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宋知安大脑里的小血块触及到了记忆神经，但是却不一定会失忆，不过八九不离十罢了。

宋知安没说话，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看着常衡，一点的情绪波动都没有。

是的，宋知安醒了。

也就两天前的事，一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少年的救醒的，常衡和常之翎都不认识，但是那个人，秦向南认识。

常衡带着常之翎从家里敢过去的时候，秦向南正在喂宋知安吃饭。

看了眼床上精神状态不怎么样的宋知安，问了一句：“安安呀，你还记得叔叔吗？”

那巫师救人的时候，医院里好几个医生都在场，可能专注于少年手里行云流水一般的针法，没人注意他的长相。

倒是那巫师离开楼，他在向那群医生提起救宋知安醒来的那个少年，没有人记得，只是问道，她不是自己醒了的吗。

常衡叹了口气，：“没事，没事，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秦向南倒是还记得涸泽那一号人，只是对于他的长相却已经没什么大的印象了。

脑子里留存的小血块并没有散去，宋知安醒过来两天，一句话也没说，常衡敲了敲病房的门，带着自家儿子走了进来。

他伸手，想要去拍拍她的肩膀，聊表安慰，手都伸出去一般了，似乎是觉得不合适，又怕吓到失了忆的宋知安，手往上一扬，拍到了自己的脑门上。

略微有些尴尬，常衡却不甚在意，乐呵呵的打着圆场：“瞧我这记性，果然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都快把正事给忘了。”

常衡往后退了一步，把一旁有些窝心的儿子给推到了前面：“道歉！”

神乎其神，且及不符合常理。

他不学法，对这些也不懂。

常衡很好，他也很喜欢宋知安，但是自家儿子和事务所里的实习生……他会偏袒哪一方，这不是很明显的事么。

求救无果，常之翎也不恼，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从小到大，都是个活妥妥的二世祖，还没给谁鞠着躬道过歉的，但这一次，常之翎还是鞠了个标准的九十度的躬，跟宋知安说了一句抱歉。

只是宋知安没吭声，常之翎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可是他鞠躬鞠得，感觉腰都要折了。

心里郁闷，这腰要是折了，他以后可怎么在床上驰骋疆场，野战八方！

常之翎心里有些呜唧唧的。

你这原不原谅小爷我，你倒是说一声，你这不说话算个什么准。

宋知安自从醒过来就没说过话，秦向南都习惯了，也没勉强她，想着她可能是失忆了，什么也记不得，见着他这个陌生人，有些害怕吧。

“算了，你起来吧！”秦向南摆了摆手，解释道：“她不会说话的。”

“？？？”常之翎站了起来，一脸的疑惑，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以前在他爸爸的律所里见过这姑娘的，虽说不是特别的健谈。

但是小姑娘笑意盈盈，说起话来微微笑着，那模样也是挺乖的。

不会说话了，他是不是，真的太混了……

常之翎站了起来，宋知安也没说什么，坐在床上，安安静静的，唯独眼神有些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常衡看着就有些心疼，多好一孩子，怎么就摊上了那样的父母……无力的摇了摇头，就先出去了。

他在，两个小辈也不好聊什么，有的话题，对他们这些个长辈，难免都是有些顾忌的。

常衡一走，常之翎就松了口气，如释重负，搬着小板凳坐在病床边自顾自地宋知安唠嗑了起来。

“你说，我爸要是你爸就好了。”

以为他起了别的心思，秦向南一个脑瓜子就拍了过去：“你少说两句。”

脑袋嗡嗡嗡的，常之翎缓了两秒，一把拍过秦向南的手：“你让我说完就怎么了，我又不可能对她懂什么心思！”

“你敢。”

常之翎翻了个白眼，他的确不敢。

上有他老子，下有他兄弟，他是混，但还没那么混。

常之翎支着脑门悠悠地吐槽着：“我爸虽然对我特别的不好，但是，再怎么着，我要是摊上了你这种情况，我爸肯定不会放弃我的。”

蜜汁自信，常之翎打心眼里觉得他爸是不太愿意给他收拾烂摊子，给他擦屁股的，但有的事就没办法。

没办法，谁让他是他儿子。

没办法，谁让他老子责任心那么强。

没办法，谁让他爹那么爱他这个糟心的儿子

有句话怎么来说着，恃宠而骄，常之翎觉得他就是被娇坏的，但是话又说回来，谢澜那家伙也有五个哥哥娇养着。

怎么就没变得跟他一样混呢？

诶，也是有些不太可能，他五个哥哥是娇养了他，但那是因为他身体不好，他记得可清楚了，那家伙小时候，两部一喘，三步一咳的。

他都不敢动他一下，倒不是说他身体太弱，动不得，只是谢澜那家伙小时候可是把告状这一技能练的炉火纯青的。

他现在都记得，被他爹常之翎和谢澜他大哥混合双打招呼的那种感觉，这辈子都不想体会第二次好不好！

但总归是上述不了了，常之翎在混，也是常衡的亲生儿子，常衡就算平日里在怎么骂，但人总归还是有私心的。

常衡那一百来万不是白给了宋家父母的，私下签的和解协议上，是有一条此事到处了解，要宋知安的父母保证永不上述的条款的。

语气冷硬，不容置喙。哪里还有刚才和宋知安说话的，那般关切的模样，常之翎觉得有些丢面，这事情不是都解决了么……

怎么还……求救似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站着的秦向南。

常筱礼高三，住校，不在家。

秦向南站在那，瞥了他一眼，默不作声。

宋知安出车祸的事情，虽是常衡花钱处理好了，但终归是他自己范的错，道个歉还是很有必要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宋知安会不会原谅他。

人鱼族的巫师，涸泽。

他先前的确是给谢澜提过一嘴，倒是没指望他能帮他，但他还是帮了他，悄无声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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