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明确的定义，但这么说，也不能说错。”医生不敢打包票，回答得模棱两可。

“好的，谢谢医生。”易然道谢告辞，带着陈晓兰离开了医院，送她回家后，就给莫深回了个电话。

“我叮嘱他记得下午来复诊，他就说他不来，再也不会来了。情绪还比较激动。”医生回答。

易然借着提问：“他有说原因或其他吗？”

“医生，你给陶鹏杰打电话让他来复诊时，他有没有说什么？”易然出声询问。

易然心下了然，“医生，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请教，陶鹏杰发现自己病了，并来求医治疗，从你们心理学角度而言，是不是说明，他内心还是有强烈的生存意志，并不是一个脆弱到轻易寻死的人。”

“他的精神长期处于高压状态，似乎从他的言语中可以看出，工作得不是很快乐。直白点说，他的工作环境是造成他重度抑郁的重要原因。”

说着，医生叹了一口气，“只是，没想到他一时想不开，就走上了绝路。”

她还没出声，就听莫深已开口：“忙好了。”

易然拍了拍陈晓兰的肩膀，转头继续跟医生交谈，她奔着目的，直白问：“陶鹏杰在诊疗过程中，有没有重复提到华洁芳的名字。”

医生一顿，颇为难地点了点头。

“嗯，刚送完当事人，准备回律所了。”

“你这律师当的，不仅免费，还兼职来回接送业务。”

“陈晓兰家情况比较特殊，老小都要她照料……”易然提起这事，情绪有些低落，跟莫深大致讲了讲基本情况。

陈晓兰已经在旁泣不成声，喃喃自语：“都是这个家，是这个家的压力，把阿杰逼上了绝路，他如果压力没那么大，就不会得病了，他……”

在回自己办公室的走道上，跟各位同事打招呼时，也感觉他们的眼神怪怪的。

还不约而同地朝她办公室的方向使了使眼色。

好像她的办公室，藏了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

什么情况...

易然一头雾水地讪笑着，完全摸不着头脑。

她加快了步伐，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一推门进去，好家伙！

她这办公室里哪儿是藏了什么东西啊，是遭贼了吧？！

怎么变得空荡荡的啊。

她的办公桌呢？她的转转椅呢？她的一应俱全的办公用品呢？

易然快步走出办公室，探头出去问前台：“那什么...我桌呢？所里是打算要给我换办公室吗？”

前台堆起笑容，眯起双眼回答：“不是所里。”

“那是谁？”

前台一脸贼笑，竖起食指，指了指天花板。

易然顺着手势抬头往上看，上面？楼上？莫深？

“二十八楼那人抬走了我桌椅？”

前台表现得一脸懵懂无辜，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易然顿时无语了，这是什么操作啊。她立即拎包上了二十八楼，杀到莫深的办公室一看。

还真是！

她的办公桌椅正并排摆放在莫深的办公桌前。

“请问这位莫先生，你做什么呢？”易然头疼地抚了抚额头。

“换个办公环境，更高效。”莫深理直气壮。

“这是我们律所的公家财产，你这属于……”易然的话还没说完，莫深已经递上了手机屏幕，上面是他和赵肃平的对话记录。

“我跟肃哥报备过了，他允许我搬走。”莫深气定神闲地开口。

易然一噎，律所老大都没意见，她还能有啥好哔哔的。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

易然把包往旁边一放，就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要开始工作。

“忙了一天，先吃饭。”

“工作至上，我要趁着感觉还在，写一份声情并茂的起诉状！”

莫深指了指茶几，已经摆满了各式吃食，正餐、小吃、甜品、奶茶、炸鸡，统统都有。

易然本想说不饿，但肚子已经很不争气地出卖了自己。

她尬笑了两声，给自己搬了个台阶，“吃饱了才有力气加班！”

莫深扬了扬嘴角，“嗯，你说的都对。”

“那速战速决！”

话音刚落，易然已经冲向那一茶几的美食了。

大快朵颐地吃完，她那原本深陷在当事人处境的低落情绪也恢复了不少。

“好点了？”

“嗯！我感觉今晚可以写一百份！”易然元气满满，斗志昂扬。

“只是...要先把唇边的炸鸡末，给擦干净。”莫深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递给易然。

易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去接，莫深却故意挪开了手。

故意玩儿的？

易然的眼神扫了一眼茶几上的纸巾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另一只手去抽纸巾。

怎料，莫深的手速更快，长臂一声，一整盒纸巾都落入了他手。

易然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短手，不争气啊。

“不给我纸巾的话，我就要擦你衣服上了啊。”易然故意放狠话。

“随意。”

“莫深同志，你的态度，有点嚣张啊。”易然眯起双眼，作势向前，仿佛真的要把一嘴的油腻腻往莫深身上擦。

莫深一脸淡然，无所畏惧。

易然一点点凑近，“那我真擦了啊，可别后悔啊。”

“嗯。”莫深勾了勾嘴角，眼底划过不易察觉的狡黠笑意，歪头往前一凑。

他抬掌托住易然的后脑勺，凑唇到她的嘴边，轻轻一扫，又慢慢加深了吻。

“不用纸巾，也能擦干净。”莫深意犹未尽地松开了唇，嘴角挂着得逞的笑。

“我！”易然捂脸，急急起身，“去工作！”

一整晚，易然都投身于工作里，莫深也坐在自己的电脑面前，一边留意着系统动态，一边守护着易然。

……

易然连夜准备了所有材料，一早就送到法院去了。

她跟顾心和陈晓兰分别说了情况，正要到律所楼下时，她的工作机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易律师，好久不见。”

易然听着稍微有点熟悉的声音，回忆了片刻，“魏伊人律师？”

“记忆力不错。”

易然纳闷地看了一眼手机，“有何贵干？”

“我是华洁芳的委托律师，聊聊？”魏伊人的语气有些居高临下。

“你说的是，华信美妆公司总经理华洁芳？”易然反问确认。

“是，现在有空吗？碰个面。”

“好。”易然应下，报了地址。

……

“不用啦，你那边现在也忙成一锅粥了，我就不去添乱了，还是回我的小办公室，好好加班。”易然慢慢调整着心情，尽量减缓沉重感。

易然挂了电话，乘坐回到律所时，一进门，就见律所前台小姐姐在朝她露出神秘的笑容，眼神里似乎还带着一点点揶揄。

莫深静静听着，“嗯，你在哪，我去接你。”

“不用啦，我已经叫好车了，马上就到，你还是先去忙吧，识未客户那边解决得怎么样了。”

医生在说话的时候，易然全程在观察他的神色，看样子似乎并没在说谎。

“还行。那晚上带你出去吃点东西，散散步。”莫深担心易然的情绪，太容易代入到案情里。

“嗯...暂时不行。我现在回去就要把今天新拿到的情况整理好，然后整理好起诉状，尽快递交上去立案。”

“好，那来我办公室做？”莫深缓缓出声，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比较安心。

医生摇了摇头，“他当时情绪激烈，我试图安抚了几句，但他完全听不进去，只说别烦他，让他静一静。我怕再说下去会刺激到他，就暂时先挂了电话。”

“那他在平时诊疗时，有没有提到一些人或事，是导致他病情不断恶化的重要因素？”易然进一步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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