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雨，生日快乐。”

“你......谢谢......”陈晓雨紧了紧小拳头，还是把花收下。姿态上像是极不情愿的样子，但脸颊上泛起的淡淡红晕，还是流露出了她内心的小欣喜。

“清风哥，你去哪儿？”陈晓雨沉浸在这幅山水画之中，回过神来，只见李清风已经三步两步，跑到了峭壁之下，准备往上爬。

“你喜欢，我摘一束送你。”李清风一边回答陈晓雨，一边撸开袖子就往上爬。

刀削斧凿的陡峭山崖上，一小丛青草间点缀着几点白花；山风吹拂下，零星地在青草间时隐时现。本来是一处平常的荒山野壁，虽有那么点峭壁身姿，但在这大山之中，最不缺的，就是这种连绵的山、崖！这一从青草百花，稍微的点缀，是有些别样的味道。

“没事，没事，这么高一点儿小崖，不会有事的。”

小学毕业后，同一个班继续上学的人不多，再加上从盘江村到本乡所在的中学要近一段路程，大概1个半小时的路程，录取分数相对也要低一些，大部分继续上学的同学们都选择了本乡的中学。而李清风与陈晓雨，不知是刻意避开那些熟悉的同学，想去到一个没有谁知道他们是娃娃亲关系的地方，还是只是因为临镇的教学质量要好一些，他们俩选择了去步行需2个半小时路程的临镇上学，到了这儿后，没有谁知道他们特殊的关系，再加上每个周不可避免结伴而行往返学校一次，他们的关系慢慢趋向于缓和，可以成为正常的同学、朋友关系。

李清风就像一只壁虎，在峭壁之上匍匐前行。山里的男孩，抓鸟砍柴，都不缺少攀爬各种峭壁的本事，二十分钟不到，李清风就攀爬到了那从青草百花处，摘一小束，用嘴衔着，开始向下爬。

“花把上有血，你流血了。”陈晓雨赶紧把花放在一旁，惊慌地再次检查李清风的身体。原来李清风用衣袖遮住了受伤的右手，躲过了陈晓雨的检查，但没留意血已经沾染在了花束之上。

虽然是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但下落过程中，李清风情急之下伸手乱抓的情况下，也延缓了一些摔落的速度，幸运的确保了是双脚先着地，没有造成大的伤害。

陈晓雨赶紧扶起李清风，慌乱的检查，询问是否受伤。

“划伤了手还嘴硬，躲着，不是说就这么高一点儿小崖吗。”虽有些责备，但关心之情表露无遗。李清风躲躲闪闪伸出受伤的左手，陈晓雨仔细检查，幸好只是点皮外伤，在路边找来一些青蒿，捣碎包住李清风手上的伤口，陈晓雨拿出一张手帕小心的对伤口进行包扎。李清风泱泱的，暗自埋怨自己把好事办稀碎了。

简单处理好伤口后，眼见时间不早，陈晓雨伸手去背粮袋。学校吃饭需要饭票，少数家底好的人家可以用钱换饭票，但大部分像李清风、陈晓雨一样的学生，需要从家里带去玉米，用玉米去食堂换取饭票。平常的时候，两份换取饭票用的玉米都是李清风负责背运，陈晓雨则负责两人的书本、油辣椒及一些零碎物件等，陈晓雨多次提出过要分担背运一些玉米，但每次李清风都不应许，以致慢慢地就成了约定俗成的一个分工方式。

李清风受伤，陈晓雨想把玉米抢过来背在背上，由李清风背运轻得多的书本，谁知李清风还是先一步抢过装玉米的包，几步跑向前方，大笑着向陈晓雨招手“能不能赶上晚自习，就看吊车尾能不能赶上火车头的速度了！快点噢，别掉队”。

上山容易下山难，往上爬二十分钟不到，往下爬，三十分钟还未到地面，就在离地面四五米高的地方，意外发生了；不知是由于嘴里衔着花束不方便攀爬，还是担心花费了太多时间赶不上晚自习心急手滑，李清风直接从四五米高的位置摔下来。眼见李清风已下到四五米高的位置，陈晓雨准备好等李清风快到地面时去扶一把；但突然见李清风就这样摔下来，这一瞬间，陈晓雨的脑子是空白的，等她回过神想去接住李清风时，李清风已经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地面上是些坑坑洼洼的乱石。

“完全好了，你看。”李清风故意伸了伸手，并用力甩了甩。

陈晓雨不是那么好糊弄，直接把李清风从排队的队伍中拉出来，让李清风欣开袖子给她检查。

“桃心，清风哥，你不会学那些同学一样纹身吧？”陈晓雨用怀疑的眼神询问李清风。

“我有那闲心还没那闲钱呢！这只是个巧合，那天受伤时还是你给包扎的呢，难道我乘手受伤时去纹身。”

陈晓雨给李清风处理伤口的时候，由于被血污染，没有留意伤口的样子，只看得出是划破了皮，但不深，就没有如何留意。但回来后李清风自己清洗处理伤口时，被吓了一跳，左手腕所受的伤，就像是故意雕刻的一样，一个心形的桃心。

陈晓雨知道李清风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再说这还是她亲自包扎的伤口，看着这还未结痂的心形伤口，她狡黠地审视了一眼李清风，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伤口居然是心形桃心；女孩本来就比男孩成熟早一些，下一秒瞬间有一些手足无措，转头跑了开去，难道这就是天注定吗？他有一丝欣喜地问自己。

李清风回到寝室，看到刚才一幕的几个室友就围过来询问李清风和陈晓雨是什么关系，大家一致认为他们应该是娃娃亲。

整个学校初三就两个班，每个班就六个女生，就像是由于数量少了，故意平均分配的一样，每个班三个，不多不少。三个女生，再加上陈晓雨还是那么漂亮，一言一行自然都受到关注，李清风和陈晓雨每个周末都是一起回家，一起到学校，也不怪其他同学会有这样的猜想。

晚上关灯过后，寝室里8个室友，无聊时，就会互相询问其他室友的娃娃亲对象长什么样子，当然也有自己主动分享的，每聊到那可能会成为自己另一半，相伴一生的娃娃亲对象时，不经意间的脸上就会出现憧憬和小小的羞涩。

娃娃亲对象，一个村寨的还好，能够经常见上一面，但由于多了这一层关系，每每创造了各种见面的机会见上一面，但又欲拒还迎的看一眼就羞涩躲开，被旁人看见了，难免不被笑话。

对于那些不是一个村寨的娃娃亲，也就每年春节拜年时能见上一面，平常也没有多少机会见到，虽然两家都是亲戚，但还是很避讳两个定了亲的青年私自见面，大多数的男孩，拿着拜年时女方还礼的新布鞋或者那绣花的鞋垫，看了又看，闻了又闻，就是舍不得穿。

谈得火起的时候，有室友询问李清风的娃娃亲是谁，当李清风说自己还没有定娃娃亲时，没有一个室友信，一致认为李清风的娃娃亲对象就是陈晓雨。

“真羡慕啊！双宿双飞，以后一起上中专，搞个双职工，可别忘了我们这些兄弟......”

谈得高兴的时候，往往会到凌晨1、2点还不睡觉。

李清风与陈晓雨确实是一对娃娃亲，这在盘江村不是什么秘密，两个孩子学习成绩都不错，是别人家的娃，有可能吃国家铁饭碗的人，盘江村的村民认为他们是那双宿双飞的一对，是村子里公认的金童玉女，但为了不影响学习，怕在同学中引起非议，他们没有把这个秘密告诉学校的任何人，把那一丝秘密藏在心底，但可能还是有一些情愫难以隐藏，同学们总有人认为他们就是一对娃娃亲，但没有确切的证据，再加上主角不承认的情况下，终究都是些捕风捉影的猜测，被大家一笑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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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风和陈晓雨错过了第一节晚自习课，但赶上了第二节自习课，刚好在两节晚自习的课间休息时间赶到教室，班上的同学发现李清风和陈晓雨双双缺课，又一起来到课堂，全班同学都起哄他们是去约会了，李清风在人群中不好意思的傻笑，陈晓雨扑在桌子，尽量不让别人看到她红扑扑的脸，直到老师走进课堂，大家才一哄而散。

“清风哥，手好点了没？”陈晓雨叫住正在排队打饭的李清风。

“你...你...不识好人心。”眼见李清风已经跑出老远，陈晓雨只得背起另一个包，当然她也没有忘记拿起那束带血的青草百花，是那么的清新、干净，花束把上沾染上几点鲜血，多了一丝妖艳...

像极一只背驼货物的驴，李清风背负玉米袋小跑往前赶路，也不知是想早点赶到学校，还是怕陈晓雨抢过玉米袋子，始终和陈晓雨保持十来米的距离。傍晚的天空渐渐蒙上一层黑色的薄纱，陈晓雨看了一眼表，时间已经不多，陈晓雨赶紧加快赶路的速度，但不管陈晓雨速度是快是慢，李清风就是那么永远的就在陈晓雨前方十来米。“李清风，你就是想气我是不是？和我走一起，我会吃了你？”走了一段，陈晓雨是真跟不上李清风，这一路的追赶，陈晓雨已经气喘吁吁。

清风哥，你看那几点白花，真好看，听见晓雨叫自己。一直低头走路的李清风，顺着晓雨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没事，如果不想迟到，就不要想什么体恤伤员，分担负重，你只要能跟上我，不掉车尾，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陈晓雨的身体从小就有一些虚弱，这也是李清风总是一个人背负玉米口粮的原因。一段加速赶路，陈晓雨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李清风放下玉米袋子，招呼陈晓雨，“休息一会儿，迟到就迟到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傍晚的清风吹过山岗、吹过树梢，清风、山岗、树梢之间似乎用风传递着一些喋喋不休的细语，也不知李清风讲了什么好笑的故事，逗得陈晓雨用手都掩不住笑出声来...

反正都已经迟到，再加上李清风的鼓动，接下来的路程没有耽搁，但也没有加快赶路的脚步；月亮不知不觉中窜起老高，两个人影是在赶路，但更像是在散步，惬意的享受这淡淡月光，今天是陈晓雨的生日，星星点点衬托下的月光，像极了生日的烛火，充满柔和、圆满、幸福。

“山崖那么陡，危险，快下来，我们还要赶去学校，就快迟到了；我不喜欢这个花，那么小的一丁点...花是拿来赏的，不是供人摘的....”陈晓雨又急又气，情急之下都有些语无伦次。

见李清风不听劝阻，陈晓雨气鼓鼓的自语道“这个犟黑牛，还有七八公里的山路呢，怕是要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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