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六叔你放心吧，我找个合适的时间让他们出院。”

晚上李志绞尽脑汁写了一个两千字左右的稿子，两千字的稿子他修改了无数次，最后停笔时候天都见亮了，这还睡什么？

80年代，一个工资几十块，除去生活成本还要借钱度日的时代，照像是个奢侈品，一般是用于证件有的多，这是非照不可的，全家福也不太多，个人更是少的可怜，毕竟最便宜的交卷也要几十块钱，一张照片不管拍的好坏，都要花钱的。

李雪是女孩子，自然对拍照好奇和盼望，不过她懂事，以前家穷的时候从没要求过，就算后来知道大哥赚了钱她也没要求过。

“照相？真的吗？好！我要照相！咱们照个全家福！”

李志笑了笑，六叔也会关心其他人了，看来进步了。

李志没在医院待着，反正医院那么多人呢，也不需要他照顾，李建被李志安排了工作，李家二婶欣喜不已，于情于理她都留下来照顾大嫂。

李家的三婶见二嫂都留下了她也走不开。

他伸个懒腰，突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出门发现是四婶。

“四婶，六叔，你们两个忙不过来就等等再说，对了，六叔，明天早上电机会送过来，现在设备做好了吗？”

“做好了，大嫂他们怎么样了？”

李家四婶怕大嫂没在家，没人照顾李志他们，几个吃不上饭就遭了，大早上就来给李志他们做饭了。

李家四婶是读过书的，知书达理，为人也和善，“大志，你们快吃饭吧！”

“知道了，四婶，你不一起吃吗？”李志发现四婶拿掉围裙往外走。

不过厂房那边就比较麻烦了，李德聪还有李家四婶婶忙着机器、收布，两人忙得脚不沾地。

“六叔，现在电机到了，你先组装一台，我和霍华德今天还要出去，家里还要你照看一下。”

“好。”

“宇达国营照相馆？”

李志站在照相馆前面嘴角抽搐一下，橱窗里摆放着样品，黑白照，看样子应该是结婚照，男的穿西装，女的穿婚纱，头上带着头纱，手里捧着一束花。

不过表情很统一，男的严肃，女人微笑。

果然…男人结了婚就预示着悲惨人生，女人开心了。

“哇呼！酷！”霍华德学着照片上的一个人造型，摆了个poss。

李志没理他，挺大个人，什么行为？

“有人吗？”

李志走进屋发现进门左拐就是摄影棚，皂青色的墙皮，周围有四五盏钨丝补光灯，一台老旧的照相机，一人多高，一肩多宽，黑色的木制架子下面装有轮子。

李志着实惊讶了，因为这种相机以前只在电影里看过，八十年代还有吗？

从里面走出一个中年男子，个子不高，梳着背头，脸上带着笑意，“你好，小同志，请问有事吗？”

“你好，同志，我想照相，额…这是什么相机吗？”

李志好奇的指着那个巨大的相机，这么大的落地式相机还真是第一次见。

“对啊！小同志，没见过吧，哈哈，你们年纪小，对这个不了解，这叫气压手动照相机。”

这个中年男子热情的给李志介绍，原来架子的一侧手柄摇轮是用来调节对焦高度和角度的。

李志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照相机，镜头盒子有脸盆那么大，后面机身始终用一块一面黑色一面红色合并缝制的布罩着，至于这种照相机是哪里生产的这个中年人也说不出。

“老同志，您是摄影师？”

“是，小同志你要照相吧？”

李志点点头，“不过…不能出去照吧？不然这么大的东西拿出去也不方便吧？”

中年人一怔随后反应过来李志误会了，“哈哈，小同志，你误会了，我这里可不止这一台照相机！”

他说完从柜台里面拿出一个比巴掌大的长方体的黑色相机，造型很奇特，不像李志见过的单反相机有突出的镜头。

前面是两个圆圆的镜头，并没有凸出，反而镶嵌在里面，最上面写着两个白色的行书——海鸥。

“我们现在照相都用新家伙，这种老设备就偶尔用用，毕竟有些人有情怀，喜欢这种！”

“原来如此，行，我要照几张相，您跟我来吧。”

“行，不过咱们说好了，一张照片是一块二，给一张底片，冲洗六毛。”

“可以，当天能取吗？”

“哎恐怕不行，…我手里还有不少张呢，当天怕是困难。”

“一张加三毛，一块五一张，当天能取吗？”

摄影师一愣紧接着惊喜道：“能，肯定能！”

李志把摄影师带到医院，病房里白素琴他们都起来了，李德义在医院食堂打来了粥和馒头。

“大哥！”李晋看到李志来了很高兴。

“昨天睡的好不？有没有不舒服？”

“好着嘞，没事，我感觉现在就能出院，”

“行，我一会儿问问医生。”

随后李志去了另一个房间，看了看母亲，母亲也没大事，不过白素琴毕竟年纪大了些，恢复没有李晋那么快。

“大哥咦，这是？”看到李志身边的中年男子，李雪有些猜到了，毕竟这人手里拿着一个木箱子，箱子上还写着国营照相馆的字样。

“这是曲师傅，给你拍照的，曲师傅，咱们开始吧？”

曲师傅点点头看了李雪一眼道：“好俊的小姑娘，来，师傅给你拍照，你是坐着还是站着？要不要换一套衣服？”

李雪穿着竖条纹的病号服，让曲师傅有点为难，哪有人拍病号服的？

李志赶紧摆手，“不用不用，就拍这套！小雪，坐在床上，把被子搭在身上，露出病号服！”

李雪噘嘴小嘴，“干嘛啊？我有新衣服…我要穿裙子拍…”

李志没搭理李雪，反而对曲师傅点点头，“准备拍，我让您拍的时候您就拍。”

“好，听您的，小同志。”曲师傅发现虽然眼前的小伙子岁数不大，但不知为什么没法把他当成年轻人，反而赶紧很成熟。

“来，小雪，听哥的，哭出来。”

“啊？”

“啊？”

“啥？”

病房里一阵惊讶，李雪、白素琴、李德义等人不解的看着李志。

哭？

“是，你是送电机的吧？”

李志昨晚在龙湾百货大楼时候看到设备有点无奈，没想到大功率的电机居然还挺大！小轿车的后备箱根本装不下，不过龙湾百货大楼那边可以送货，李志考虑一下就直接买了两台。

“不了不了，家里还得做饭呢，你五弟他们还得上学去。”

李志无奈了，“那你就让他们过来吃呗！”

李雪毕竟年纪小，比较容易从心理阴影中走出来。

“没事，大志，我先回去了！”

“好，对了，四婶，今天明天休息。”

李志他们吃过了饭，没多久一个三轮车哒哒哒冒着黑烟就开过来了，司机打听了几家终于找到了李志家，“问下是李德义家不？”

这次大哥主动提起来，李雪眼睛亮的能发光。

“好，哥明天就安排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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