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淡淡抬起眸，只是那一瞬间，陆思鄞近乎闻见他身上的血腥味。

“陆公子，还请随我们走一趟。”

果然，习惯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寒风呼啸，他轻拢披风，淡淡的无奈盈上眉间。不知不觉便已到了表兄说好的时辰，却依旧不曾见到他的人。

宋若离毕竟是水月宫护法，陆思鄞自然不信他会出何事，更值得担心的，反而是小聋子。虽然她现在早不是小聋子，而是小哑巴，他还是习惯性地叫她小聋子。

那面前这二人，会是何人？换而言之，又会是何人派来的？

陆思鄞垂在袖中的手不由捏紧了那枚做工精细的令牌，眸中微微带了几分闪烁。

他不动声色地望向眼前的两人，二人身上散发出的杀气，令他不由得一惊。他低垂了眸，淡淡一笑：“不知你们奉的是哪位护法之命？”

陆思鄞此时恨极了自己不会武功，高超的医术在此时显得多么微不足道。他转身便逃回院子，出乎意料地发现，宋若离的院子里空无一人，他此时更是身处绝路。

陆思鄞渐渐后退几步，语出试探：“可是表兄方才还在屋内与我相谈甚欢，何故会叫你们带我走？”

宋若离虽说过若是今日这个时候还未见到他，便拿着他给自己的令牌离开水月宫，但却不曾说过会派人来接应他。宋若离只说会派人去接应小聋子。

云泽殿。

雪白的帷帽下，露出女子尖细的下巴。声音空灵出谷，透露出三分慵懒的气息。

“你们先退下。”

二人的声音渐渐淬上冰冷：“自然是宋护法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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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将她推到这个位置上，那么迟早有一日，她要让这水月宫改姓桑。

她的武功早已一日日恢复，就如同她再抬眸时，手中精致的玉梳子已被轻而易举地掰断一般，这一次所抱的决心自是日月可鉴。

冰冷，慵容，谈吐间是习惯了杀伐果断的淡然。令在侧的人不由心惊胆战，连声应“是”，便齐齐退下。

她们的宫主，似乎回来了。那股子浑然天成的气势，由声音上发挥得淋漓尽致。

陆思鄞在宋若离的住处等了一夜，第二日天蒙蒙亮，依旧不见他二人踪影，向来泰然的心性不禁涌起几分焦虑。

待众人退下，桑颐才掀起帷帽的一角，透过铜镜打量自己，素手抚上脸庞上那淡淡的伤疤，一点点下滑，又摸到了喉咙上，她的声音，根本没有恢复成原来的模样，而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样子。

可这声音，偏偏压住了水月宫众人。

而她，不再能以真面目示人，而是要戴上这帷帽，在这云泽殿，做他们老老实实的一个傀儡。她唇畔勾起一抹苦涩的微笑，“闻宛白，我想做的，不是成为你，而是取代你。”那原本无神的目光渐渐变得神采奕奕。

他抬脚迈出小院，却被两个身着小侍打扮的人拦下。

“我等奉护法之命，带您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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