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摇头，朝着眼泪不自觉流出来的六丫，淡淡的开口。

“谁说你要死了，你只是开始长大了而已。”

而苏念不过十七岁，风姿绰约，光彩照人。

六丫羡慕却不嫉妒，真心的感叹了一声，“你长得真好看，就像仙女一样。”

六丫十五岁了，看着像十三四岁的孩子。

“姐姐，我不会长大了，我就要死了。”

听到六丫夸自己漂亮，苏念习以为常，看着六丫脸颊瘦削，还有一双眼睛依旧亮晶晶的眼睛。

都说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如果六丫没有这样的身世，也会很漂亮吧？

说话的语气毋庸置疑。

“你长大以后也会很漂亮的。”

苏念说的认真，六丫自己却摇头。

六丫眼泪止住，目光灼灼的看着苏念。

苏念一离开六丫的房间，狗剩就冲到苏念面前，一脸焦急的问苏念。

“六丫没事吧？”

苏念回了六丫一句。

“不，我们是在互相照顾。一开始是为先哥，后来是六丫姐，我，一鸣，二晟。以后还会有小八，小九小十小十一。”

苏念看着狗剩红着的眼睛，能够理解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抱团靠在一起取暖的感情。

苏念看着狗剩回答了对方一开始关心的问题。

“六丫没什么大大碍，过几天就没事了。”

狗剩听着苏念的话，心里更加焦急，怎么可能会没有什么大碍？六丫都流了多少天的血了。

狗剩还想问苏念什么问题，见苏念一脸笃定，狗剩的话问不出口了。

苏念能够去看六丫，已经仁至义尽了。而且狗剩很清楚，苏念之所以能去看六丫，是因为顾及秦一鸣与小三的感受。

狗剩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就相信苏念吧。

除此以外，他还有什么办法吗？

没有。

狗剩看着苏念，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不管六丫到底有没有什么大碍，狗剩真心的与苏念鞠躬说了一声，“谢谢你。”

苏念看了一眼狗剩，没说什么。

走向秦一鸣，与秦一鸣说了一声。

“你跟我一起出去一趟。”

秦一鸣也不问苏念出去干嘛，听话的把小三放在稻草堆上，用干净的外套给小三盖上。

这是秦为先消失后，唯一留下的东西。

跟在苏念身后过来狗剩，见苏念与秦一鸣要出去，想要跟上去。

被苏念拒绝了。

“你留下来看着小三他们。”

狗剩听了苏念的话，看了一眼小三还有其他的孩子，年纪最大的就是小八，正撑着脑袋看着他们，眼皮子打架，困了。

的确需要一个大人留下来看着这些孩子，小三今天刚被人贩子抓走，他们必须保持警惕。

他们这群孩子就是自一家人，少一个都不行。

他们这个家，以前的大人是为先哥，后来是六丫，为先哥消失了，六丫身体不适，他就是他们这个家最大的大人。

狗剩看着秦一鸣，想要与苏念说他替秦一鸣出去，秦一鸣留下来看着孩子们。

秦一鸣朝着狗剩摇头，狗剩担心秦一鸣一个人跟着苏念离开出什么意外，秦一鸣安抚的看了一眼狗剩。

让狗剩不要担心。

秦一鸣目光坚定，不容拒绝。

狗剩妥协。

苏念只当没有看见两人的眉眼官司。

秦一鸣与苏念一前一后离开了玛丽院。

出了玛丽院名存实亡的大门，苏念停下自己的脚步，回头看秦一鸣，看着苏念淡然的脸，秦一鸣心头一震。

“是不是六丫的情况很严重？”

所以，苏念才会支开狗剩，不让狗剩跟上来。

苏念没有想到秦一鸣想了那么多，本来就对秦一鸣有兴趣的苏念，更是觉得秦一鸣与一般的孩子不同。

苏念看着一脸紧张等待自己回答的秦一鸣，问秦一鸣问题。

“如果我不管六丫的话，你会怎么样？”

苏念可没有忘记狗剩求自己救六丫时，没有立即答应狗剩，秦一鸣的反应是怎么样的。

苏念没有说六丫的身体有什么问题，想来是真的是与狗剩说的那样，六丫没什么大碍。秦一鸣心里踏实了不少，拒绝回答苏念的问题。

一本正经的开口。

“您没有不管六丫。”

这个世界没有如果，苏念也去看了六丫的情况。

秦一鸣看着苏念，防备降低了不少。

好奇的问苏念。

“我该怎么称呼您？”

苏念思考了一下，方才回答秦一鸣。

“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称呼我为舅母。”

舅母？秦一鸣看着苏念的样子还以为苏念是自己的小姨。

没想到是舅母。

也不知道苏念说的是真的假的，关于自己有一个外家的事情，秦一鸣知道的不多，打嗝倒是知道不少，但是不知道大哥现在在哪里。

秦一鸣试探性的问苏念。

“是外祖父，外祖母还有舅舅让您来接找我们的吗？”

看着苏念的衣着打扮，秦一鸣又不敢相信，难道外祖家没有受到迫害?

不应该的，如果外祖家没有受到迫害，为什么不派人来接他们？娘整整等了十年，到死都没有等到来人。

如果，外祖家受到了迫害，为什么作为舅母的苏念还那么光鲜亮丽?

秦一鸣看着自己不说话，苏念就知道秦一鸣又多想了。

苏念看着秦一鸣，觉得做人有时候太聪明也不好。

苏念与秦一鸣解释，“不用乱想，我真的是你舅母，你舅舅的名字叫做张致远。”

而苏念说到张致远名字的时候，秦一鸣怔怔的看着苏念。

娘去世之前，对于外祖家的事情只字不提，张致远这个名字是大哥偷偷告诉自己的。

就是腰马巷的孙贵同也不知道，自己的外祖家是哪里人，家里有几口人。

秦一鸣看着苏念抑制不住的哭了，因为就在玛丽院门口，秦一鸣还得压抑自己的不能哭出声来。

在这一刻，秦一鸣那么多年来的所有的不安，委屈，所受到的欺辱翻涌而出，暴露在苏念的面前。

真正的像一个孩子一样无助的哭泣。

苏念看着秦一鸣如此，看着对方与张致远相似的眉眼，苏念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手脚不自然的把秦一鸣抱进怀里，机械的用自己的手拍了拍秦一鸣的后背。

苏念问狗剩，“这些孩子都是你照顾的？”

狗剩摇头，一脸坚毅的回答苏念。

苏念审视着站在自己面前不到自己肩膀的半大少年问，“你叫什么名字？”

狗剩心里着急想知道六丫的情况，听到苏念问自己的问题，沉住气回答苏念。

六丫目光灼灼的看着苏念，眼里满是羡慕。

“我叫狗剩。”

苏念看了一眼教堂大厅，秦一鸣抱着小三，小三睡着了，手里拿着半个玉米面馍馍。

其他的睡了一半，还有一半与秦一鸣一样关心的看向苏念与狗剩这边。

苏念可以感觉到六丫对于死亡的淡然与豁达。

明明才十五岁的孩子，像个成年人一样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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