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评选的人都是睁眼瞎吧。

他越往上翻越觉得无聊，全都是别人的贴子，随处可见夸赞秦子岩的言论，连顾雨都是常驻人物，就是看不到霍筱染。

他发现延京国中的学生特别喜欢在论坛上发表言论，尤其喜欢发表个人贴和评选贴。

光是在霍筱染刚进高一的那一年，就有几百个吹捧的个人贴。

他直接翻到三年前的帖子，一点一点往上滑。

“什么眼光啊？”希澄看遍了里面提名的十几名女生，居然没有霍筱染？

出现率最高的女生是顾雨、方九珊、叶芷言。

提及到霍筱染的就寥寥几个，而且还都是因为有美术比赛配合学校宣传才放到论坛上的。

这不科学啊。

看到两年前的一个名为“新生里的颜值天花板”的评选贴，他伸手点了进去。

顿时眉毛拧得更深了，里面大致有十几位当时刚进高一的女生，投票环节已经结束，票数最高的人是顾雨。www.)

按霍筱染的颜值和气质，怎么着也该是个风云人物才对，怎么跟个小透明似的。

他翻得有点不耐烦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直到翻到一年前的贴，霍筱琛进入延京国中的那一年。

他继续往上翻。

希澄继续翻着，最后拧着眉把手机给关了。

完全看不到他想看的内容，倒是他一闭上眼，脑海里就闪现出霍筱染梨涡浅笑的模样。

这么美的一张脸为什么在论坛里毫无存在感？

还有一点他想不通。

以sator的身份，他本该低调行事，为什么一进高中就要争得风光无限，赢得众人目光，这实在匪夷所思。

霍筱染才刚走进教室，就听见大家偏着头，眉来眼去，议论纷纷，噪杂声喧天。

“发生什么事了？”霍筱染问叶微彤。

叶微彤正对着小镜子涂口红，抿了抿唇说：“听说要转来一个新同学。”

“这个学期都快结束了，还转来新同学啊。哪个班的？”

敢在高三突然转学，也实在是勇气可嘉。

“好像是外校来的。待会儿上课就知道了。”

霍筱染轻扬眉梢，没再说什么了，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讲台被轻敲了几声，班主任挺着大啤酒肚，一张公事公办的官方脸，雄厚的声音起起伏伏，在讲台上喷了一圈的唾沫星子，“安静安静啊！上课前说个事儿，咱们班今天从外校转来了一位新同学，下面有请他做一下自我介绍，大家掌声欢迎！”

大家闻言纷纷朝门口看去。

霍筱染也合上了书，抬头朝门口看。

冬日的暖阳色调偏浅，尽数倾泻进来，在大理石地板上迁出一道颀长的影子。

少年有条不紊的脚步一声一声踩在地板上，沉稳有力。

寒冷刺骨的冬天里，少年却只穿了一件简约清爽的短衣短袖，露在冷风中的皮肤白得发光。

熨帖的一丝不苟的浅墨色长裤包裹一双笔直修长的腿，比例甚好。

一头黑色的短发随意却不散乱，额前的碎发下一双潋滟夺目的桃花眼，明亮如皓月，眸中泛着星星亮亮的光。

下眼睑那个浅红色的泪痣为他整个人增添了几分妖冶美感。

霍筱染怔怔地看着讲台上的少年，呼吸骤然紊乱了，大脑完全停止了思考，眼前的目光所及除了台上的少年，其他人全都成了一片灰蒙。

耳边也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只听到少年清冽得有些空灵的声音徐徐传来“大家好，我叫郗灵。”

依旧是防盗模式，后面的内容不用看了哈，一个小时后会改过来。提示一下，郗灵就是希澄哈，他暂时不能用真实的名字而已。

霍荣生气地怒摔杯子，“我看平时就是太惯着她了，居然敢连家都不回了。”

“爸爸您别生气了。可能姐姐只是不习惯……”霍双琳话说到一半又噤了声。

不习惯什么，无非是她霍双琳回国了，霍初染不习惯自己的疼爱被另一个人分走了。

霍荣气得胸腔起伏，又踢了沙发一脚，“不管那混账了。随便她！”

话是这么说。

到了晚上，霍荣翻来覆去睡不着，轻声地走出了家门，驱车前往隔壁的高档小区。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霍初染下意识以为是颜澄那阴魂不散的狗男人来了。

忙到厨房拿了把刀，又看了眼猫眼。

发现是她父亲，赶紧放下刀，打开了门，“爸，您怎么来了？”

霍荣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也皱巴巴的，一看就知道是匆忙赶过来，他哑着嗓子说：“初染，是不是不喜欢双琳待在家里？我明天就让她搬出去。你别和爸爸怄气。”

知道他误会了，霍初染耐着性子解释：“爸，和霍双琳无关。我就是想住这边。有点事情我需要好好理清楚，您别担心了。”

她现在脑子很乱，不确定该不该把颜澄的事和父亲说。

“有什么事不能和爸爸说吗？”霍荣眼睛忍不住湿润，“还是你有事只会和你外公说？”

“外公我也没说。爸您别问了。”

好说好劝了半天，终于把霍荣劝走了。

站在楼梯出口转角处的颜澄，默默地看着霍荣走进了电梯。

他迈出长腿，看向那紧闭着的公寓门，低低地笑了笑，有些自嘲，喃喃自语，“染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然，于她而言今天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她为何态度如此诡异？

全国金融中心超一线大都市齐城。

宫衍庄园。

“爸，求求您，让楚棋留在国内吧，他才十八岁啊……”江替的妻子沈夕禾低声央求。

江衍椅坐在真皮沙发里，端着茶，热气袅袅，弥散开来看不清他高深莫测的情绪，“留下可以。以后和江家再无关系。”

“爸！”江替和沈夕禾纷纷央求地望着他，微微屈膝，卑微的姿态就差跪下了。

江楚棋挺直站立，俊脸淡定沉稳，仿佛置身事外的旁人。

“这事没得商量。要么出国永不回来，要么断绝关系。”江衍双眸目光锐利无比。

口袋里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是专属铃声。

江衍板着的脸顷刻间松缓了不少，立刻接起，雄浑的声音放低了几度：“小染。”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什么，江衍神色微变，语气仍是温和慈爱：“好。时间不早了，熬夜对身体不好，早点休息。”

“好”字出口，江楚棋心中的石头就彻底放下了，这一步棋他走对了。

挂断电话后，江衍脸上的淡淡的笑容颓然不见，鹰眼般犀利的眼神直直地扫向江楚棋。

江衍沉默着，气氛凝固到冰点，他倏地拿起茶几上的茶杯，猛地砸了出去。

老当益壮，他身上的功夫真是一点没弱，准确无误地砸到了江楚棋的额头上，砸得头破血流，茶水混合着血液顺延滴落。

“啊”江替和沈夕禾吓得半死，尖叫出声。

“爷爷……”江楚棋下颌线绷紧，站得笔直，似乎感觉不到痛楚一般。

江衍站起身，冷冷地看着他：“江楚棋，不要把主意打到小染身上。这次放过你，再有下次，后果你承担不起。”

江楚棋勾了勾唇，垂下眼帘，神色诡辩莫测。

公寓里。

挂断电话后的霍初染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怔愣出神，她把今日和颜澄所有的交集全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可疑之处太多了。

最匪夷所思的是，他为何要阻断自己和江楚棋有过多交流的机会？

还有，他说“我在追你”。

如果她没有自作多情理解错的话……

怎么可能呢？她如今的装扮加上对他那恶劣的态度，是个人都不会对她产生好感吧？

翌日清晨，天灰蒙蒙亮。

霍初染起得很早，对着镜子给自己化妆，尤其眼妆需要耗费的时间较长。

以往在霍家，都是佣人一大早准备好早餐。

现在她一个人住，自然是只能出门买。

刚走出公寓楼，迎面走来一人。

颜澄拎着墨深坊的外包装袋，墨黑色短发打理的有型帅气，他今日换上了雅郡国中的校服，整个人恣意昂扬，焕发神采。

“早上好，霍同学。”他眉眼染笑，清亮的眼眸似露珠般剔透。

霍初染还是不太适应这样的他，皮笑肉不笑地回：“早上好。”

“我猜你应该还没吃早餐。”颜澄说着，将手中的袋子递了过去，“刚买的。”

霍初染在吃饭这件事上从来不矫情，接过袋子，也不跟他客气，打开一看。

买的是紫薯奶酪馅的欧包和蓝莓味酸奶。

霍初染心中讶异，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巧合吗？

“谢了。多少钱？”

颜澄自然而然地走到了她身侧，“不记得了。你下次还我一顿。”

霍初染：“……”

他还能说出再敷衍点的借口吗？

“你平时怎么去学校？”

霍初染咬了一口欧包，满足地眯了眯眼，含糊地说：“坐车。”

颜澄：“能不能捎我一程？”

“你家没专程司机？”

颜澄面不改色，“没有。”

霍初染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信你个鬼。

颜澄继续心安理得地装可怜：“这边没公交，离地铁站也远，短时间也难打到车。”

“那你走路呗。”霍初染说着就要往外走。

颜澄跟上去，神色恹恹：“这么没同情心啊？这里离学校很远。去墨深坊买早餐我排了很久的队，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一新生迟到会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

“废话真多！”霍初染紧拧着眉，被他嚷嚷得想发脾气，“待会儿你要是屁话这么多，我一脚把你踹下车！”

“谢谢霍同学。”颜澄扬唇浅笑。

上了车，两人并排坐在后座。

开车的陈叔透过后视镜看了颜澄好几眼，这还是头一次见大小姐和别人一起去学校。

还是个男同学。

长得是真俊。

陈叔忍不住笑呵呵地问：“小染，这是你男朋友啊？”

闻言，霍初染刚喝进嘴里的酸奶毫无预兆地喷了出来。

她是翘着二郎腿坐着的，身子微侧，恰好喷在了颜澄的脸上。

矜贵高傲的京圈公子何曾这么狼狈过，俊脸喷散着乳白色的奶渍，还有泛泛点点的蓝莓果酱。

“抱歉……”深藏骨子里的教养是不会轻易抹去的，霍初染立即道歉，从包里拿出一包纸递给他。

颜澄一言不发地接过，默默擦脸，每一寸肌肤都恨不得搓一层皮下来。

霍初染有些忐忑，这狗男人向来有洁癖，这回他不会要发飙了吧？

前世的他不常动怒，起码在她面前隐忍至极。

但他发起火来真的是狂风骤雨，似划破天际般的惊雷，炸得人四分五裂。

“霍同学，你不觉得你道歉的方式太简单了吗？”颜澄将一整包抽纸用了一大半，终于停下了擦拭的动作。

“那你想怎么样？”

见他神色很平淡，不像生气的模样。

霍初染暗自悱恻：他是不是在想着法子阴她一手？

颜澄将废纸都扔进了垃圾袋，慢条斯理地道：“这得好好想想，你先欠着。”

“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是我被无缘无故喷了一脸。”颜澄那张精致立体得俊脸已然干净光洁如昔，唇角的弧度微微深了些，“你怎么还怪我？”

霍初染顿时噎住，气得发笑，“行。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透过后视镜看他俩的陈叔，一脸姨父笑：“小染，你男朋友脾气挺好。”

“陈叔，他不是！”霍初染拧着眉否认。

陈叔哦了一声，一副了然于心的摸样，“知道知道。这个阶段的小情侣都喜欢藏着掖着。”

旁边的颜澄听了，轻笑出声，斜睨了一眼霍初染。

她此时恼羞成怒，眉毛都快拧成结了。

“陈叔！您再胡说八道，我就告诉阿姨您房间里藏了酒

十项全能，完美到无可挑剔。

要不是见识过sator的真面目，他都差点要相信论坛里这个被众人称赞“霁月清风的顶级学神”真的只是个纯粹的天才少年了。

原本的校园论坛就算有很多秦子岩的贴，但谈论其他人的贴子也不少，可谓百花齐放。

可霍筱琛一来，那一年的校园论坛仿佛专属于他一个人的后援会。

希澄关闭了聊天框，又上网逛了下延京国际中学的校园论坛，了解当下高中生的生活。

各种赞扬和吹捧层出不穷，看得人眼花缭乱。

直接把曾经热度最高的秦子岩给挤下去了。

“看不出来你还能这么高调？”希澄边看边吐槽。

他每一个都看了，看完后不禁蹙了蹙眉。

怎么里面一大半都是在夸秦子岩的个人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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