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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2 章 罔所措

  • 作者:柳无楹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08-25 15:06:24
  • 字数:16290字

巴图尔答道:“没什么区别,但嫡子肯定比庶子更好,如果要当继承人的话。”

“是,所以我的继承人是木阿秃干。”

当然,四嫡子是有处理国事的权力的,很多根本没必要上报的事情,他们自己会去处理。这样做既能减轻众臣之首失吉忽秃忽的负担,也能锻炼四位王子的能力,更能让铁木真清净一些,不必事事都亲自下场,无疑是美事一桩。

只是最近术赤和窝阔台都不在,重担就全部压到了察合台跟拖雷的身上,前者为术赤代管狩猎,后者则为窝阔台代管政务,而拖雷在这些天里不仅要干两份工作,还要日日跟在铁木真身边观察学习,相比之下,察合台要比他轻松得多。

铁木真曾将国事分为狩猎、法律、政务、军务四类,并在半年前让他的四个儿子分别管理过,因为那次的尝试很成功,所以自那之后,四嫡子就正式成为了这四类事务的管理者,他们的身份介于大汗和其他臣子之间,只要是国事,都得先经过他们,才能上报给大札尔忽赤失吉忽秃忽,再由后者上报给铁木真。

系好腰带,察合台又把弓箭拿来挂到腰上,走到镜子前不紧不慢地转了转身:“嫡子和庶子有什么区别吗?”www.vmatch.net 时空小说网

“主子。”巴图尔一边帮察合台换衣服,一边说道:“方才大皇后身边的纳吉来了,她送了一壶酒来,说是让您找个时间和王妃一起喝。”

结婚之后,察合台跟秃儿坚的关系一直比较平淡,除了新婚之夜圆房过一次,就再没什么身体交流了,相比之下,察合台跟侧妃们的接触还能多一些,许是因为她们曾是察合台的侍女,所以会更熟悉吧。

“那也不能只有一个嫡子。”巴图尔犹豫了一下:“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凡事都怕万一,您想想早夭的忽睹都殿下——”

“给您放到酒柜子里了。”

“知道了。”

“闭嘴。”察合台立刻打断了巴图尔,他不想听见这种不吉利的话:“不要破坏我的心情。”

本来察合台的脾气就不好,木阿秃干又是他的心头肉,若换做平常,巴图尔铁定不会说这话的,既然他不爱听,那就算了:“……是。”

半晌。

换好衣服的察合台扬起双臂,让巴图尔给他系上腰带:“酒在哪儿呢?”

玉哥儿提醒道:“可是主子,您不会射箭。”

景贤愁眉紧锁:“就是因为不会才更想去。”

却不想他话音刚落,帐外就传来了叩门声和下人的说话声:“主子,二殿下来访。”

闻言,景贤嗖地就站起来了,心想怎么说曹操曹操就到:“请他进来。”

“郑大人——”

因为腰上的弓撞到了门框,察合台进来的时候被狠狠怼了一下,把景贤给逗笑了:“您小心点儿。”

察合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朝景贤走来了:“大人,去打猎吗?”

景贤一惊:“现在吗?”

“嗯。”

快乐来得太突然,让景贤猝不及防:“那您出去等我一下,我换个衣服。”

“好,记得带上我送你的那副弓箭。”

朗朗秋日的草原,像是被倾泻万里的明媚阳光浸染了一般,放眼望去皆是成片瑰丽的灿金,还缀着星星点点的火红,与苍茫澄碧的天空冷暖相映,颇有一番浪漫的情致。

猎场上,瑟瑟的秋风压弯了枯黄的小草,也吹乱了景贤鬓边的碎发,他一边骑着马在草原上慢慢地走着,一边望着前面正在和朋友们一起纵马驰骋的察合台,眼里满是羡慕。

不久,察合台给他的朋友们说了两句话,就一手持弓一手持缰,调转马头飞快地来到了景贤身边,问道:“你怎么不和我们一起?”

景贤失落地垂眸:“是我太自作多情了,我不该来的。”

察合台笑道:“怕什么,不会射箭也没关系,跟着我们跑跑也行啊。”

景贤摇摇头:“我骑马不能跑太快,不然会不舒服,严重点儿还有可能晕倒。”

“这样啊……”察合台脸上的笑容逐渐被怜惜所替代,他伸手过去捏了捏景贤的肩膀,蹙眉道:“你的身子好单薄。”

景贤喃喃道:“打从娘胎里出来,我的身子就没好过,所以我一直都很羡慕和我一起长大的楚材,他先天壮,是不易生病的体质,而且善于骑射,打架的时候也经常占上风。同样是男子,为什么我就得不到他那样的人生,为什么我就一定要当个被他时刻保护的弱者呢?”

他不由自主地抚上挂在腰间的弓箭:“虽然我很想用骑射来证明自己,但我的身体不允许我这么做,一个连跑马都有可能晕倒的人,根本没资格谈骑射。”

是个男人都会争强好胜,特别是景贤这种先天条件就比其他人差一截儿的,别看他表面上温顺,其实心里的那股劲儿比谁都强烈。

察合台不太会安慰人,素日里甚至还需要别人去安慰他,但是在看到景贤这副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时,那口气儿还是涌到了他的嘴边:“郑大人,武力并非一个人的全部,你虽然身体不好,但你在医术和棋艺方面的造诣,绝非一般人可比。事实上,你已经证明自己了。”

景贤并不认同他:“我想依靠武力自强,不仅是为了证明自己,更是为了让楚材不再保护我。他总是在无条件地为我付出,而我却不能为他付出什么,这让我很难受。”

对此,察合台也表示了不认同:“你真觉得你没有为吾图撒合里付出过吗?我不知道你们从前是怎么相处的,最起码在我看来,你无微不至地照顾他的孕妻,就是一种付出。”

身为医者,景贤见惯了生死,可他也不愿让鲜活的生命从自己手里溜走,所以对于玉衡的离世,他是愧疚的:“你真这么认为?”

“嗯。”

“可我没有让他们母子平安。”

“你尽力了吗?”

“我尽力了。”

“尽力就好。有些人的离去是长生天注定的,无法挽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曾多次把病人从生死边缘拉回来,却偏偏没有保住楚材最重视的人。”听了察合台的话,景贤多少还是得到了安慰的:“怎么说呢,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每次提起都会唏嘘。”

未几,巴图尔骑着马从前面跑过来了:“主子,您怎么还不回去?他们都等急了!”

察合台看了景贤一眼:“郑大人,那你——”

景贤浅浅一笑:“殿下只管去吧,我在后头跟着就行。”

闻言,察合台微微颔首,就和巴图尔一起策马而去了。

傍晚,余霞成绮。

盏合轻轻抚着五个月的孕肚,正悠闲地在河畔散步,她身旁碧波万顷的长河在晚霞的照映下泛着金色的光点,恍若夜空中绚烂的星辰,璀璨夺目。

不久前,盏合跟铁木真一起把自己怀孕的消息说了出去,自那之后,不仅铁木真对盏合更加上心,连孛儿帖都把她当成了宝贝对待,其他妃子对她也更加敬重了,这一切不光是因为盏合怀着大汗的子嗣,更是因为之前合答安的事情让众人心有余悸,所以在对待盏合这一胎的时候,他们都格外小心谨慎。

“这几日收礼收得我手都麻了,腰酸背痛的,可算是逮着个机会能出来走走了。”盏合欣赏着沿途的美景,脸上的笑意止不住。

可儿在一旁扶着她:“小姐姐到底是大金的公主,这孩子都还没生呢,她们就争先恐后地过来送礼了,您瞧之前的合答安妃,哪儿有这待遇?”

盏合颔首应下:“是啊,大金虽是蒙古的手下败将,但好歹也是蒙古曾经的宗主,连大汗都为此敬我三分,她们自然也一样。”

可儿叹道:“话虽如此,但她们都是表里不一的,因为您同夏公主亲近,她们在背地里可没少说您的坏话。”

盏合倒是很豁达:“无所谓,她们怎么说是她们的事,左右我也听不见,我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话至此处,她冷不丁想到一个人,高高抬起的嘴角立刻便耷拉下去了:“反而是察合姐姐,只是与旁人稍有不同,就要被针对至此……”

可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小姐姐,依奴婢拙见,夏公主被针对不仅仅是因为她性子冷傲,还可能与她出身夏国有关。虽说不能以偏概全,但夏公主身在蒙古,她代表的就是她的国家,嫔妃们对她有偏见也在所难免。”

“和她出身夏国有关?”盏合埋头想了想:“夏国与宋金三足鼎立,夏国人更是骁勇善战,我对他们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大汗他好像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夏国……”

可儿接了一句话:“而且夏国还向蒙古称臣了,低人一等。”

日落西山,天渐渐暗下来了,忽而一阵冷风掠过,让盏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唔…好冷。”

可儿连忙近前搂住盏合:“小姐姐,要不咱们回去吧,等天黑了会更冷的。”

即便怀有身孕,盏合也只是少女,贪玩的心性是改变不了的:“我才不要呢,回去不是躺着就是坐着,身上都要长草了。”她回眸吩咐可儿:“欸,你回去一趟,给我拿件披风过来。”

“啊?您一个人没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我是怀孕,又不是残疾,没必要时时刻刻都有人陪着。”

这里是河边,虽然空旷无人,但离第四斡耳朵也不是很远,基本可以排除人畜带来的危险——即便可儿还是不太放心:“好吧,奴婢这就去。”

不久,月亮升起来了,天空也被染成了墨蓝色,盏合在原地踱步了半天,觉得有些无聊,就站在河边温柔地抚摸着自己挺起的腹部,自言自语道:“我的孩子,用不了多久,你就能亲眼见到草原上广阔的美景了。”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盏合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在向她靠近,她以为是可儿回来了,就转身说道:“可儿,你终于回——”

谁承想她都还没有看清对方的长相,那人就猛地一用力,把盏合推进了河里。在没入冰冷河水的一瞬间,盏合懵住了,直到突然呛入的一口水逼着她清醒了过来,她才开始奋力地拍打水面,想要大声呼救。

夜幕降临,河水深不见底,盏合每开口呼救一次,就会呛一次水,她挣扎得越激烈,就下沉得越厉害,她的双腿好像被河面之下汹涌的暗流缠住了,沉重的腹部也开始疼痛,渐渐地,疲累的盏合失去了挣扎的力气,意识也因为呛水过多而变得模糊,她的肚子像是被巨石击中一般痛得要命,可她却早已喊不出声了。

盏合的视线朦胧了,面前是升腾而上的水花和漂浮到她眼前的头发,半梦半醒之中,盏合似乎产生了幻觉,她好像听到有个什么东西掉入了水中,然后她的身体就被托起来了,总觉得是有谁在抱着她一样。

终于,盏合闭上了双眼,她在水里看到和感受到的一切,皆在此刻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察合台的毡帐里。

“我送你的那副弓箭,里头的那张弓是我亲手做的。”察合台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说道。

一旁陪着他一起喝酒的景贤大吃一惊:“真的吗?那弓是你自己做的?!”

察合台得意洋洋地点了点头:“是啊,这是我第一次给别人送我亲手做的东西。”

景贤笑问:“为什么会想到送给我呢?”

察合台想了想,摇了摇头:“嗯…我也不知道。”他发现桌子上的酒瓶都空了,就紧接着问道:“还想喝吗?想的话我再去拿。”

景贤摆摆手:“不用了,我有点儿头晕。”

“才喝了几瓶你就晕了?”

“我和你又不一样,我身体不好。”

察合台不大喜欢喝酒,都是因为今晚景贤来了,他才愿意陪对方喝一点儿。见景贤菡萏似的面颊上扑着淡淡的红,莹莹的烛光把他整个人都映衬得有种朦胧的美感,不知怎么的,察合台突然也觉得有点儿晕了,就撑着下巴倚到桌上,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景贤看。

在一阵短暂且微妙的沉默之后,景贤抬头看向察合台,眸中仿佛有秋水荡漾:“二殿下,谢谢你今天带我去打猎,虽然我只是骑着马在猎场上溜了几圈……”

察合台的目光依旧在景贤身上:“我今天倒是收获颇丰,打到了不少猎物。”

他漆夜般深邃的双瞳里仿佛包裹着逐渐旺盛的火焰,让景贤在躲避的同时又忍不住想去注视:“今早的那些话,我从来没告诉过别人,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出来了。”

“说出来是好事,总比一直压在心里好。”察合台在这之后突然冒出了一句不过脑子的话:“我喜欢你在我面前坦诚的样子。”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察合台有一瞬间的疑惑和惊讶,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甚至还有点儿头昏体热,可他根本就没喝多少酒,难道是他的酒量不行了?

“啊……”景贤也觉得自己身上不大对劲儿,他扶着额头晃悠悠地站起来,向察合台致歉道:“二殿下,实在抱歉,我有点儿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察合台连忙起身搀住了景贤:“我送你出去。”

“不必了。”景贤嘴上说着拒绝的话,脚下却一步都不想往外挪,特别是在触碰到察合台温热身躯的时候,简直就像搁浅的鱼儿遇上了高涨的潮水,已经难舍难分了。

察合台的脑子一团乱,只有一个想法是清晰的,那就是让这个被自己扶着的人留下来,不管他是谁:“你可以不走吗?”

景贤没听清:“什么?”

“留下来陪我。”察合台突然用双臂箍住了景贤的腰,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现在你听清楚了吗?”

言罢,他掰过景贤的脸,低头吻了下去,就像在亲吻自己的老情人一样,熟练且毫无顾忌。景贤闭上了双眼,不仅热情地迎回了察合台,还主动伸手下去想要解开自己的衣服,不想才解到一半就被察合台给摁到了桌子上:“趴着别动。”

待一切准备就绪,那团热火就被骤然送入了景贤体内,灼烧热辣的触感令他不适,正欲叫喊出声,就被放火的察合台迅速捂住了嘴巴。后者俯下身来,一边将火焰烧得更旺,一边低声启齿:“别出声。”

被捂嘴的景贤只能从嗓子里发出嗯嗯的声音,跳跃奔放的火蛇反反复复地在他的体内钻探,痛苦煎熬的同时又不失兴奋愉悦,在这种状态下,景贤的身体开始微微地颤抖,察合台发现了这个细小的变化,就趁机加强了火蛇钻探的烈度,给景贤送了个出其不意。

景贤被吓到了,他反射性地一甩手臂,把桌上的空酒瓶全给扫了下去,弄出了不小的动静——果然,这个声响引起了门外下人们的注意:“主子,出什么事儿了?!”

察合台忙道:“没事!”

两个人立马不敢动了,他们竖着耳朵屏气敛息,直到外头彻底没了声音,他们俩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

“去床上。”察合台向景贤小声提议:“动静小点儿。”

子夜,第四斡耳朵。

盏合醒了,一睁眼就看到了一位坐在床边的散发女子,是她熟悉的面孔:“察合姐姐?”

在这里守了许久的察合,眼里顿时有了光芒:“您终于醒了。”

盏合把察合上下打量一番,蹙眉道:“你怎么在这儿?还穿着我的衣服?”

侍立在侧的小曲答道:“您落水的时候,是我家姑娘救了您,送您回来的时候姑娘浑身都湿透了,又没带换洗的衣裳,就只好向可儿要了一件您的衣服穿。”

“奴婢当时带着披风才走到半路上,就看见察合主子横抱着您回来了。”可儿靠着床跪坐在地上,满脸都是挥之不去的歉疚:“察合主子说她当时正好在旁边练晚功,一转眼就看见有人落水了,直到过去把人救起来,才发现是您。”

“原来如此……”盏合想坐起来道谢,却顿觉四肢酸软、腰腹无力,完全使不上劲儿:“多谢察合姐姐相救之恩……”

察合连忙扶住盏合的肩膀让她躺下:“不必道谢,快躺下,别乱动。”

这时,盏合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小心翼翼地抚上自己平坦的肚子,脸上的表情霎时间变成了惊恐万状:“可儿…可儿?!”

“奴婢在。”

“孩子呢?我、我的孩子呢?!”

虽然盏合肯定会发现自己的孩子没有了,但在她醒来之前,守在床前的三人还是达成了一致,只要盏合不问,就绝对不告诉她。

可儿咬了咬嘴唇:“察主子送您回来的时候,您的衣服上已经全是血了。”她既伤心又自责:“小姐姐,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留您一个人在河边,我对不起您……”

盏合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一双杏眼已经泛起了泪花:“不…不可能的,我的孩子都五个月了,怎么会、怎么会说没就没呢?!”

曾经亲手让自己绝育的察合无法对失去孩子的女人产生共情,但盏合悲痛万分的样子,还是让她的眉头微微颤动了:“您掉入水中,受到的冲击太大了,所以才会失去这个孩子。御医说五个月小产的痛感不亚于分娩,在那期间他们给您喂了麻醉药,才没有让您疼醒。”

盏合撇过脸去,合眼落了两滴泪,如果她没有让可儿去拿披风,如果她没有一个人待在河边,就不会失去她的孩子了。

为此,盏合懊悔不已,她捂住脸庞流了半天的眼泪,才带着哭腔弱弱地问道:“这件事情…大汗知道吗?”

察合摇摇头:“除我以外,只有第四斡耳朵的人知道,她们方才都来看过你了。”

“好,这件事我会亲自给大汗说的。”盏合拿袖子擦了擦眼泪,眸子里萌生了恨意:“我会亲口告诉他,我是被人推进河里的,有人想要害我和我的孩子。”

“您是被推进河里的?!”可儿大吃一惊,旁边的小曲也目瞪口呆,只有察合仍旧面不改色,也不知她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还是单纯的面瘫。

可儿急忙问道:“您还记得那人的长相吗?”

盏合答道:“当时天已经黑了,我没看清,我甚至连那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小曲发现了疑点:“这人或许早就打听好了您要去河边散步,所以一直在那里候着,可他又是怎么算到您一定会让可儿离开的呢?”

这个问题,察合帮忙回答了:“为了不被发现,那个想要害您的人肯定会让一个面生的人来推您入水,这样即便他被记住了长相或是被当场擒获,也不会一下子就查到幕后主使的头上。所以说,无论可儿是否在场,今天的事情都会发生。”

察合不愿与其他嫔妃亲近,有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她不想勾心斗角,但她并非一张白纸,所以才会分析得头头是道。

盏合问道:“这次的事情,跟上回合答安的事情会不会是同一人所为?”

察合很警惕:“不排除这种可能。”

盏合不由得攥紧了身上的锦被,她不敢再往下想了:“如果真是同一个人,到底是谁会如此大胆,敢屡次对汗嗣下手呢?”

四更,月明星稀。

景贤就跟刚从噩梦里醒来一样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正打算下床逃跑,就被一旁的察合台叫住了:“你去哪儿?”

景贤这才发现察合台已经醒了:“你什么时候醒的?”

“比你早一点儿。”察合台也坐了起来,伸手擦了擦脖子和锁骨上的汗:“你要走就快点儿走吧,趁现在天还没亮。”

面红耳赤的景贤连忙掀开被子下地穿衣,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就回头问道:“二殿下,我们昨晚…是怎么回事儿?”

昨晚的事情察合台也很无奈,毕竟事情已经做下了,就再无挽回的余地了:“我的酒柜里有一壶额赫送来的酒,本来是给我和秃儿坚准备的,结果我出门玩了一天,把这事儿给忘了。”

回想一下自己当时浑身燥热酥软的情况,景贤立马就明白了,原来是他们误饮了催/情酒,才酿成了如此大祸:“你拿酒的时候难道不认得哪壶是用来催/情的吗?”

察合台摇摇头:“那酒是巴图尔放进去的,我不知道那个酒壶长什么样子。”他抬眸看向景贤,一脸的愧疚:“……我很抱歉。”

也不知是害羞还是生气,景贤没有回应察合台,而是默默地转过去继续穿衣服了,随后就是一阵极其尴尬的沉默,尬得简直可以用脚趾抠地了。

直到景贤穿好衣服走到门口打算离开,低着头坐在床上的察合台才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景贤!我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吗?”

景贤震惊于察合台居然叫了自己的本名,就回头看了他一眼,显然察合台是希望得到景贤的回应的,而羞赧的景贤似乎并不想注视他那双深邃而闪耀的眸子太久,更不好意思再同他多说什么,就飞快地开门出去了。

玉哥儿疑惑道:“您怎么突然想起他来了?”

景贤转头看向毡墙上的那副弓箭,它们正格格不入地挂在好几幅精美的字画旁边,是之前察合台送给他的礼物:“他答应过要带我去打猎的,还送了副弓箭给我,然后我就一直等到现在。”

景贤今天没什么事儿,就一直待在自己的毡帐里练字,他选了一本苏轼的词集用来抄写,因为他很喜欢苏轼,所以这本词集他已经读了很多遍了。

玉哥儿正在旁边为景贤研墨,忽然他听到一声叹息,遂抬眸问道:“主子,您怎么了?”

九月,成吉思汗秋驻地。

景贤把笔放到旁边的青玉笔山上:“玉哥儿,我有多久没见二殿下了?”

玉哥儿低头想了想:“您上回见他是中秋的时候,那天刘大人和郭大人专门给中原臣子办了场中秋晚宴,二殿下当时去凑热闹了。”

“噢,我想起来了,那日大汗和四殿下也去了。”景贤看着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也无心再练字了:“上回见他是八月十五,眼下重阳都过了。”

上午,艳阳高照。

察合台一大早就被铁木真叫去了,眼下刚从御帐回来,他已经和几个朋友约好了,等换件衣服就跟着他们打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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