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不错！人家可是神仙下凡，怎么是我们这些凡人相比？宝玉，好好学，听刘家那小子说，班长还给他教了很多奇闻，说咱们这样的人早先都是猴子变的，这么说来，咱们都是花果山孙大圣的子孙了？”

“班长不是这样说的，你们不要瞎说！班长说世上根本没有孙悟空，也没有猪八戒。咱们是猴子变成的不错，但那是在好几百万年以前。那时候，还没有什么孙悟空和猪八戒呢。孙悟空和猪八戒是咱们大明读书人吴承恩编的小说中杜撰的人物，那不是真的。从猴子变成人，班长说这叫进化，直到现在，咱们还没有停止进化，还在继续进化着。最明显的进化就是，咱们的头脑越来越聪明……”

“一天就学会了一个字？”王冬虎心里有些酸涩和嫉妒道：“这也算认字吗？”

“谁说一天了？”王春豹转羞涩为愤怒道：“她们只教了我一小会儿。我昨天只顾扫地，哪有工夫去学堂认字？”

王春豹满脸羞涩地抬起了头，嗫嚅道：“她们写出来时我认识，剩下的两个字笔画太多，我记不清该怎么写了。”

“这是天书字！”卫宝玉不屑道：“你们懂什么呀？神仙能教一般的字吗？”

——

“错了，错了！”村东头一个柴门小院内，七八个人指着蹲在地上用木棍写字的六岁孩童道：“宝玉，你写的‘卫’字不对，这也太简单了，不是‘卫’字！”

“越来越聪明？这么说，咱们以后都能变成神仙？”

用木棍在地上写了一个宝盖，宝盖下是一个多了一点的“王”字。

“这就是‘宝’字？”七八个人都表示疑惑道：“这也太简单了吧？我不知道‘宝’字怎么写，但是以前见到的好像不是这样。”

“变成变不成神仙不好说，但是咱们能像神仙那样进入东海淹不死，还能跳入东海捉鱼摸虾。这还不算什么，班长说，咱们学会了他的仙术后，以后还能造出很大很大的铁鸟，带着很多很多的人飞上天去。等到铁鸟制造技术更好时，还可以带着咱们去月亮上呢！”

“去月亮上？那不是就能见到嫦娥仙子了吗？”

“你这该死的，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我和兰芝侍候你还不够吗，还想要天上嫦娥？你去吧，去吧，去了就别回来！”

“这是‘卫’字，”六岁孩童卫宝玉站起身来愤愤的道：“你们懂什么？这是班长专门嘱咐大先生、二先生‘卫’字新写法的。班长说，当下的字太复杂，不容易辨认，写起来太麻烦，就把神仙教给他的简单的字一个个教给了大先生和二先生，要两位先生以后都用班长教的简单的字来教给我们。不但咱们的‘卫’字由原来的十几笔减少到了三笔，而且我名字中‘宝玉’的‘宝’字也比以前简单了很多，你们看！”

“姐姐，我的好姐姐，你不懂呀，这叫军容。军容乃军人第一重要之事，没有了好的军容和军纪，再强悍的人到了战场上没有大局观，那也是一盘散沙的乌合之众，是不堪一击的。想要练成一支钢铁之师，首先要从军容做起，然后是军纪，最后才是体能、武力。姐姐你也看到了，我这几日花在练兵上的时间最多，因为在这方面没有人可以替代我，只能由我亲自领着他们操练。等到他们都练得差不多了，他们人人都能当教头时，我就轻松了。”

“报告！”门外一个声音大声喊道：“消息树倒了，班长，消息树倒了！”

姬国卿腾地从房内窜出，见来人是张山娃，忙问道：“山娃，倒了几棵？”

“五棵！”张山娃满脸惊惧道：“五棵全放倒了！”

嘶——

姬国卿倒吸一口凉气！

五棵消息树全放倒了，那就说明进犯的敌人最少有五十人，说不定还达到了上百人呢。因为，姬国卿交待站岗放哨的只准备了五根长树枝，发现敌情时，放倒一根说明敌人在十人以下，两根说明敌人在十人和二十人之间……以此类推，五根树枝全部放倒，那就说明敌人在五十人以上！

别的不说，单单西汉水庄逃走的王姓族人全部算起来就超过了五十人，除去妇女老人孩童不算，青壮差不多有二十人。加上王家另外的农户、军户、匠户所在的柳树湾村、西汉村、祁山村、稠泥沟村、马家营村等五个村子的王家人，最少能凑齐一百名青壮。

还有，王正道离开西汉水庄后就把王忠徒弟以及家丁十来个武艺非凡的人带在了身边。这几个月来，王正道很可能在天水县城也招募了不少忠心于他的人，搞不好这次王正道能带着二百人回来跟姬国卿算账。

西汉水庄目前连老幼妇女算上，不过三百八十八人，姬国卿土改处这几天训练的丁壮不到三十人，只有二十六人，这还包括李家兄弟、自己和曹忠等人。仅靠二十六人去对付王正道的一二百人？

“集合！”姬国卿大声喊道：“所有人拿上兵器，列队集合！”

“加上我！”一个声音从葛泉房中传出道：“加上我葛泉！”

见葛泉一瘸一拐地走出，姬国卿道：“葛大哥，你重伤未愈，还是躺在屋里好好养伤吧。”

“王正道带人杀来，如果你们都死了，我还养个屁伤！要死，我也要死在杀场上，不愿死在床上！”

“我也去！”姬慧卿一挺腰，昂首道：“加上我！”

“姐姐，”姬国卿苦笑道：“你就别添乱了，好好看着孩子们吧！”

姬慧卿眼眶红红的，里面盈盈欲泪道：“你们，你们都、都不在了，我还能活吗？”

“他们这叫练兵！几天来，王家人走了一大半，咱们拦也拦不住。他们离开了西汉水庄会去哪儿？多半去县城找王正道了！此时，王正道说不定正紧锣密鼓地招募丁壮，随时都会带人前来。咱们这里没有强而有力的丁壮，到时候怎么对付王正道？被王正道打得咱们抱头鼠窜了，什么城防垛子、什么灌溉水渠、什么新房子，不都成了王正道的了吗？当今第一要务就是练兵，就算只练一天，那也比不练强呀。”

“你整天让他们站什么队列，连走步、跑步也教练兵？队列站得好了，走步走得齐整了，遇到歹人进犯时就有用了？”

哈哈……

——

看见王春豹呆愣了许久，愣是不肯用木棍在地上继续画，王冬虎催道：“春豹，还有‘春’字和‘豹’字呢，怎么不写了？”

“国卿，”土改处，姬慧卿看着弟弟姬国卿道：“你让我们学着你的官话音教学生太难了，连我们都不会，怎么教学生呢？依我看，我和喜鹊只教算术好了，你来教他们学官话音吧。”

“姐姐，”姬国卿苦笑道：“你看我这六天来闲过一刻吗？每天到学堂里教授，都是挤出来的时间。修城防垛子，挖浇地水渠，盖房子安置外来穷苦百姓，丈量分地，哪一项离开了我他们都弄不好。每天来来回回的这么忙碌，鞋底子昨天都磨破了。我还没给你说呢，你抽空赶快给我做一双鞋，再没新鞋穿，我的脚底板都磨没了！”

“运通的伤差不多了，运亨也跟着你学会了不少。有什么事你交待给他们不就行了？还有，土改处这么多人，你都让他们整天跑步，还拿着长木杆刺来刺去不干正事，为何不让他们去修垛子、挖水渠、盖房子？”

“了不起，了不起！”母亲刘氏一旁赞道：“学了一小会儿，就会写‘王’字，咱家的春豹天生是读书的料啊。日后学得好了，中秀才……”

“什么中秀才！”王天庆一旁不耐烦道：“中秀才算什么，咱家春豹能中举人、中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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