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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8 章 恨别离

  • 作者:柳无楹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2-09-07 07:18:21
  • 字数:14652字

“我不在乎。”窝阔台浅浅一笑,好似晨醒时分噙露的茉莉花:“只要能让你心情好一点儿。”

然而楚材根本就不知道窝阔台对他完全是另一种与众不同的温柔:“难怪人人都说你温柔……三殿下,你这个人真是让我恨不起来。”

窝阔台神色泰然:“这座城我认识,那年额齐格南下的时候他们直接开城投降了,所以并没有被损毁。”

“开城投降?”楚材澄亮的双眸逐渐被浓雾所掩,熏暖的夏风携着几瓣青叶将他的鬓发拂起,却平白添了一丝凉意:“中都也是这么做的,最终他们得到了什么呢……”

楚材抬头望向那座近在咫尺的小城:“这些被蒙古占领的中原城池有不少都被摧残到面目全非了,谁知道有没有客栈可以住。”

楚材惊讶地张了张檀口:“真的吗?”他越说越没底气,声音也越来越小:“可我不能原谅的人当中…也包括你……”

窝阔台被问住了,也意识到了楚材的不对劲儿:“这…我的确不知道。”

那股子麻绳似的纠结感再次涌上了楚材的心头:“我承认,大汗是个开明的君主,他麾下也有许多难得的将才。”他不禁咬牙切齿:“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蒙古人对中原百姓犯下的罪行的!”www.vmatch.net 时空小说网

“楚材,我不希望你有烦恼。”窝阔台两步走到楚材面前,伸出的右手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到了楚材肩上:“在我这里你可以卸下心防,哪怕我接不上话,但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

“你已经对我说过一次抱歉了,我不想再听到这些没用的话。”楚材迎着微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他垂眸看向怀中安静乖巧的铸儿,半晌才开口道:“三殿下别见怪,我今天心情不太好,说的话有些出格。”

窝阔台沉沉道:“不妨事,在我面前你什么话都可以说。”

这时,一直在睡觉的铸儿突然醒了过来,从前他这个点儿醒来都是要哭着找乳母吃奶的,但这次他既没有哭也没有闹,而是一直在用他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窝阔台看。因为铸儿尚在襁褓之中,不能注视一个人太久,所以他没一会儿便转过眼珠子去看他的阿耶了,楚材对着他盈盈一笑,说道:“三殿下,除了我以外,你是第一个被铸哥儿盯着看的人。”

窝阔台凑到铸儿旁边,背手俯身看着他玩笑道:“是吗?看来我可以让他认我当干爹了。”

楚材信以为真了:“铸儿已经认了郭将军的孙子当哥哥,还认了四皇后做姨娘,如今又要认你这个干爹,这孩子的福气可真不浅。”

窝阔台在跟随铁木真南下的时候,是有过屠城经历的,虽然那座城不像中都和西京那样有很大的规模,但也是一条条的人命,无论如何都是抵赖不得的。因为窝阔台是蒙古人,所以他肯定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看到楚材这个令人心疼的样子,他想不愧疚都难:“抱歉,我们——”

“干嘛?”

“你要来跟我一起洗澡吗?”

要是放在以前,窝阔台可能就答应了:“你自己一个人洗去吧。”

楚材把已经脱掉的外衣放到自己床上:“你不会害羞了吧?之前去西域的时候不是挺大方吗?”

窝阔台是真的害羞了:“那个事情你不是早就已经忘了吗?”

“之前是忘了,但现在又想起来了啊。”楚材来到窝阔台床前坐下,拉过他的胳膊道:“你就陪着我嘛,我想和你在一块儿。”

“洗澡就没必要一起了吧。”

“为什么?明明咱们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按理你该答应得很爽快才对啊。”楚材毫不顾忌地捏了把窝阔台紧致而结实的腰身,脸上泛着朦胧的红:“而且你的身材还这么好,明人不说暗话,我想欣赏一下。”

关系好的年轻男人之间,无论是搂搂抱抱还是捏脸掐腰拍屁股,那都是常有的事儿,一向以矜持姿态示人的楚材对窝阔台做出这样亲昵的动作,即是承认了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可对窝阔台来说,这些动作给他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纵使他知道楚材只是把他当做兄弟朋友,但这些动作在他看来还是像极了刻意的挑/逗:“还是算了吧。”

“三殿下……”楚材摇了摇窝阔台的胳膊,满眼乞求的样子像极了找主人讨要食物的奶猫:“求求你了……”

窝阔台当然扛不住楚材的死缠烂打,最终还是被人家拉到了浴室里去,并一起把提前备好的热水倒进了那个足够容纳两个人的浴盆中。楚材脱掉了剩下的衣服,首先跳进了浴盆里,他回头看向刚刚散开头发的窝阔台,问道:“我记得你在客栈里洗澡的时候是不会脱掉裤子的?”

窝阔台一直背对着楚材,哪怕人家早都坐进浴盆里了:“是啊。”

楚材把整个身子都没进了雾气腾腾的水里,只露了一个脑袋出来:“那你就不要背对着我啊,我已经在水里了,而且穿着裤子。”

窝阔台一边脱衣服,一边在心里想着一些胡七八糟的事情,谁承想他刚刚坐到浴盆里去,坐在他对面的楚材就突然一本正经了起来:“三殿下,其实我让你和我一起洗澡是有原因的,你也知道,这些日子我的心情一直不怎么好,特别是今天,简直差到了极点,所以我想找点开心的事情做,比如说……”他倏地一甩手,冷不丁泼了窝阔台一脸水:“我们来泼水怎么样?!”

被吓了一大跳的窝阔台立马扬手泼了回去:“乐意奉陪!”

“好耶!”楚材的兴致唰地就被带起来了,稀里哗啦地就往窝阔台身上甩了一大堆水,后者自然也不甘示弱,反手又泼了楚材一头的水,两个人便这样在浴盆里嬉闹起来,就跟小孩子在雨后的泥坑里打滚儿似的,搞得整个浴室都充斥着浓厚温热的雾气,满地都是他俩泼出去的水。很快,楚材就在窝阔台的猛烈攻势下占了下风,紧闭双眼并用双臂遮挡着袭来水花的他心想这么下去肯定不是办法,遂捏住鼻子飞快地潜入了水中,暂时躲过了源源不断的攻击。

窝阔台正在兴头上,他可不愿意就这么放过楚材,便俯身抓住楚材的胳膊,想要把他拽出来。楚材当然不愿意出来,就在水里挣扎了两下,奈何他的力气根本比不过窝阔台,人家只稍微一用力就把他给揪出来了——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刚从水里冒出来的楚材居然一下子撞到了窝阔台身上,虽然在温暖的水波中贴上对方丝滑如锦的肌肤,这让楚材感到了一瞬的舒适,但他还是立刻清醒了过来,手忙脚乱地远离了一脸吃痛的窝阔台:“三殿下,你没事儿吧?”

窝阔台揉了揉自己疼痛的后腰:“我没事儿…这浴盆可真够硬的。”

楚材知道他刚才撞到浴盆上了,就坐到了他身边去,想要帮他揉腰:“是撞到腰了吗?疼不疼?要不我帮你揉揉吧?”

窝阔台笑着摇摇头:“不必了。你现在心情好点儿了吗?”

不问倒好,一问楚材就更难受了,他抹了把湿漉漉的头发,浑身上下如若被阴霾所掩:“酒窝儿,谢谢你愿意陪我做这么无聊的事情,但我的心情还是很糟糕。”他心里的酸楚像海浪一样翻滚着:“我总是会忍不住想起玉衡,只要一想起她,我就难受得喘不过气儿来。”

窝阔台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现在他变得比楚材还要难受,因为在他看来,他和玉衡根本就没有可比性,面对着楚材日思夜想的亡妻,他甚至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我其实不想一直沉浸在伤痛之中,但我就是觉得我对不起她。”说着说着,楚材的泪珠儿又在眼眶里打转了:“三殿下,我好后悔。”

楚材不是个爱哭的人,但只要想到有关玉衡的事,他就会止不住地掉眼泪,那咸涩的泪水里饱含着他对玉衡的愧疚、思念和自责,就像被利刃刺穿了胸腔一样痛苦,还有鲜血正顺着刀刃缓缓地流下:“如果可以的话,我多希望她可以回来,为什么我的感情要来得那么迟,为什么她要走的那么快呢,我甚至都没有让她感受到我真正的心意……”

“你不要这样。”无论是明明没有资格却还是迸发而出了的强烈醋意,还是看到楚材伤心的时候想要把他轻轻捧在手里的呵护疼惜,这些都存在于窝阔台现下五味杂陈的心情里:“夫人对你用情至深,她肯定希望你可以好好地对待自己的生活,若她看到的是你这副萎靡不振、黯然神伤的样子,你觉得她的在天之灵会得到安息吗?”

楚材是懂得这个道理的:“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你要知道有个词儿叫忍不住。”

“如果你真的对你夫人有情,那就看在她的份儿上,无论如何都要忍住。”虽然窝阔台的手是湿的,但他还是扳起了楚材的脸,帮他擦了擦挂在颊上的眼泪:“楚材,别忘了你还有两个孩子。”

洗完澡后已经很晚了,因为第二天早上还要赶路,所以两个人把头发擦干之后就打算上床睡觉了。未几,熄了烛灯的窝阔台刚刚坐到自己床上,已经盖上被子躺好的楚材就说话了:“三殿下,你来和我一起睡吧。”

窝阔台随口打趣:“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要人陪着睡?”

楚材怪不好意思地拿食指抠着枕头:“最近一直都和你睡在马车里,突然就要分开睡,我有点儿不习惯。”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睡在同一张床上了,即便窝阔台的心境已经不同于从前:“行吧,你往里挪一点儿。”

楚材赶紧给他让了位置,等他抱着枕头过来躺下,就给他盖上了自己的被子:“晚安。”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浅睡的窝阔台突然睁开双眼时,熟睡的楚材正好面对着他,而且近在咫尺。窝阔台看见楚材的脸上挂着恬静的笑容,像是在做美梦一样,他泼墨似的头发柔顺地在软枕上散开,身上还残存着淡淡的澡豆香气,窝阔台被他现在的样子迷住了,就眨着一双精巧绝伦的桃花眸静静地盯着楚材看,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唇角已经挑起了微微的弧度,露出了一抹比弦月清光还要温柔的笑意。

“……”楚材突然咕哝了一句,他的双眼依旧紧闭,应该是在呓语。还不等窝阔台反应,楚材又把自己的手轻轻放到了他的脸上,并一点点地向他凑近:“我好想你。”

这句梦话窝阔台听清楚了,然而他完全没有预料到楚材的下一个动作会是碰上他的嘴唇,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还没有对准,但也足以让窝阔台紧张又惊讶到在心里上蹿下跳了。

“玉衡。”

这个名字楚材念得格外清晰,听到之后窝阔台像是被泼了一头冷水一样整个人都麻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楚材已经没动静了,不过他的手还放在窝阔台的脸上,两个人的嘴唇离得也很近。窝阔台感受着楚材低低的鼻息,合眼等了一会儿,等自己的心跳逐渐慢下来,才小心翼翼地拿开了楚材的那只手,转而握进了自己的手心里。

‘楚材,你意识不清的时候反而更吸引我,明明洗澡的时候我都对你没想法,可现在我却总想对你干点儿什么。’醋意大发的窝阔台吻了吻楚材的手指,放肆地在心里默念着:‘你说得对,道理谁都懂,但就是有个词儿叫忍不住。’

他吻住楚材微张的嘴唇,伸手扶上他的后脑勺,并用灵巧而有力的舌头娴熟地撬开了他的牙关,谨慎而又热烈地在他湿润的口中卖力地钻探着。由于堵住嘴巴会让呼吸受到影响,楚材没一会儿就被吻到了半梦半醒的状态,他俊眉微蹙,禁不住发出了一声轻佻而短促的呻/吟,窝阔台觉得是时候了,他放开楚材的嘴,又在对方脸上亲了一下,就迅速转过身去,带着既满足又后悔的矛盾表情闭上了双眼。

‘对不起,我没办法忍受你在我面前还总是想着别的人,因为你是属于我的。’先付出感情的一方往往都是卑微的,但这不代表他就没有得到这个人的能力:‘耶律楚材,你真是长生天为我投下的毒药。’

翌日,天还不见亮,迷迷糊糊醒来的楚材在自己身边摸了个空:“三殿下…?”

窝阔台正在穿衣服:“我在这儿呢。”

楚材睁开眼睛,看着窝阔台身上的圆领袍惊奇道:“你带了中原的衣服?”

窝阔台把腰带扣好,又整了整衣服下摆:“来中原当然要带中原的衣服,我可不想引人注目。”

楚材坐起来,把一只手搭到了膝盖上:“你的气质不像中原人,长得又那么好看,怎么可能不引人注目。”

“那也比穿漠北的衣服要好吧。”窝阔台发现楚材正歪着脑袋盯着他出神,呆呆的样子很可爱,也不知是在寻思啥:“楚材,你在想什么?”

楚材微扬唇角:“相比六七年前你变了很多,但一换上中原的衣服,就让我找回曾经的感觉了。”他的神色里有感慨,也有怅然:“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什么都变了,想当年咱们初见的时候,金国还是太平盛世呢。”

当年的窝阔台对楚材并非真心实意,这让现在的他感到非常懊悔,如果早知道自己会对楚材产生如此强烈的感情,当初就应该不顾一切地把他掳到漠北去,也免得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别的人,自己还要压着冲天的醋意去安慰他。

“我昨天晚上梦见玉衡了。”楚材掀开被子下床:“她说她看见了我为她伤心的样子,还要我打起精神来,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这样她才会安心。”他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甜蜜的笑容:“临走的时候她还亲了我一下,那个感觉好真实……总之,我会记住她说的话的。”

‘看来他不知道昨晚是我亲了他,那就好。’窝阔台算是放下心来了,即便他的语气酸得像老陈醋:“你看起来心情很不错,果然只有夫人亲自出面,才能让你真的打起精神来。”

“嗯。”楚材瞥向窗外,晦暗的天边已经隐隐泛起了鱼肚白:“酒窝儿,你等我一会儿,等我收拾完,咱们去隔壁叫孩子们起床。”

等出发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大街上渐渐有了赶早市的行人,但很少,他们的脸上也都没有什么喜色。据楚材的观察,这座城的规模和开州差不多,城建还比开州好一些,就算靠北边的城市人口相对较少,按理也不会少成这个样子:“这就是经历过战争的城市吗?即便没有被损毁,看着也毫无生气,连行人都少得可怜。”

意顺今天陪着楚材一起坐马车,听到自家主子说的话,头一回来中原的他不禁好奇道:“看起来的确死气沉沉的,但路上的人也不是很少嘛。”

楚材和颜悦色地解释道:“意顺,你第一次来不知道,中原的人口比漠北要多的多,从前章宗皇帝在世的时候,整个金国有八百多万户、也就是五千多万人,还有淮河以南的宋国,户的数量甚至超过了一千万。”

意顺目瞪口呆:“这么多?!”

楚材看着车窗外阴天之下犹若行尸走肉的路人们,不觉发出一声叹息:“是啊。”

不多时,有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突然冲到了楚材的马车前,他们一个劲儿地拍打着车身,应该是来乞讨的。楚材等人的小车队虽然十分低调,但也看得出是送灵的,若是换做太平年代,任何人都会选择避而远之,包括像这几个孩子一样的乞丐,但现在他们居然会盯上送灵的队伍,连未被损毁的城市都变成了这样,更不要说那些被毁的了。

楚材掀开门帘让车夫停车,又让车夫给前面骑在马上的窝阔台和查干夫说了一下,就带着意顺下车了:“意顺,你去拿点儿干粮和水过来。”

意顺应了一声就去拿了,可能是楚材看起来像个贵人的缘故,孩子们立刻就把他团团围住了,哪怕身穿丧服的楚材没有戴任何配饰,他们也一定要把他浑身上下摸个遍才肯罢休。

“别着急,别着急啊。”楚材想躲都躲不开:“你们马上就有东西可以吃了。”

看着那群孩子在自己的男人身上摸来摸去的,窝阔台心里极度不爽,就一直盯着那个方向,朝查干夫伸出了手:“把钱给我。”

查干夫知道自家主子是什么性情,想都没想就把那一袋子巴里失都给他了,窝阔台一拿到钱就跳下了马,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了楚材那里,把钱袋一开,往下一倒,一大堆金闪闪的巴里失就叮呤咣啷地掉到了地上。孩子们看到那些钱,立马就争先恐后地扑上去疯抢了,见窝阔台冷着脸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楚材深感不悦,就走到他身边说道:“就算是施舍,也不能直接扔在地上啊。”

窝阔台早就编好理由了:“扔到地上比从袋子里拿要方便。”

楚材撇过脸去:“哪儿来的歪理。”

这时,意顺也把吃的拿过来了,拿到钱的孩子们又从他手里拿了食物,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窝阔台感觉楚材好像生气了,就转过去看了他一眼,果不其然,楚材一注意到他的目光,就风儿似的转身回车上去了,窝阔台当即后悔不已,就飞快地拍了下意顺的肩,说道:“意顺,你到前面骑马去吧,我有话跟楚材说。”

夜深,楚材他们终于在这座小城里的一家客栈落脚了,等安置好玉衡的灵柩,让随行的下人们看守着,几个人就各自回房去了,其中楚材和窝阔台住在一起,查干夫和意顺住在他们隔壁,乳母则带着铉儿和铸儿住在另一侧,三个房间紧挨在一起,来去方便。

“酒窝儿。”

窝阔台注意到楚材又重新恢复了笑容,那白里透红的脸颊,居然让自己产生了想去亲他的冲动:“我开玩笑的,不过看你好像很乐意让我当他的干爹?”

楚材道:“是啊,多一个人疼他也挺好的。”

傍晚,漫天飞霞,树影沉黯,楚材正搂着铸儿在马车旁边来回走动,窝阔台则双手抱胸站在旁边说着话:“楚材,咱们今晚就在那座小城里过夜,不用再睡马车了。”

既然心上人愿意,窝阔台也很喜欢铸儿,那他认了这个干儿子也无妨:“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不过现在我身上并没有什么可以当做信物的东西——”

“不必见外,你我是什么关系,还用得着送信物吗?”楚材可不希望他和窝阔台的关系会被这种物质上的东西所束缚:“如果你非得找个信物的话,就用那把你送我的金柄匕首吧。”

话音刚落,终于感受到饥饿的铸儿就开始嚎啕大哭了,楚材本来还有话对窝阔台说,结果铸儿哭了,他就只能先把孩子抱到乳母那儿去了。

看到自己的心上人面露悲色,窝阔台心里头也不大舒服:“一年过去了,中都的情况应该会有所好转吧。”

中都的陷落于楚材而言是比母亲去世还要刻骨铭心的伤痛,因为他选择了追随铁木真,所以一直不大乐意提起这件事,可是再过不久他就要回到中都了,纵使他不想去面对,也不得不面对:“什么叫应该?意思是你也不知道现在的中都到底是什么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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