个夜晚群星闪耀、彻夜明亮，社会上的一些事情他们比谁都知道得多——谁家有钱了，谁家母猪又怀胎了等等都有爱拍马屁的学生日常给做汇报。姜上是什么人？马翠翠心里了然：有得是钱，有得是手段。那天刘一帅和姜波打架之后，马翠翠特意又叫姜波进办公室一顿无微不至的安慰：姜波，你是老师见过最听话的学生……嗯，这事情不要给家长说什么，你看你，这额头青了老师怪心疼的。说着连忙一把把姜波拉到怀里，这上体育课人也多磕磕碰碰的也难免的。

未曾想还是要出事情，这不，马翠翠赶忙找到镇上“花木道馆”里正悠然品茗谈棋的刘大炮，两个人心急火燎地超姜家院子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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