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怎么了？

有什么问题？

场三人齐齐陷入沉默，面对一脸茫然的单崇和其实很茫然但是为有戏看所以就很高兴的大师兄，老烟停顿了下, 问单崇：“所以刚才您蹲那么远的地方打电话, 那电话是小师妹打的吗？”

单崇沉默了下，说：“对。”

可惜三叉星辉并没有照亮他们的前路。

单崇掀了掀眼皮子, 淡定道：“以什么人的角度都没『毛』病啊, 第一时间问她摔没摔着, 她说没有，然后又问她用不用接, 她说不用。”

时候，正巧，玩够了野雪猛然记起要练活, 会儿正慢吞吞往园地形边进花宴和颜颜双双打了个喷嚏。

背刺抬看了女生们那边一眼：“说曹『操』曹『操』到，她们当面送人找骂了。”

老烟：“不带恶意的提问，当一个小姑娘雪场摔坏了固定器，冰天雪地，拖着板用两条腿往回走二里地时, 她打电话给雪场的男朋友报告件事，如果她没摔不需要人接，那她打电话做什么？”

背刺：“渣男的角度, 是渣男的角度。上课了上课了, 崇礼第一渣男上课了。”

老烟抓了把雪摁背刺脸上，后者“嗷”地往后一屁股坐地上时，他抱着膝盖保持蹲着的姿势转向单崇。

单崇：“……”

老烟：“聊天不到雪具大厅再聊？半路上冷啊，拨个电话得摘手套。”

单崇强调：“她说不用接。”

老烟：“你们个甩锅真的甩到十万八千里远……那什么, 以一个正常人的角度——”

老烟看着他的动作无语凝噎了几秒，想送死带一波波送的……？

老烟：“您点赞干嘛？挑衅？表达宁死不屈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单崇：“不点赞一会又一条理由被骂。”

老烟：“……那确实有点道理。”

仨大老爷们正嘀嘀咕咕，那边花宴和颜颜拖着板过了，一过见他们仨拿着手机那热烈讨——

单崇和卫枝一起就两三天，知道他们事儿的除了姜南风就和单崇住一个屋避都避不开的背刺，老烟知道是姜南风点到为止地提了一嘴暗示他以后看到什么别大惊小怪……老烟什么人，别说点到为止，就是“小荷才『露』尖尖角”，他变成“春江水暖鸭先知”。

于是会儿，被蒙鼓里的花宴和颜颜一脸兴奋蹭过，雪板一扔，问：“你们看见小师妹朋友圈了啊？”

“看见了，谁主张谁负责。”单崇说，“一会儿你俩一人一半钱给她买固定器啊。”

花宴“嘿嘿”一笑，他们缝隙里见缝『插』针跟着一起蹲下，五颜六『色』的辫子垂落肩，兴奋的恨不得翘起：“谁跟你说，意思是，都不知道小师妹有男朋友——圈内的吧？不然一般的人哪儿知道固定器是个什么登西！”

颜颜好奇地问：“她天天都和咱们一起，哪的机会认识别人？”

花宴：“怎么没机会？那个万通堂的不就是？想要机会哪哪都是……虽然不觉得小师妹的男朋友会是他。”

颜颜：“哦，是。”

花宴冲单崇挤眉弄眼：“崇神，什么感想？下徒弟彻底让狼叨走啦，哎呀！不知道小师妹男朋友是谁鸭？哈哈哈哈哈哈他最好不边雪场否则怕不是个憨批女朋友固定器断了让人己走下山，难怪都没听她提过样的男朋友提了都烧——”

她一脸高兴。

就看见蹲她对面的男人淡定地掀了掀眼皮子，扫了她一眼，“哦”了声说：“。”

花宴高兴的叭叭猛地戛然而止，颜颜“呃”了声，把脸茫然地转过看着她们师父。

就听见他们师父懒洋洋地说：“啊。”

花宴：“……”

颜颜：“……”

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

从前有个人，让大佬甘情愿手拉手带着她推坡，推一天不够，第二天扔下一山眼巴巴等他审阅练活成果的人人，带她换个山继续推；

从前有个人，让大佬甘情愿出山应战陈年旧敌，就为她雪镜天天起雾，而陈年旧敌雪镜是挺贵的今年新款；

从前有个人，让大佬甘情愿出卖□□，以承诺出活为代价，雪具店当场截胡徒弟预定的（不那么合脚）雪鞋；

从前有个人，让大佬甘情愿拿起针线，缝起他辈子『摸』都没『摸』过的小乌龟屁垫；

从前有个人……

算了太了，数不过。

如果前面的一切机缘皆可用“那天大佬情好，真是巧合”概括，那那么巧合凑一起，个人活该登机出发张家口的那一刻，就注定是为了成为他们师娘而。

花宴和颜颜早就时间的摧残中失去了对师父的兴趣和幻想，眼下看他副模样，脑子飞过得弹幕反而是——

【怎么可以？】

【怎么会？】

【鲜花『插』……不说是牛粪，说是不太有营养的登西上？】

【啊，今日玄幻。】

花宴想了半天的措辞，挤出一句：“把女朋友扔雪道上己园里练活，不得不说又十分符合您的人设。”

颜颜接上，软软地说：“崇哥，如果们有幻想您的习惯，那幻想内容里应该确实是您会干得出的日常……虽然们并不幻想您。”

花宴：“什么时候的事啊？”

背刺：“前两天，就世界杯那天。”

花宴倒吸一口凉气：“不到三天就敢干出把女朋友一个人扔山己练活的事？”

颜颜：“师父，不愧是你。”

花宴：“师父，不愧是你。”

颜颜：“第一次谈恋爱不到三天就被甩了好像有点不吉利吧？”

单崇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们。

两人平时里练活时，被他冷嘲热讽受得那些个委屈大仇得报，玩儿够了，花宴一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说了句人话：“其实往好了想，小师妹波朋友圈发了算是官宣了嘛，‘男朋友‘三个字如此闪耀，从此各种阿猫阿狗都会觉远离——”

颜颜：“前提是她没分组可见。”

花宴拍了她胳膊一下：“没见崇哥脸都绿了，现已经结束疯狂嘲笑，要进入开始说好听的话的环节了。”

颜颜：“哦哦，山上风那么大，吹的眼睛都睁不开，哪的本事一个个点屏蔽，应该是直接发的，没分组。”

背刺旁边“嚯”了声，众人齐刷刷抬望着他，他抱着膝盖点点：“那确实值得让一位阿狗先生看见……”

“谁啊？”花宴问，“万通堂那个？你拿他跟崇神比？他连你都不如。”

背刺：“花大姐，你比喻有点问题吧？”

单崇淡道：“背刺说的应该是你们小师妹的未婚夫。”

他语落，见花宴和颜颜以准备把脖子拧断的力道再次齐刷刷转过了脑袋，双双瞪大了眼——

未婚夫？

小师妹有个未婚夫？

……玩的挺花啊你们些成年人？

一下午的瓜可给她们吃撑了啊！

徒弟们惊悚的目光注视下，男人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是垂眼随手雪地上划了划，感觉到冰凉的积雪融化指尖，他不急不慢道：“就她家里一厢情愿安排的，问题不大，她不情愿谁压着她的脑袋去打证么……再说有呢？”

烧他脸上的四束灼热目光消失了。

“什么问题不大，问题挺大的吧？崇哥，劝您最好现就下山，坐缆车上去找人。”

花宴说，“亡羊补牢个成语之所以出现就是告诉人们世界上确实是有亡羊补牢虽然有点晚但是总比不补好。”

单崇“哦”了声，站起，弯腰捡起己的板开始穿板。

穿一半直起腰。

“不想去。”男人抿着唇角，“去了肯定要挨骂。”

众人：“……”

背刺：“您怕个？”

颜颜：“就当债了，以前你不是天天骂们。”

花宴：“去了挨骂一小时，不去挨骂三天。去不？”

单崇：“……”

立刻穿上了另外一脚的固定器，雪面上随便拧了拧胯，雪板雪面搓雪调转180°，男人不回地摆摆手，以那天崇礼山顶雪场和戴铎比大回转时不相上下的高速，三秒消失众人的视线中。

……

与此时，北边高级道上，卫枝正换第三个姿势拖着雪板往雪道下走——

十分钟内，雪板从她的左手换到右手，会儿被她一手拽着那边断掉的固定器绑带，背背上，拖着走。

又又沉。

如果可以的话她是真想给雪板连板带固定器一起扔了。

然而雪道上，随意让雪板离开己的视线范围或者撒手让它己往下滑都是没有素质且危险的行为，没有人控制的雪板沉重、板刃锋利，半路上撞着人，严重了把人撞进医院。

乖孩子不么干。

卫枝扛着雪板那叫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放口袋里的手机从她发朋友圈开始，电话就没断过。

她没拿出看，并且用脚指猜都知道是谁会儿犹如暴怒max红莲哥斯拉袭击东京湾——

毕竟她刚才那条朋友圈，没分组。

谁都可见。

包括周末她家打扫卫生的保洁阿姨。

啊。

不知道哪的勇气。

她背着滑雪板往前一步步的挪，挪到最后有一种她背的不是滑雪板而是己的棺材板的错觉，不知道过了久，她突然听见身后有雪板切雪面发出的“沙沙”顿响——

都说一条狗养了几年就听得懂家人上楼走路的声音，远远就开始隔着门叫唤，个本事其实人类可以做到。

卫枝的耳朵一瞬间就支棱了起，但是她倔强地没有回。

余光看见一抹黄『色』身影从己的身边擦肩而过，紧接着一个漂亮的拧胯甩前刃，二米雪墙『迷』糊了她的双眼，男人她面前稳稳地停住。

卫枝被雪板压的直不起腰，会儿弯着腰从侧面仰视停己面前的男人，两人相互瞪视了几秒。

她先打破了沉默：“你怎么了？”

小姑娘是那种圆脸，眼睛圆圆的，平时看着就毫无杀伤力，哪怕她板起脸说话，让人紧张不起……

单崇：“路过。”

卫枝挑眉。

单崇：“……并不是，是刚才挂了电话以后，认真想了想好像是应该接你。”

“……”卫枝发出荒谬的一声笑，“是想了想是跟背刺、老烟认真开了个会甚至投票表决才决定跑的？”

单崇：“……”

被她看出了。

而且不止背刺和老烟，有花宴和颜颜，都有出席会议。

单崇又不傻，当然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一路卫枝累的够呛，又热气喘，此时此刻护脸、盔、雪镜全摘了会儿一股脑地放盔里挂手肘上，男人一低就看见她一张脸蛋红扑扑的，淡『色』唇瓣微张发出不匀的呼吸声——

小姑娘的脸此时此刻距离他大概有半个手掌的距离，深褐『色』睫『毛』轻颤，鼻尖小巧挺巧，淡蔷薇『色』的唇瓣微启……

么近的距离，他都嗅到伴随着她的气息，唇上不知道抹了什么玩意儿，桃子味带着淡淡的薄荷凉意。

喉结滚动。

荒无人烟的雪道边，男人微微眯起眼，强迫己把目光从她唇瓣上挪开……他左右踩了踩雪板，淡道：“上。”

卫枝犹豫地看看他，又看看他的雪板，没想好要不要就么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先下山再跟他算账。

单崇感觉到她犹豫，于是说：“次不坐，踩雪板上，带你滑下去，抱腰，两脚分别踩固定器——”

“知道啊。”他话没说完，就听见她说，“上次山腰雪场，背刺就么带下去的。”

“？”

“？”

男人沉默片刻，抬了抬眼，问：“你抱他了？”

他嗓音低沉略微沙哑，少有点儿山雨欲的味道——

个人就有点不讲道理。

她抱着背刺一块板子下山那什么年代的事了，那时候他是个会推着她的轮椅毫无良地跟全世界展示己飞包摔了的徒弟的黑肠刻薄鬼……

算旧账可以！

算到么久前就有点离谱了吧！

卫枝：“出生时候给洗澡的搞不好是个男医生？”

单崇：“别抬杠。”

卫枝考虑该怎么反击他，就听见男人说：“行，算了，波扯平了。”

“谁跟你扯平了？”卫枝惊呆了，“那久前的事儿了，要是当时找到的是你抱着你的腰下去——”

男人站着没动，就看着她。

卫枝说着说着就禁声了，不是怕，就收突然反应过她跟他争个屁啊，他爱吃醋就吃呗，吃醋是好事，干嘛阻止他。

她干脆勾起唇角冲他笑了笑，嘟囔了声“知道香饽饽了不”，然后直接跳上雪板站好，双手觉地搂上男人的腰，胳膊肘感受到他精瘦有力的腰，里“啧”了声忍不住犯嘀咕，腰别不是比她的细。

小姑娘脸贴着他的胸膛，过了一会儿他怀中抬起脸望着他，意思是你吃完醋了吗，吃完咱们走啊。

单崇想了想，颠了颠手里那块彩虹板，说：“有点沉。”

卫枝默默地看着他，就等着看他整什么幺蛾子。

男人原本固定她腰上的手拿开，转而把护脸拽了下，那张极具冷感的英俊面容压低，他垂眼盯着她的唇，嗅嗅鼻尖。

“刚才就想问了，桃子味的什么东西？”

“？”

“亲不？”

他漆黑的瞳眸盯着她，问的非常直白。

“那天之后没碰过你。”

个“碰”字。

直接给卫枝问得腿软了一秒。

那近咫尺的薄唇就她唇边非常、非常近的地方，环绕男人腰上的双臂下意识收紧了些，感觉到男人胸腔一窒，“唔”了声，他发出有点难受的声音。

“别么抱啊。”

他嗓音喑哑，听上去有点儿拖了尾音，慵懒里带着一丝丝警告。

“难受。”

卫枝立刻触电似的放开他一些，样的姿势又不好把他推开，好压低了声音：“你难、难个屁！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不许过啊离远点啊——你是不是想找事儿！”

单崇：“……”

单崇低看了眼己怀里的小姑娘，嗯，煮熟的虾子似的，红且弯曲紧绷，发丝都熟了的样子。

他垂了垂眼，想，吓着她了。

啧。

单崇：“哦。”

单崇：“不给碰就不给碰，不要凶啊，怪吓人的。”

嗓音短暂的低哑后又恢复平日里的四平八稳，他犹豫了，压着她的肩膀，讲不让她动，她左眼飞快地用唇瓣蹭了蹭。

一瞬间，怀里抱着己那原本又软又暖的一团玩意儿就僵成石。

男人眼中的目光从刚才的醋意横生变得稍微柔软，他一手抱着板，一手揽着她的腰，放了雪板的速度，以安全速度带着她往下滑……

雪道上没什么人，他速度又慢，足够让他分东张西望，低看了看怀中的人，刚想问她是不是确定哪都没磕着碰着什么的，现有没有哪里感觉到痛……

突然目光定格她手肘上挂着的安全盔上——

他刚想让她把盔带上。

又发现一点儿不一样。

按照道理，她身上那些个零碎小物件应该都扔里面。

单崇看了一会儿，挑眉，揽着她腰的手放开了，伸手去拨拉她的盔，将她的护脸提溜起看了眼。

卫枝吓一跳，下意识抱紧他，刚想问他又怎么了，时感觉男人一个急刹车停了下，她愣住。

卫枝听见特别淡定的低沉嗓音己的顶响——

“问你个问题啊，听完之后希望你保持应有的冷静：你雪镜呢？”

让你有远死远，那才是真的不要。

可惜波回忆得太迟，罪恶的种子已经埋下且生根发芽，男人一边琢磨怎么处理，一边拿出己的手机先给小姑娘点了个赞表示已阅。

老烟：“然后您就真没去呗。”

单崇：“？”

阿勒泰将军山滑雪场的u型池边, 各位雪友有幸见证三位大佬碰、围着一部手机呈尊贵的梅赛德斯奔驰汽车车标形状蹲一起……

此时再蠢，品出了一丝丝的不对味，单崇突然想到以前老烟经常挂嘴边的一句话——

女人说不要就是要。

说要是要。

老烟：“她说什么啦？”

单崇：“她被花宴和颜颜带去道外浪，板磕石上摔了，把固定器磕断了……那两个当师姐的真的是成天不干一件好事, 不带一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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