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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8 章 水中月

  • 作者:柳无楹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07-12 03:01:01
  • 字数:13016字

阿剌海别吉瞥了眼映在镜子里的孛要合,他纯净漂亮而又身强力壮,很是可爱:“当然。”

孛要合并不完全相信她的话:“不是因为我长得像你弟弟?”

阿剌海别吉抬手示意免礼:“替我进去通传一声。”

不久,门帘被掀开,阿剌海别吉遂提起裙摆踏入,从帐顶天窗洒下来的阳光正好落在孛要合俊美的面庞上,他穿了件象牙白绣日落金奔鹿纹的宝里,正旁若无人地用他纤长的手指拨弄着怀里的火不思,并随着柔美的曲调低低地哼鸣着。他知道阿剌海别吉进来了,只等她一言不发地走到自己身侧,他才停下了拨奏,起身颔首:“请嫂子安。”

七月孟秋,暑热渐消,草原上的风一阵阵儿软绵绵地拂到皮肤上,如若行走于云层之中。阿剌海别吉寻着那缕柔情缱绻的火不思琴声而来,没过多久便在孛要合的帐前驻足了,守门的下人见她过来,还是一如往常的行礼问安:“请王妃万安。”

夜深人静,在一顶不起眼儿的小毡帐里,春潮带雨过后的阿剌海别吉起身整了整凌乱的长发,就下床去穿衣服了,当她在镜子前用花罗制成的轻薄衣衫掩盖住自己曼妙的身躯时,赤身裸/体坐在床上的孛要合突然开口问道:“阿剌海姐姐,你真的喜欢我吗?”www.vmatch.net 时空小说网

察苏那向二人行了一礼便离开了,孛要合亦起身去放置他的火不思,他抱着琴走到毡墙前,殊不知阿剌海别吉也已悄悄地跟到了他的身后,等孛要合挂好了琴转过身来,她便倏地捧住了对方的脸颊,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孛要合大惊失色,急忙抓住阿剌海别吉的肩膀将她推开,压低了声音道:“不能在这儿!”

“容貌相似只是巧合罢了,你又没见过我弟弟,其实你们俩也不是特别像。”穿好衣服的阿剌海别吉走过来坐到孛要合身边,一脸怜爱地看着他:“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不酗酒。”

孛要合的唇上沾满了丹色的口脂:“阿剌海姐姐,太频繁的话,会被堂哥发现的。”

“我向你保证,他不会知道的,永远都不会知道。”阿剌海别吉明艳动人的面孔上浮现出柔媚的笑:“我先走了,晚上记得来,我等着你。”

漠北人喜欢喝酒,所以常出酒鬼,像窝阔台那般夸张的自是稀罕,但即便是普通的酒鬼,也一个赛一个的难管,哪怕有札撒的限制,也难以矫正漠北人酗酒的陋习,可以说是屡禁不止。1

孛要合的嘴角露出了一点笑意:“三殿下的酗酒成性和他的美貌一样出名,但漠北是极寒之地,人们好饮烈酒暖身也是正常现象。”

他之所以笑,是因为他从阿剌海别吉那里得到了他并非窝阔台替身的回答,但他仍旧对此持怀疑态度,所以笑得并不明显。阿剌海别吉目不转睛地盯着孛要合,单论长相,的确有六七分的相似,但窝阔台总是给人一种风情且不放浪的感觉,侵略性也很强,像极了带刺儿的红玫瑰,所以一般人在初见他的时候,都不会想到他竟是温和宽仁的性子。至于孛要合,他由内而外都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纯洁小白花,直到遇上面前这位名叫阿剌海别吉的采花贼,从此便让他沉溺进了软玉温香之中。

“只是亲一下,不做别的。”阿剌海别吉说完就又吻了上去,并用双臂紧紧地箍住了孛要合的颈项,直到把对方亲得快要喘不上气儿了,她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他,并把手掌从他的后颈处轻轻滑向了胸口:“今天晚上,会有人带你过去的。”

孛要合长得像窝阔台,能给她心理安慰,她本来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去找人家的,但孛要合是个很好心的人,他看到阿剌海别吉的脸肿起来了,就主动给她上了药,还说了几句关心她的话。在漠北,男女之间不会严格设防,小叔子关心嫂嫂亦没什么问题,奈何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阿剌海别吉就这么对孛要合产生了情愫。

次日,酒醒之后的镇国立刻就去找阿剌海别吉道了歉,他说都是因为自己喝醉了,一时冲昏了头脑才斗胆打了成吉思汗的女儿,并希望她能够看在汪古部全族的份儿上原谅自己,阿剌海别吉本来是要闹着回娘家,把这件事告诉铁木真的,但她看镇国的态度非常诚恳,最后还是没有跟他计较。至于那名告状的侍妾,镇国为了阿剌海别吉将她处死了,即便她是侍奉在他身边多年的旧人,他也没有为她留丝毫的情面。

自此之后,镇国再也没打过阿剌海别吉,虽然他还是会在耍酒疯的时候控制不住骂她两句,但事后总会道歉,素日里对阿剌海别吉也一直很尊重。但阿剌海别吉感受得到,镇国已经逐渐冷落她了,如果她不是乞颜部的公主,或许连表面的尊重都不会有,于是在短短的几个月内,阿剌海别吉就把自己的心交给了她的小叔子孛要合,并与他发生了一些不该发生的事,逐渐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主子。”察苏那站在阿剌海别吉身后,一点点地帮她梳着头发:“您听奴婢一句劝,以后能少来往就少来往吧。”

身穿寝衣的阿剌海别吉看着梳妆镜里的自己,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俨然是个朝霞似的美人:“我会注意分寸,但不会和他少来往。我独守空房已经两个多月了,我不能没有他。”

察苏那到底劝不动她:“决定权在您手里,但王爷的性子您也清楚,若不喝酒还好,一喝起酒来,怕是几匹战马都拉不住他的。”

阿剌海别吉会心一笑:“不必担心,我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不过王爷那边还需忍耐,小不忍则乱大谋。”

察苏那疑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这话听着一股子中原味儿。”

阿剌海别吉伸手过去拿过察苏那手里的梳子,自己梳起头发来:“从三弟那儿学的。”她的眼里逐渐现出思念之色:“听说他给额齐格送了信,要一直留在中原陪着吾图撒合里?”

察苏那附和道:“是,明年才能回来。”

阿剌海别吉的心里头一直有个大胆的想法,她把梳子放到梳妆台上,捋了捋自己的秀发,起身道:“察苏那,今晚和我一起睡吧,我有几句私话想告诉你。”

等主仆俩熄了灯躺到床上,阿剌海别吉就凑在察苏那耳边低声道:“你有没有觉得三弟和吾图撒合里…他们两个有点儿奇怪?”

察苏那不解:“怎么个奇怪法儿?”

阿剌海别吉把声音压得更低了:“具体我也说不上来,但我就是觉得他们俩关系不一般。你想,中原现在战火连天的,如果他俩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三弟那么聪明的人,肯定不会在那种是非之地久留的。”

察苏那立马懂了她的意思:“您觉得他们是那种关系?!要是真的话,这代价也太大了!”

阿剌海别吉连忙比了个嘘的手势:“你可千万别往外说啊!不然会害了他们俩的!”

“您放心好了,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察苏那的面上升起了疑云:“可吾图大人和他夫人的关系那么好,他会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吗?”

阿剌海别吉摇了摇头:“重点不在吾图撒合里身上,他不一定喜欢三弟。”

“意思就是三殿下喜欢他?!”

“嗯。不过也只是我的猜测。”

察苏那掖了掖身上的薄被:“平心而论,三殿下的眼光还真不错,若此事可以公开,只怕整个漠北的怀春少女都要伤心了。”

阿剌海别吉却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他们两个都很受欢迎,保不准那些少女们会高兴呢。”

察苏那打趣道:“像您一样吗?瞧瞧,脸上的笑都快藏不住了。”

之后,主仆又有不少闺房私语,暂且不提。

几日后,成吉思汗秋驻地。

寝帐内,刚刚跳完一支舞的歌璧香汗淋漓,她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铁木真身边,杨柳似的倚进了他的怀里,身子软得像团棉花:“大汗,这是妾身新学的一支舞,您觉得好看吗?”

铁木真伸手搂过歌璧柔软的腰肢,或许只有这种女人才能让他找回年轻时生龙活虎的感觉吧:“当然好看,你的舞技自是毋庸置疑的。”

歌璧原本还笑着,说到这儿,她却突然发出了一声叹息:“唉,三殿下的舞技是整个漠北最精湛了,什么时候能和他比试比试就好了。”

铁木真知道歌璧和许多漠北女子一样对窝阔台有仰慕之情,便故意用带点儿醋味的语气调情道:“你这是想他了?”

闻言,歌璧又笑了,她一笑,足以令千红失色:“妾的心里自然时时刻刻想着大汗,只是平白走了个美男子,少了个乐趣,就总觉着空落落的。”又道:“还有吾图撒合里,也是个小尤物,那次辩论赛上他表现得可真好,才貌双全的一个人,可惜也走了。”

那些年富力强的小伙子们的确赏心悦目,奈何花无百日红,再好的容颜也总有凋零的那天,这点男女都是一样的,岁月不饶人,铁木真深有体会:“你既这么喜欢他们,要不等他俩一回来,我就把你送出去?”

歌璧当然知道铁木真是在同她玩笑,那她大不了开个更大的:“大汗是想让我同时伺候两个人吗?那我可吃不消。”

铁木真为什么宠爱歌璧,其中很大一个原因是她总会给自己奇怪的刺激感:“你难道不想吗?”

“不想。他们就是再年轻,内里也是虚的。”歌璧挑逗性地用食指点了下铁木真的嘴唇:“相比之下,妾身还是更喜欢大汗,虽不如小崽子年轻,但龙精虎猛、身经百战,甚得妾心。”

打情骂俏够了,就该进入正题了,却不想帐外突然传来了一阵不合时宜的叩门声,彼时铁木真已经把歌璧推到榻上了,兴致高涨的他不想被打扰:“有什么事儿改日再说!”

门外的仲禄在内心抱怨,如果不是真的有事儿,这个时候他根本不想靠近这里:“大汗,是公主皇后要见您。”

听到是盏合要来,歌璧心下一喜,推了推铁木真的胸口:“大汗,要是四皇后的话,就让她进来吧,没什么的。”

铁木真又禁不住想要感叹了,这个女人当真不一般:“你可真是个□□。”他捏了把歌璧的漂亮脸蛋,就朝着门口大声道:“让她进来!”

不久,盏合独自进来给铁木真请安,她见帐里的气氛有点不对劲儿,正欲开口询问,倚在榻上的歌璧就说话了:“四皇后来的正好,良宵难得,不如来与我们同乐?”

盏合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向铁木真严肃道:“大汗,我有话要单独和您说,请您让歌璧姐姐先回避一下。”

“罢了罢了,那你就先回去吧。”铁木真拍了拍歌璧的肩,用哄人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歌璧立刻便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但大汗发了话,她也不好赖着,就只能先行告退了。

她出去的时候路过盏合身边,后者回眸看了她一眼,心里又多了不少疑点。这个女人从来都没有真正掌控过自己的命运,她连续服侍过草原上的三位可汗,若换成其他人,再怎么样也该为自己的命运多舛发出一声叹息吧,怎么她偏偏就给人一种以此为乐的感觉呢?

当然,这也只是盏合的个人想法,她和歌璧的交集并不多,素日里也不太去想这个人,也就是今日偶然撞见,才让她有了这个疑问,若歌璧果真是这般豁达的女子,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铁木真问道:“说吧,有什么事儿?”

盏合嫣然一笑,几步上前来到铁木真身边,俯身轻语道:“妾身有喜了,已经三个月了。”

“真的?!”喜出望外的铁木真刚刚发出这声惊呼,就被盏合用手指抵住了嘴唇:“嘘!这件事我只告诉您一个人,您可千万别让别人知道!”

铁木真难掩喜色,连忙拉着盏合坐到了自己身边:“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

盏合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已经有不明显的隆起了:“我早就知道自己有喜了,本来当时就想告诉您,却不料碰上合答安姐姐小产,我怕那个时候说出来会让合答安姐姐伤心,才一直等到现在。”她压低了声音:“听说合答安姐姐是被人陷害才导致小产的,所以我才希望您能帮我暂时瞒住此事,等将来肚子显了再公开不迟。”

合答安曾被专宠过一段时间,自打怀孕小产之后,她的状态急转直下,终日躲在帐内不出来见人,铁木真去找了她好几次都被她回绝,也就是这样,合答安渐渐地被冷落了,而那些被她挤掉的曾经有宠的妃子们,也终于得到了回春的机会。

“合答安的孩子若真是被奸人所害,那此人的胆子未免太大了些,居然连汗嗣都敢动。”因为繁衍子嗣关乎江山社稷,所以铁木真一直不大相信会有人真的这么不顾体面地去残害他的孩子,只要同样的事情不发生第二遍,或许真是巧合也说不定。

但他还是决定帮盏合暂时瞒下此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保你们母子平安,我不会让合答安的不幸再发生在你身上了。”

盏合微笑颔首:“多谢大汗。”

话至此处,铁木真想起了一件事来:“说起来,合答安刚刚小产的时候我去看过她,她说四大斡耳朵的嫔妃们都觉得是察合妃自导自演陷害了她的孩子,你认为呢?”

这个传言盏合肯定听过,她自然是不信的:“合答安姐姐对此有何看法?”

铁木真答道:“合答安不信是察合妃做的,我也不信。”

盏合道:“这便是了,既然大汗与合答安姐姐都不信,又何必再来问妾身?察合姐姐性子冷傲而不近人情,说得通俗点儿,就是变相的与世无争,她素日里甚至都不愿同他人多接触,又怎会去做这种主动往浑水里跳的事情。”

察合毕竟是宠妃,铁木真还以为自己那样想是有偏袒的成分,如今听盏合这么一说,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比较客观的:“那为何其他的嫔妃还要这么说她?我常听闻女子善妒,难道是因为我喜欢察合妃,她又生得美貌,所以招致了妒忌?”

从前在金国的时候,盏合就是因为秀外慧中和善解人意,才被昵称为“小姐姐”的,她自是看得出,像铁木真这样地位崇高而又功成名就的男人,女人在他的眼里多是用来消遣的物品,他不了解这些也很正常:“大汗,所有人都会欣赏貌美的女子,而您的宠妃也不止察合姐姐一个,她们之所以会对察合姐姐有那么大的恶意,不过是因为她与众不同罢了,与美貌宠爱和妒忌都没有关系。”

铁木真先是做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再伸手轻轻挑了下盏合的下巴,笑问:“那你为何对她没有恶意呢?还与她走得那么近?”

盏合亦笑着答道:“可能我也是与众不同的人吧?大汗觉得呢?”

“你的确与众不同,年纪虽小,却远比旁人通情达理。”铁木真一边说着,一边将盏合揽入怀中,柔声道:“盏合,你就是我的解语花。”

盏合从一开始就对察合很感兴趣,无论是她的冷傲、她的神秘、还是她的欲言又止,都无时无刻地牵引着盏合的心。她坚信这个冷美人的体内一定藏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而她要做的,就是让察合愿意在自己面前释放这团烈焰。

好消息是察合并不排斥盏合,所以只要再努努力,成功是迟早的事。但是说真的,盏合有时候也不太能理解自己为何会对察合有这么大的热情,是因为她们都是嫁到异国的公主,所以会有同病相怜的感觉吗?

好像不全是。

阿剌海别吉嫁到汪古部已经好几个月了,其实时间不长,但还是发生了不少的事。在她坐上北平王妃之位还不到半个月的时候,镇国的一名侍妾因行为不检点而遭到了她的严厉训诫,这名侍妾跟在镇国身边许久,深知其性情,便在镇国醉酒之时偷偷告了状,镇国听说此事之后,勃然大怒,就连夜传唤阿剌海别吉去了他的毡帐,还不等对方开口说话,他就不分青红皂白地狠狠扇了她几个耳光,把在场所有的人都吓到了。

原本这半个月来,他们夫妻的关系还算和睦,要不是镇国的这几个耳光,他们二人之间根本不会出现裂痕。阿剌海别吉从小被父母宠爱,性格也强势,她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一股气涌上来,就想去和镇国对着干,可她到底是女人,力气比不过人家,一拳还没打上去便被镇国攥住了手腕,面对着丈夫的逼问,阿剌海别吉虽然什么也没说,后来也侥幸逃脱了,但她心里还是委屈的紧,就脑袋一热跑去了孛要合那里。

“饮酒和酗酒是不一样的,像你哥哥那样的才叫酗酒,你可千万别跟他学。”阿剌海别吉说着就凑上去搂住了孛要合,枕着他的肩头合上双眼,面露沉醉之色:“啊…孛要合,你就是我的唯一,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孛要合也伸手搂住她,唇上笑意渐浓,眉梢却有愁色:“我也喜欢你,如果你不是我嫂子,我一定会娶你为妻。”

漠北,汪古部。

阿剌海别吉却说:“这有什么,你是镇国的堂弟,我迟早会嫁给你的。”

“嗯。”孛要合把手指伸进阿剌海别吉如云的青丝里:“那我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虽是晚上,但也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半晌,等两个人穿戴整齐,就趁着夜色偷偷地离开了。还好,今夜一如往常,无人发觉。

孛要合沐浴在阳光之下,漂亮的双眸因此而镀上了淡淡的金色,阿剌海别吉盯着他年轻的面容,红唇微挑:“嗯,坐下吧。”

“嫂子也坐。”等阿剌海别吉坐下之后,孛要合才坐的,阿剌海别吉见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后的察苏那身上,以为他是不想让她待在这儿,就回头道:“察苏那,你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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