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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4 章 那达慕(三)

  • 作者:柳无楹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2-09-07 07:29:18
  • 字数:14042字

窝阔台顺着查干夫的目光,注意到了那顶白色的花帽,帽子上头绣着别致的对称花纹,还镶着一圈小珠子,看起来很是精细小巧:“这顶不错,多少钱?”

不想那店主竟惊喜道:“咦?您是窝阔台三殿下吧?”

颁赏仪式过后,夜幕降临,偌大的会场上灯火通明,依旧热闹无比。

相较暴晒的白昼,草原的夏夜要凉爽得多,特别是在那达慕期间,一日连轴转的比赛过后,舒适的夜晚便是人们休闲娱乐的时刻。或纵情歌舞、或畅饮作乐,或与好友斗文比武、或与情人鱼水相欢,放眼望去皆是红飞翠舞、语笑喧阗之象,可谓盛景。

决赛场上高手如云,木阿秃干年纪尚小,对他来讲这已经是很优秀的成绩了,而铁木真也对他这次的表现非常满意,即便木阿秃干并未取得前三,铁木真也还是给了他额外的赏赐,连带着察合台也一并赏了。

店主是个浓眉大眼的异邦人,留着浓密的络腮胡,一张嘴却是一口流利的蒙语:“贵客,来看看我家的帽子吧!这都是从花剌子模国带来的时兴样式,是用当地的金丝绒制成的。”

“今早的事儿,多谢你。”

忽然听到窝阔台这么说,楚材抬眸看着他,浅笑道:“亏你还记得谢我。”www.vmatch.net 时空小说网

窝阔台惊疑:“先生认得我?”

楚材发现他好像想拉自己的手,就轻轻把他往远推了一下,示意他注意分寸。

他们正好路过一个卖帽子的商铺,查干夫一眼就盯上了其中一顶白色的小花帽,就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过去,窝阔台见状,便也跟了上去。

“不认得,但听说过,瞧您是金色眼睛,又穿着华贵的织金锦,就斗胆猜了猜。”这店主的脸上立刻洋溢出了十二分的笑,他用双手捧起那顶花帽,把它恭敬地奉上,“既是三殿下大驾光临,在下愿意把这顶帽子献给您!”

这一举动倒是把窝阔台给哄高兴了:“好啊,那我便收下了,只是这么漂亮的帽子,我也不好意思白拿。”他说着便摘下了耳朵上的一对东珠耳环,放到了店主面前:“就用这个买你的帽子,如何?”

店主喜出望外,连忙将那耳环拢入袖中,下跪叩头道:“多谢殿下!多谢殿下!您是如此的慷慨无私,愿真主保佑您!”

窝阔台往楚材那边靠近了一些,都快贴到人家身上了:“当然记得,我时时刻刻都记着你的好呢。”

一提这事儿,查干夫脸上的喜色就消失了:“还没有。”

窝阔台还以为他是没找到合适的女孩才拉下脸的:“不急,左右还有几天呢,等你找好了,我就去回明额齐格,让你在明年正月初一、也就是你生辰那天成婚。”

“……”查干夫虽然不愿意,但他知道窝阔台是在为他着想,也就没多说什么:“主子,我想一个人走走。”

“怎么了?”

“我想去找姑娘。”

这理由找得挺好,窝阔台也没多想,就摆摆手让他去了。

“查干夫是正月初一生的?”楚材问道。

窝阔台颔首:“查干萨日生的,所以叫查干夫。”

楚材目送着查干夫走远,又看了看面前的窝阔台,想到方才的事,他心里多少有点儿膈应:“刚刚那顶帽子……你没看出来那店主是故意的吗?”

“什么?”

“他听说过你,肯定知道你的性情,便假意把那顶帽子送你,以此换取更为昂贵的东西。”

不想窝阔台却满不在乎:“我看出来了,正是因为看出来了,才要顺他的意。”

楚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还真是以撒钱为乐,一点儿不知节省。”

窝阔台吊儿郎当:“我就是这样的性子,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可这样铺张浪费有什么意义呢?”楚材越想越来气,“照这么下去,再厚的家底儿都能被你败光了!”

哪知窝阔台却平静地答道:“意义?为了人心啊。”他歪头看向吃惊的楚材,淡淡的笑容里凝着一丝宠溺:“不然你以为我广施恩惠,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吗?”

他在楚材面前没什么好隐瞒的,而楚材在听了窝阔台的真心话以后,那刚刚燃起的怒火也瞬间被扑灭了:“原来如此,我竟没想到这一点……可即便是这样,也该有个度啊。”

“财富丢了容易得,人心丢了不易得,以财物换人心,只赚不赔。”窝阔台颇为自信,“更何况,有了人心,还怕得不到财富吗?”

楚材觉得窝阔台说的对,但方才那位店主的所作所为,还是令他感到不快:“我就是看不惯那些商人的作风,净是些重利轻义、阿谀奉承之辈。”

窝阔台笑道:“常听中原有士农工商的说法,你出身世家大族,看不上商人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商人也有商人的好处,若是任用得当,也能成为强大的助力。”

这倒是让楚材想起了镇海:“像田大人那样吗?他虽然也是商人出身,但风趣健谈、见多识广,我对他印象还不错。”

提到镇海,那窝阔台可有的说了:“沙吾提可不是一般的商人,他非常富有,在许多国家都有产业,当年他雪中送炭,给了我们很多经济和人脉上的帮助,别看他素日里行事低调,却也在开国功臣的行列之中。”

闻言,楚材不禁对镇海肃然起敬:“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田大人是目光长远之人。”

“是了。”窝阔台轻柔地拍了拍楚材的背,用轻松的语气说道:“所以说,不用心疼我那对东珠耳环,那次阿勒坛汗嫁公主求和,给我们送了不少东珠呢,赶明儿再做一对就是了。”

楚材撇撇嘴:“说得轻巧,你知道东珠有多珍贵吗?”

窝阔台故意举了个例子:“知道啊,当年你祖宗拿女真人的命换的,一颗就抵一条命呢。”他忽然凑到楚材耳边,嘴角挑起一抹坏笑:“我记得某人上回赢了辩论赛,被额齐格赏过一小箱东珠。”

听听他说的这两句话,第一句就已经让楚材觉得冒犯了,再连上第二句话,楚材竟不由得浑身一凛:“大晚上的不要说这么渗人的话!”

“不想让我说?”窝阔台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又眨了眨眼,“那你亲我一下。”

“啪——”楚材一巴掌打了上去,虽然没用力。

窝阔台被吓了一跳,连忙捂住了自己一点也不疼的脸:“你又打我脸?!”

楚材微微仰首,哼笑一声:“怎样,你不是不靠脸吃饭吗?”

窝阔台疼惜地揉着自己的脸:“那我的脸也是孛儿只斤家的门面,跟斡难河一样都是长生天的恩赐!”

楚材阴阳怪气地点头称是:“对对,所以你是斡难河水浇灌出来的红玫瑰。”

窝阔台剑眉一横:“不许叫我红玫瑰!”

“好的小美人儿。”

“?”

“还不乐意?那就叫你漠北草原上的头牌好了。”

“???”

“愣着干嘛?头牌不应该接客吗?”

“……这可是你说的。”

还不等楚材反应,窝阔台就啪地一掌打在了他的屁股上。

楚材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想去逮窝阔台的胳膊,却反被对方紧紧抓住了手。

“你他娘的!”楚材想挣开他,却没什么用,“赶紧放开我!”

窝阔台轻笑:“你不是想让我接客吗?那我不妨就地伺候你。”

楚材慌里慌张:“你疯了吗?这儿到处都是人!”

“那又如何?”窝阔台逗楚材逗得不亦乐乎,“就算被抓住了,死的人也不是我,我可是皇子,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见楚材紧张得四处乱瞟,窝阔台最终还是放开了他,毕竟自己只是想捉弄他一下而已。

楚材总算松了一口气,只是方才窝阔台对他一番作弄,倒真让他生了几分春意:“你若想伺候我,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得换个地方。”

“给钱吗?”

“你想屁吃。”

窝阔台压低了声音:“我想不想屁吃不知道,但我知道吾图大人肯定想吃那晚马车上的烤肉串儿了。”

楚材表示嘲笑:“你还有点儿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跟烤肉签子一样细。”

窝阔台亦回讽道:“有些人连烤肉签子都不如呢。”

“是吗?要不咱们现在就找个地方,好生比试比试?”

“好啊,乐意奉陪。”

次日,阳光明媚。

今天的女子射箭赛,进决赛的一共十二人,和男子的赛制相同,也是三轮九箭,以总成绩定名次。

此时,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不到一刻钟,观众席上已经坐满了人,这其中也包括大汗与诸位王公、臣子、妃嫔,就像那达慕的参赛者不分高低贵贱一样,观众也是贵族平民混杂着坐在一起的。

不久,时辰已到、鼓声响起,十二名选手排成一列,在一位女官的带领下昂首阔步地走进了赛场,站到了各自的位置上。随后,这名女官打开了手中的花名册,向观众们一一介绍场上的选手,念到哪个人的名字,哪个人便跨出一步,向四周挥手致意。

这十二人当中,有斡亦剌部首领的夫人塔儿浑,和三公主阿剌海别吉,她们两个在预赛中的表现极为出色,只要发挥稳定,第一名大概率会在她们之间产生。

夏公主察合本来也具备前三名的实力,只可惜签运不佳,预赛时跟阿剌海别吉抽到了一组,最终以毫厘之差憾负,未能挺进决赛。

少顷,第一轮比赛开始。选手们拉弓搭箭、全神贯注,轮流对着几十米开外的箭靶射出自己的第一箭,待十二人都射完之后,又从第一个人开始射第二箭,直到三箭全部射完,再由计分人记录下她们第一轮的成绩。

第一轮,塔儿浑以三个十环暂列第一,阿剌海别吉以两个十环和一个九环半暂列第二,因为只射了三箭,其余的选手有好几位环数相同。

第二轮,选手们的差距开始拉大,甚至有人不慎射出了堪比脱靶的四环的成绩,引得观众席上一片唏嘘。最终,阿剌海别吉因有一箭射中靶心,按十一分计,总环数反超塔儿浑,但也只是半环的差距。

第三轮,可能是受到了刚才那个四环的影响导致紧张,竟陆续有好几名选手在这最后的三箭当中射出了七环以下,而这还不算最戏剧性的,因为在九箭全部射完之后,塔儿浑与阿剌海别吉的总环数居然是相同的,并列排在第一位。

往年那达慕的射箭比赛也不是没出过并列的情况,只要加赛就好了,于是在赛场女官的示意下,其他选手先行退场,两名并列第一进入加赛。

塔儿浑先发制人,十环。

阿剌海别吉后发,九环。

第二箭,塔儿浑再次射出十环,暂时落后的阿剌海别吉丝毫不为所动,同样一箭稳稳的十环,为她增加了反超的可能性。

第三箭,只要塔儿浑再射一个十环,她就是冠军,奈何天不遂人愿,她射了一个九环。紧接着,阿剌海别吉再次射出十环,两人居然又打平了。

加了一轮也没分出胜负,观众席上的议论之声陡然增多,以至于整个赛场都吵嚷了起来,相比那些情绪各异的观众,两位当事人就显得镇静多了,仍旧像射箭的时候一样面无表情,唯一的区别就是眼里少了瞄准时的那抹凌厉。

按照规则,若加赛之后还不见胜负,便以一箭定胜负,直到分出输赢为止。

这次是阿剌海别吉先来,她一箭射到了九环与十环的交界处,按九环半计。

谁承想塔儿浑的这一箭居然也是九环半,要知道那两环的交界处只不过是一条细线,这样都能打平,实属罕见。

下一箭,塔儿浑先来。她从腰上的箭囊里取出一支新箭,合眼做了个深呼吸,随后拉开弓对准了几十米外的箭靶,嗖地一声把箭放了出去——

满环!

看席上,来自斡亦剌部和秃麻部的观众立刻欢呼起来,并大声地为他们的夫人鼓掌喝彩,而紧绷了许久的塔儿浑也终于在这一刻放松了下来,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射中了靶心,这回应该没问题了吧?

她在心里这样想。

现在,压力来到了阿剌海别吉这边,如果她想得到反败为胜的机会,就必须射出满环,将比赛拖入下一局。

可连着几轮都打平,哪儿有这样巧的事?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阿剌海别吉也可以选择认输,特别是她现在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箭靶,而且迟迟没有动作,许多观众都在猜测,她该不会要放弃了吧?

塔儿浑一手执弓,一手叉腰,也站在旁边注视着阿剌海别吉,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忽然,阿剌海别吉取出了一支箭,看来是打算放手一搏了,她用力拉满弓弦,将锋利的箭头对准靶子,神情严肃、目色坚定,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

“嗖——”

利箭出弦,疾若风驰电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目标,最终狠狠定在了箭靶的中央。

又是满环!

这回该轮到乞颜部和汪古部的观众振臂高呼了,阿剌海别吉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随手抹了把额头上因紧张而流出的汗。

塔儿浑又一次笑了,她的笑容里有对比赛变化无常的感叹,也有对阿剌海别吉的几分赞赏:“又打平了,世上竟真有这样巧的事儿。”

阿剌海别吉回她的话:“是啊,如此巧合,倒像是天意不让咱们分出胜负似的。”

塔儿浑问道:“还要继续比吗?”

“夫人可愿屈居第二?”

“自然不愿,想必殿下您也是一样。”

“既然如此,那接着比下去也没什么意义。”阿剌海别吉走到塔儿浑面前,笑着向她伸出手,“夫人要是不想当第二,那就和我一起当第一吧!”

“恭敬不如从命。”塔儿浑伸手与阿剌海别吉相握,二人达成了共识。

突然看到两名选手握手,又看到她们俩去找场上的女官说话,观众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开始议论纷纷。

那达慕的事宜属狩猎娱乐范畴,若出现场上的裁判或官员无法解决的事情,就要上报给大皇子术赤,由他来裁决。

术赤就坐在看席的最前排,在听到女官的禀报后,他有些犹豫:“并列第一?想法很好,只是从前并没有这样的先例。”

女官道:“既没有先例,那索性就让她们开了这个头吧,两个人都拿第一,皆大欢喜,多好的事儿啊。”

闻言,术赤思忖片刻,启齿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便让她们并列吧,她们俩都是优秀的射手,能一同成为冠军,是她们的福气,也是大蒙古的福气。”

这是令所有人都满意的结果,在赛后的颁奖仪式上,阿剌海别吉与塔儿浑携手走上了第一名的位置,并一同领赏。期间,二人还在连绵不绝的掌声中相互拥抱,以表达对彼此的祝福,到底是不打不相识,若非这场比赛,她们只怕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仪式后,众人陆续散去。

“额齐格!额赫!”

阿剌海别吉挽着孛要合的胳膊,满面红光地来到了铁木真和孛儿帖身边,“儿臣给额齐格请安,给额赫请安!”

铁木真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一旁的孛儿帖乐道:“大汗,你瞧她这兴高采烈的样子!”

“我都高兴,别说她了。”铁木真扬手拍了拍阿剌海别吉的肩膀,“好丫头,真给我争气!说吧,还想要什么赏赐?无论是绫罗绸缎还是金银珠宝,全都随你挑。”

阿剌海别吉笑得灿烂,方才赛场上英姿飒爽的射手是她,现在跟父母撒娇的俏丽少女也是她:“这些东西,刚刚在仪式上已经拿了很多了,儿臣就是想听听您二老是怎么夸儿臣的,好满足一下儿臣的虚荣心。”

铁木真同她玩笑:“夸你?那一时半会儿可夸不完,且等我回去写一份夸奖书,再让吾图撒合里翻译成各种语言,当着所有人的面念出来,如何?”

“不好。”阿剌海别吉一噘嘴,“别人念出来有什么意思,必得您亲口念出来才好。”

铁木真和孛儿帖对视一眼,都笑了出来:“好吧,那我就跟你额赫一人准备一份夸奖书,到时候亲口念给你听。”

阿剌海别吉喜不自胜:“多谢额齐格!”

“嗯。”铁木真牵住孛儿帖的手,跟着人流继续向前走,“阿剌海,要跟我们一块儿去看马术比赛吗?”

阿剌海别吉摇了摇头:“本来是要去的,但孛要合说他想去看歌唱比赛,我打算和他一块儿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枕到了孛要合的肩上,瞧他们小两口的腻歪样儿,想来夫妻关系是极好的,只要自己女儿过得好,铁木真也就放心了:“那就赶紧过去吧,那个比马术开始得早,不然来不及了。”

这小夫妻又向他们行了个礼,就一齐告退了,铁木真目送着他俩走远,直到他们消失在人群中,他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懈下来。

孛儿帖看出了自己丈夫的神态变化:“你也觉得别扭?”

“是啊。”铁木真捏了捏鼻梁,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像,真是太像了。”

孛儿帖一样心情复杂:“虽说女婿也算半个儿子,但也不能跟亲儿子这么像啊!长生天,我都不敢往下想了……”

铁木真问道:“孛要合跟老三见过了吧?”

“见过了,他俩站在一起倒也没多像,可孛要合每次一出现,乍一看就总觉得是老三。”

“眼不见为净。”铁木真也实在是不愿寻思这事儿,他生怕自己稍微一想多了,就会当场厥过去,“反正一年也来不了几回,往后这几日,咱们别跟那夫妻俩见面就是。”

“啊、是是、您、您说的是。”查干夫开心得都结巴了,又愣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激动道:“属下多谢主子!主子真好!”

瞧他这副喜笑颜开的样子,窝阔台也跟着他高兴:“查干夫,之前我让你在那达慕上挑个中意的姑娘,现下一天过去了,可有合适的人选吗?”

“好了,快起来吧。”窝阔台说完这句,便拿着帽子离开了。

“查干夫。”

夕阳西下,第一日的比赛全部结束了,在刚刚落幕的男子射箭决赛中,木阿秃干最终获得了第六名。

才离了那铺子没两步,窝阔台就把手里的花帽递给了查干夫,“送给你的。”

查干夫受宠若惊:“送、送给我的?”

窝阔台看着他笑:“是啊,方才见你一直盯着它看,我才帮你买的。”又问:“干嘛这么惊讶?往日我送你的东西还少吗?”

这是蒙古汗国最隆重的盛会,人山人海的地方,自然少不了各国商人的身影。他们有些是往年的常客,有些则是今年才慕名而来,早在清晨的时候,他们便把自己的商铺开在了会场各处,贩卖的商品也是五花八门,贵有丝绸瓷器、贱有粗麻碎石,还有卖骆驼马匹的、卖小猫小狗的,甚至卖奴隶的都有不少。

楚材和窝阔台正在各色商铺之间走走看看,因之前楚材放了意顺去别处玩,所以跟在他们身边的只有查干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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