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我不像某个人，总是一副自以为是很了解一切的样子，但不过是在一昧地逃避，连一点点步子都迈不开的窝囊废”

“呃，好了好了，真是得，难得遇上能聊天的同事，怎么就不能暂且好好相处呢？”

许多人刚开始都会抱有期望：要是自己出身再好些就好了；要是能找件更易完成的委托就好了；要是有一家直属事务所直接相中自己就好了。

而这些期望最终会随时间越来越淡，那些人就如同一个个崭新的齿轮，最终被磨合成了最适合这座都市的样子，他们今后不再会拥有独属于自己的意志，只作为一个齿轮，直到下一个新的齿轮换上前，缓缓转动到生命的尽头。

所有干收尾人这行的人都认为只要不断凭本事向上爬，总有一天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没错，这点我倒是同意，我是绝不会和她处在一起的，她这种幼稚的……”

本该这样的……

但是一个声音却闯入了他的世界：

这三人正是刚从公证事务所出来的秋澪，安吉利卡，以及一个死也不肯介绍自己的黑脸男西装男。

“哦才不需要呢，朋友这种东西在这都市里可是最危险的生物了，我可不想把自己的后背给别人晾着，天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捅一刀”

“算了，安吉利卡，我也不想和这个自说自话的家伙打好关系，倒不如说，这样对我们二人来说都是件好事”秋澪冷着脸说道

安吉利卡有着一头灰白色的长发，也是身着与通常收尾人无二的黑色制服，只不过为了更贴合形体，在裁剪上做了些女性化的修改，姣好的面容配上曼妙的身躯，要不是因为其有着一阶收尾人的实力，恐怕早就被各个帮派在后巷强行绑成压寨夫人了。

而秋澪此时则换了一身行头示人，她已经换回了之前格里芬的那身制服，里面是白色的衬衣，外面披着黑色白边的外套，领带则采用黎明事务所的淡灰色，而至于下身在外面套上了层漆黑的皮裤，至于为何要换这一身呢。

想也知道，蜂后维斯帕请人给她定做的那制服以及深巢编织者纺织的那连裤袜过于……显眼，那种未经注册的奇特纺织技术如果被眼线或是首脑注意到了恐怕会给她带来麻烦，被人勒索专利费不说，恐怕还得成天被各种闻到铜臭味的帮派或是收尾人找上门，她也早受够那种圣巢背地里被人阴的感觉了，自不会重蹈覆辙。

“总——而——言——之——！不要总是那副臭脸了——！你就是总是这个样子，才会一直没什么朋友的”

“太好了早该这样的嘛，你要是一早就和人打好关系，办事的时候效率不是更高吗？”

只见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谁要和他（谁要和她）处好关系啊——！！！”

“……哼——！”

“果然还只是个没长大的温室花朵，可得担心别把她弄掉了”黑面男

安吉利卡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默念道：

唉，真是，这两个人，怎么一个比一个不坦率呢，还是得靠我推一把啊

两个各抒己见的执拗之人，他们之间的理念之争还将继续下去……

……

某正午时刻，23号巷，某废旧车库……

十几号人挤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似是正在讨论些什么，但气氛却并不是很好，至于有多不好：

“放你娘的屁——！你这家伙，我们头给你脸了，你还真就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们，你信不信我们立马把这里拆了这破地方把你直接埋了？”

这双方关系几乎已经是要动手的地步，且看那人如何应对。

“嗯，这你们不信我也没辙，毕竟咱以前不过也只是只普普通通过活的耗子，你们这群不知从哪来的人，一上来就问东问西的，什么天灾啊，还是都市之星‘炽焰’事件啊，那是我这种后巷最底层的人能知道的事吗？”

“头儿，这家伙还敢嘴硬，要不先吊起来扁一顿？”其中一人提议道

只见领头那位脖颈有犬牙图案的人说道：

“哦，既然提到了‘炽焰’不妨细说一下，我记得刚刚我还没来得及说是那新星的名字呢，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就来讲讲吧”

此人正是秋卢佩斯家族下‘裂牙’的头目，而被他们一伙团团包围在以轮胎上蹲着的那位，自是在前不久的两大事件下幸存下来的耗子中的传奇——‘飞鼠’。

“啊这……没想到居然是我自己说漏嘴了，唉，果然还是瞒不了太久啊，今日被你们逮到，就当是我点子背吧，以后看来还是得尽可能不自己抛头露面啊，也许去雇个传话的会不错？”飞鼠自言自语道

对方当然并不吃他这套转移话题，而是直奔主题而去地说道：

“说吧，把你知道的全吐出来，秋卢佩斯家族深明大义，不会轻易滥杀无辜，你若知无不言，我们得到想要的信息后自会放你一条生路”

飞鼠短暂犹豫了一下，挖了挖耳朵，放在自己嘴前吹了一口秽物之后，便开始絮絮叨叨地说道：

“那日我与几个老早就商量好的伙计以前通过特殊渠道，潜入进了一家巢内的研究所，是哪座巢你们应当清楚，而哪座巢内所进行的，居然是首脑所订条例下公然禁止的人体生物实验，我们几个本就是奔着那些个样本去的，若是能取点出来最好，可是意外发生了，那研究所似乎是在研究什么极具毁灭性的东西，那根本就不是人类所能轻易染指的力量——！

当时我的脑子里只传来了隆隆的轰鸣声，汹涌的雷霆和瞬息万丈蔓延而出的火焰便吞没了一切，我甚至在卧倒昏迷的那阵子，身子都忍不住地再发颤，最后意识恢复后，那被后来定义为‘炽焰’的存在早已消失不见，最终我是……”

“你究竟是如何从那里安然离开的？你也说了，爆发出的火焰烧尽了一切，你是从那里撤走的，你到底走之前还看到了什么？”

“那自然是……嘻嘻就是不告诉你——！！！”飞鼠突然露出了戏谑的笑声

“找死——！大家伙一起把这张狂的家伙废了，看他还老不老实——！”

但飞鼠只是一个劲在那嘿嘿地傻笑，跟真的疯了一样，很是渗人。

然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的身体渐渐开始变得若隐若现，最后竟然就这么凭空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活见鬼了？那家伙那不成真是什么野神仙？”

“哼……一群饭桶，不过我也被算计了一下，本以为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但这样看来，貌似我们这是逮了条大鱼啊，那家伙刚刚还是真人，只不过一边通过对话分散我们注意力，一边用影响替换了自己的身形，居然耍这种小聪明，但能有这种影像技术的，全巢内都没几个，看来那人不单单只是个耗子那般简单，背后定牵扯良多。”

“啊？刚那原来是影像？可……居然真到了那种程度，那我们还要追吗头儿？”

“不，已经够了，能从他那知道的也就这些，剩下的对我们也无用，暂时还是不要和这狡猾的东西耗上，我们还有正事要办，走——！回帮里，禀告大当家的，得为接下来的活动做好准备了”

这座都市里的血雨腥风才刚刚露了一点头角，真正的浩劫，恐怕……还在后面。

之间那黑衣黑面男子有些轻轻咳嗽了声，结结巴巴地说：

“嗯，咳咳，若是安吉利卡要去的话，我……嗯，当然不会反对，不过……让那个小丫头至少和我保持5米的距离——！”

此时空气中的火药味十分重，这互不待见的二人简直和天生的死对头一样，这可让安吉利卡这伤透了脑筋，只得伤脑筋地说道：

“哎……还难得今天想要完成一起去新开的一家店里看看呢，既然你不乐意就算了，改日我自己去也行，可惜呀，明明这几天开业大酬宾来着，还想添点衣服”

我不曾有过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因为那本身便毫无意义。

一旁的秋澪听得，居然也有些心动，毕竟她也是个女性，对于新衣服自然是没有丝毫抵抗能力的，她兄长也经常为她有时候乱花钱而训斥她，当然，那些并算不上严苛的话语也被前者左耳进右耳出地忽略掉了。

她自是想去的，毕竟格里芬里面除了她之外也没别的女性了，她和那些大糙汉子（这么说真的不会过于伤人吗）可没什么共同语言，好不容易才遇上个成熟的女性，自己自然得向对方讨教讨教怎么打扮下自己了，可是，她终究是拉不下那个脸，毕竟刚才狠话都已经放出去了，现在要是反悔的话……岂不是又要被那个没人情味的家伙瞧不起！

她只得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叹了口气，但正当她以为没希望的时候，却有了意料之外的情况。

而我也不过只是一块大一点的齿轮罢了，虽然打一开始就不曾抱有一丝期望，那仅存的一点良知也在险恶的都市里被消磨殆尽，为了在这残酷的都市里活下去，不得不放弃很多，慈悲，仁义，这种首脑才有的特权自是不用说，我开始尝试不向人透露心声，我开始戴上一张漆黑无比的面具，只为不再将自己都厌恶的那种嘴脸让他人看见；哪怕是一起协作完成委托的同事，也只做必要的交谈，点到为止，而我就在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回过神来，自己的心已经如散发着腐臭味的油污；直到最后，连作为收尾人本身的意义都失去了：为自己而活。

自己今后也将一直作为一台精密仪器中的零件无休止地运作下去吧，终究仍是变成了自己最厌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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