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儿还有什么特色推荐吗？”易然紧跟着追问了一句，顾心扫了她一眼，意思很明显，吃得完吗？

“给他打包一份，犒劳一下。”易然挤了挤眉眼，朝顾心揶揄道：“你要不也来一份？”

易然拿出了周道发来的消息，一字不落地念着：“易律师，阿心最近工作太拼了，我说话不管用，又怕她身子吃不消，帮我多陪陪她，多歇息会儿。”

“啧啧啧，被塞了满嘴的狗粮啊。”易然一边吐槽着，一边不由分说地拉着顾心去店里。

“我得回去加班。”顾心执意要走。

服务生认真记下后，再度询问：“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点单的？”

这家店的生意很火爆，老板在大堂里指挥着，忙得不可开交。他朝易然他们这桌热情地示意“请等待一下”，转头就催促那边正在擦桌子的服务生，赶紧过去点单。

那位动作稍慢又生疏的女服务生，被催促得手忙脚乱，一下就打翻了桌上上一位客人留下的没食用完的刨冰碗，老板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一边走近一边低声责骂了几句，训斥女服务生抓紧收拾。

顾心的打脸来得太快，一想到周道那一脸吃货的脸，果断应下了：“好吧。”

她快速收拾完桌子，急忙忙拿着点单本走到易然她们桌子，脆生生地礼貌询问：“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加一份牛奶刨冰，谢谢。”顾心出声，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眼前的服务生，很眼熟。

易然重新将视线落在服务生身上，见她没有回答，以为是没听见，便笑吟吟地又询问了一遍：“你好，有什么推荐吗？”

服务生被人直视着，一时紧张地说话有些结巴，支吾着开口：“都...都挺好吃的...应该...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易然看着服务生的模样像是个新手，也不再为难，笑笑说道：“没事，那我随便点几个，迟点结账的时候再打包带走。”

女服务生越急越乱，只得胡乱拿抹布擦了擦，她见老板又被后厨的人叫走了，才松了一口气，连手下的动作都利索了起来。

刚刚来给易然她们点单的服务生努力尝试着解释，又发现怎么也解释不了，的确是她撞到了人，后面的人就算是故意不避让，也是她解释不清的...

她卑微地弯腰道歉：“老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弄坏的这几个甜品，我赔我赔，从工资里扣可以吗？”

“废话，你当然要赔，还要加倍罚，不然还想要让店里承担你造成的损失不成。”老板怒发冲冠，虽然他地中海的发圈里也没几根头发可以冲。

“你这笨手笨脚的，到处添乱，要不是看在你百般哀求要来工作的份上，我才不招你进来做这暑期工兼职！”

“下次再冲撞到什么贵客，我这店都不够你赔的。现在就给我收拾东西，走人！”老板大手一挥，不耐烦地转身要走。

服务生哭着一张脸，害怕得哭出了声，乞求着老板不要开除她，不断地求情讨饶。

“别在这哭哭啼啼的，晦气！”老板拉着一张黑脸，低声警告道：“别在这丢人现眼，再不走，连同前半个月的工资都别想要了！”

他们这边的动静不大不小，没影响到远处其他桌的客人，但正好都一字不落地落在了易然她们的耳朵里。

易然有些看不过去，本想起身，却被顾心一把按住了手，顾心摇了摇头。

那位服务生被吓住了，她害怕真的没工资了，一边道着歉，一边不情愿地先离开了店。

小插曲落幕，在旁人的世界里掀不起丁点儿水花。

“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顾心看得很通透，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易然吃冰的兴致少了一大半，虽然道理都明白，但每次看到不平总想挺身而出。

“她慌乱地倒退，的确有过失，但后头那高的服务员明显就是怼着她往上撞，也有错。”易然忿忿不平地戳着碗里的刨冰。

“还有那老板，拿之前的工资当做威胁的筹码，真当劳动法是摆设啊...”

易然身上那一股正气，让顾心一时有些挪不开眼，世人总惯于趋利避害，总怕麻烦惹上身，而唯有她的那一颗勇敢无畏、坚守正义的心，始终如一，不曾改变。

顾心淡淡地笑了笑，挖了一勺自己碗里的刨冰，递到易然嘴边，去安抚她的火气。

“那姑娘，不想惹事端，即使你现在站出来，她也会选择息事宁人。另外，很明显，她们两人不对付，排挤走她也是迟早的事。老板也不满意这姑娘，这社会是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环境，很现实，但置身其中，她只能学着去适应。”顾心审时度势看人都格外准，对于她所说的，易然也明显有感觉，不然也不会坐那么久才忍不住想站起来。

“嗯。只是觉得一个人表现得越懦弱，别人就越容易骑到头上来。”易然有气无力地回答着，正是因为这样，才格外窝着无名火，那是困在心里的无力感。

“不然为什么有一句至理名言叫‘性格决定命运’？”顾心淡淡地反问着。

易然托着下巴感叹：“我这性格也决定了我的命运注定要多一点起起伏伏，看不惯的太多了，然后发现使不上力的地方更多……”

“易女士，你有点伤春悲秋了。”顾心提醒道。

“没，就这姑娘，莫名让我想起那天我们买领带时，那店里的姑娘，那软弱无助却又不出声反抗的模样，就……”易然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回忆着回忆着，倒是小声嘀咕着：“阿心，你有没有感觉这个姑娘有点面熟...好像就是那位？”

……

“老板，她每次都毛毛躁躁的，之前就好几次把饮料洒在客人身上，也不知是来上班的还是来赶客人的！”高挑服务生先告状，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了点单的那位。

她自己则借口要赶着去厨房下订单重做就跑走了，只留下点单的服务生单独承受老板的满腔怒火。

“好，谢谢...不是...对不起...”服务生连连鞠躬道歉又道谢，语无伦次地模样，像是受惊的小兔子，边走边往后倒退，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路过送餐品的另一位服务生。

“啊——”另一位高挑的女服务生尖叫了一声，手上的餐点也撒了满盘，精致的蛋糕也糊得乱七八糟。

一顿酒足饭饱后，易然拖着顾心去附近的甜品糖水店再坐会儿。

“你走路不带眼睛啊！”高挑的女服务生气得推搡了一把。

“对对……对不起……”点单的服务生点头哈腰，除了道歉，好像什么也做不了，吓得眼眶都通红了。

这边的动静声引来了老板的注意，他忙得正急脾气上头，又见这边闹出幺蛾子了，气得一上来就劈头盖脸一顿骂。

“我要身材管理。”顾心只点了一杯柠檬水，羡慕地看着吃不胖的易然，点了好几样甜品和刨冰。

“这只是冰，没啥热量，听说这家牛奶刨冰很有名，尝尝呗。”易然喂了顾心好几口，终于勾得顾心胃里的馋虫直痒痒，还是招了招手，示意服务员来再点一份刨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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