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第一次看媳妇睡觉的样子，可每一次都看不够。这一次媳妇儿刚动完手术，身体还很虚弱，他要一直陪着她。

白鲸歌并无睡意，可就是想闭闭眼，但病房里过于安静，她开口说:“深海，给白姐姐唱一首歌吧。”

他不是怕堂叔，而是还未到时机，他都能扮傻七年，再忍这么一时又算得了什么。

白鲸歌很清楚自己手术了多久，他就不安了多久，她呢动个手术也就是睡了一个觉的功夫，可他一大早起来到现在，肯定累坏了。

“白姐姐，以后肯定没有人敢欺负我了。”他没有向她说明章堂叔曾经威胁自己的事。

欧阳深海不愿离开，坐在床头，双手紧紧抓住她的一只手，安安静静地欣赏着媳妇的睡容。

“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护工照顾我呢。”她想先让他回去。

“不，手术前白姐姐答应我的，要吃我煮的红薯丸子。”欧阳深海将红薯丸子与简易烧锅都带来了，可不能原样再带回去。

“嗯。”欧阳深海最拿手的只有《摇篮曲》和《数鸭子》，《数鸭子》节奏过于欢快并不适合这时候唱，还是《摇篮曲》的旋律更适合于病人休息。

欧阳深海虽然有很多话要对白姐姐说，可也懂得她刚刚手术完，不能说太多话以休息为主。看了看时间说:“术后三个小时才能吃东西，现在才过一个小时，还有两小时白姐姐还是休息吧。”

白鲸歌也没什么力气我说话，点头应下，闭上眼睛小憩。

“白姐姐，我唱《摇篮曲》吧。”

白鲸歌闭眼点头。

欧阳深海开唱:“媳妇儿快快睡，梦中会有我相随，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

“我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经他提醒，白鲸歌才记起自己曾答应过术后要吃他煮的红薯丸子。

欧阳明章正带着几个骨科医生走进病房，以查房为名，以家属不易呆在病房为由还真把欧阳深海赶走了。

他冷眼看了看床头柜上吃到一半的红薯丸子，冷冷地说:“红薯丸子虽然清淡但也不易多吃。”

他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呢。

白鲸歌碍于后面半个月的恢复期还要需要他这个骨科医生，倒也客气地回应:“知道了，谢谢！”

欧阳明章开始检查她的左脚，先是捏捏关节，又是揉揉肌肉，后是让她轻轻抬脚，他好检查关节活动情况。一切都觉得没有什么问题时，他说:“术后三小时就恢复的不错，左脚肌肉再揉上两天左右，就可以试着下床走路了。”

白鲸歌就盼着下床走路的这一天，毫不掩藏欣喜之情。

欧阳明章终于看到她在自己面前展露笑脸，心情又好了起来。

后面的两天里，欧阳深海来病房探视时都能看到他的明章堂叔。媳妇儿的左脚术手要反复进行肌肉按摩，他心中虽不快，也不能像正常人那般显露于色。

欧阳明章也学聪明了，不再刺激这个傻侄子，反正现在为鲸歌按摩的是自己，这半个月的恢复也多是自己在陪着，他很有信心让鲸歌明白嫁给一个傻子是不会幸福的。

病房里，欧阳深海感觉这里暂时没有自己事，正好陆道查到了欧阳明章的一些底细正在地下停车场等着他呢。

阴暗的地下室，陆道坐在驾驶座上，神色阴沉:“欧阳明章，英文名:兰斯--坎伯巴奇，母亲叫克莱儿--坎伯巴奇，是o国人，年方二十岁时结织了有妇之夫也就是先生的叔公欧阳荣。后来两人分手，她于三十八年前独自一人来到m国，而后就是未婚生子。这期间，先生的叔公都不知有这么一个私生子存在，直到半年前，她查出食道癌晚期，这才找到了欧阳荣向他道出自己独自生子一事。两个多月前，病逝欧阳明章也就按母亲的遗愿认祖归宗成为了欧阳家人。”

坐在后车座的欧阳深海，左脸因为有灯光的缘故，脸颊微亮，右脸却沉在黑暗中，明显成了阴阳脸。可就是这么一张阴阳脸也丝毫掩饰不了他完美立体的五官。

“我欧阳荣叔公风流倜傥，年轻时还和外国女人有这么一段情史，可惜他运气不好，不能像我爷爷那样娶两个老婆。”他身体一动不动地说。

“我是觉得欧阳明章的母亲身份很是古怪。”陆道提出质疑。

“为什么这么说？”欧阳明章蹙眉。

“克莱儿--坎伯巴奇我只查到她是o国人，她的感情经历外，她父母及家庭背景我怎么也查不到，好像被人有意抹掉了历史。”

“这样看来，有人不想知道她的家庭背景。”欧阳深海身体微微向后移，双眼间的皱纹蹙得更深:“可见，她的身份背景不简单。”

“那还要继续查欧阳明章的背景吗？”陆道问。

欧阳深海挥手:“那就不用了。”

他嘴上说是这么说，实际心里隐隐有些担心，具体担心什么，他也无从说起。

两个小时后，欧阳深海亲自煮好了红薯丸子，白鲸歌也如愿吃到了他亲手煮的红薯丸子。味道虽没有吴妈煮的那么好吃，但是他的劳动成果，这吃在嘴里那里甜到了心里。

床头，欧阳深海喂着媳妇儿吃红薯丸子，这一幕又被查房的欧阳明章看到了。

他改了歌词，将第一句的‘小宝贝’改成了‘媳妇儿’。

白鲸歌细心听着，想起了他第一次唱这首歌时的情景。

欧阳深海近日可受欧阳明章的气了，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说。而且作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果这也要向媳妇告状，那就太窝囊了。

那是他第一次背自己，漫长的下山石阶上，他就是唱着这首歌，而自己趴在他厚实的背上，聆听着悠扬摇篮曲，很快就睡着了。

听着听着，她又睡着了。

欧阳深海哼完了《摇篮曲》，看着媳妇儿那张泛红的脸颊，情不自禁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细细看着他疲惫的脸，那双原本有神的眼睛充着血丝，想来他昨夜就没怎么睡好，刚才等手术的时候又为自己担心了那么久。

他的智商不过五六岁孩童，可他的真情胜过很多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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