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一直以为她受到的伤害是你造成的？其实不是。当年她跟你表白遭拒，一个人跑去了酒吧，我儿子几个人看到她穿戴都是名牌，当时只想从她身上弄几个钱去上网。”

季尧川还是面无表情，他进来之前已经想到了各种可能。

其实这个人早该见了，很多疑问压在心里，唯一能给他解惑的只有龙标。

监狱里，马上就要被执行死刑的龙标看起来很平静，甚至有点高兴。

这次他急着回京都，是因为龙标被抓，他要见他。

龙标也没对他的反应失望，他已经憋了太久，有些话一旦说出来，就跟洪水一样，堵都堵不住。

他阴沉的目光死死盯着季尧川，“可惜你没死。不过没关系，今天我跟你说了这些话，你活着估计也跟死了差不多了，以后你会跟我一样痛苦的活着，想想我在地底下就笑出声。”

季尧川带着墨镜，他微微勾唇，“你觉得我是个那么容易内疚的人吗？”

龙标说的的确是真的，很多年前，季尧川拒绝了席一欢的表白，并扔下她一个人在深夜的电影院门口。

说到这里，他忽然坐直了，好笑的看着季尧川，“就算当王八也不在乎，不过，你当真不值得。席一欢，她当年不是给我儿子强迫的，她是自愿的。”

男人眉头微蹙，除此之外好像没什么惊讶的。

第二天他才知道出事，席一欢被几个毛头小子强迫了，在医院里几乎崩溃。

季尧川当时年轻气盛，找到人后想要一人断他们一条腿。

龙标找上来，他跪下求季尧川，他动手断那几个人的腿，只求放过他儿子。

“不是吗？如果不是，你怎么能容忍那个恶毒的贱人那么多年？”

那个时候，季太太不让他插手调查，说会刺激到席一欢。

现在看，只是在掩盖真相。

“那最后怎么成了你们儿子他们？”

金标冷笑，“她给人玩了后扔在酒吧的后门，我儿子他们起初也是看她戴的手表首饰值钱，就想要去偷了换钱，哪知她忽然清醒过来。因为体内的药效没过，她主动勾引了几个小崽子。我儿子不想，她却跟另外几个说别人都玩了他没玩儿，保不齐会告诉别人。那几个人就逼着我儿子……席一欢这个贱货找不到给她下药的人，事后就把几个小崽子当了替罪羔羊，她想要的是把几个人全弄死！”

虽然时隔多年，季尧川却一下就把前后都对上了。

那时候他虽然恨，却不可能杀人，这些小崽子年龄不够不能坐牢，他觉得断一条腿完全可以了。

金标可能也是知道了他的想法，才冒险找到他面前，他以为金标用自己的10年换了儿子的健全，其实现在才知道，其实是换了儿子以及那几个孩子的一条命。

但是，真救了吗？

金标苦笑，“我还是太低估了那俩个女人的恶毒，她们鼓动几个孩子的家长对我们家施压，还在学校里到处宣扬我儿子有个杀人犯父亲害他被网暴，我儿子学不敢上到处去流浪染上了吃喝嫖赌的恶习，最后死在违禁物品上。他人死了，席一欢母女也没放过我们，她们让人骗我老婆给女儿找好工作，把她卖到了红灯区，还用她威胁我，让我出狱后继续为她们所用－－”

说到这里，他眼里露出凶残的光芒，“可她们不知道的是，我老婆临死前已经偷偷让人把实情都告诉我了，我正愁着没法报复她们，是她们自己把这个机会送到我面前的。我用她们的钱，她们给的机会，把她们送上了黄泉，哈哈哈，这一定是我老婆她们在天有灵，保佑我能血刃仇人。至于你－－”

他咂着嘴，有点可惜，“要是你老婆死了，那戏才更精彩。”

提到钟意，季尧川忽然怒了。

他一把拽住了龙标，拳头砸在他的鼻梁上，“钟意是无辜的，你把她浸在水里那么久，差一点就要了她的命，还敢说风凉话。”

龙标挺意外的，“你这是移情别恋了？也是，席一欢那种女人，碰一下都觉得恶心，你当初怎么就给她赖上了呢？眼瞎吗？”

季尧川放开他，是呀，他就是眼瞎。

当年，席一欢被强迫之后几次想要自杀，精神状态很不好，也失去了生育能力。

季太太天天在季尧川面前哭，说他那么晚把一个女孩子留在外面才致使她被害，他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季尧川并不是个轻易能被人道德绑架的人，可这次他确实对席一欢有愧疚，而且他纵然不爱她，也从小把她当妹妹看待，于是就扛起了这个责任。

也是因为他的接受，席一欢才慢慢好起来，如果没有钟意的出现，他们俩个也许会结婚。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给她们母女一直玩弄在鼓掌当中。

不过也没什么，他这辈子，本来就是个工具而已，以前给自己的母亲当工具，后来又给席一欢母女当工具。

季尧川忽然自嘲的笑笑，站起身来。

席一欢母女在伤害钟意的时候，在他这里已经就没任何情分可言。

人一旦改变了看法，就没有所为的滤镜，现在再听到龙标的话，很多以前坚信不疑的话，就不攻自破了。

季尧川不同意，但席一欢和季太太都同意。

最后，龙标因为故意伤人罪入狱十年。

季尧川的飞机一落地，就去了监狱。

这是季尧川所知道的“事实”，跟龙标说的不一样。

龙标神经质的笑着，“季尧川，你是个傻瓜，你被那俩个恶毒的女人骗了很多年。她不是在电影院门口被人带走的，她是自己去了酒吧，喝了给人下料的酒，糟蹋她的也是那个人。”

季尧川的表情这才有了些许的改变。

季尧川看着他淡淡道:“能跟你家里人团聚，看来死刑是成全了你。”

原来他能理解自己，龙标的倾诉欲爆棚，“是呀，等了这么多年，把害他们的人都送到地下，我该和他们团聚了。只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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