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跟来干什么，不回家吗？”

在回家的路上，柯子墨已经问过很多遍，但付灵缄口不言。

夕阳垂落，夜色蔓延。

即使天色渐晚，央都依旧洋溢着与众不同的繁华气息，灯火通明的街道将夜空都映照成橙黄色。

柯子墨和付灵跟随着负责接机的龙脉成员搭乘上一辆表面上平凡无奇，但实际被龙脉研发部改装多次的“民用车”。

上至二层，柯子墨翻找出一把点缀着斑驳锈迹的钥匙，一边插入门锁，一边问道：

唯一能看出“超凡现世”的迹象，仅有街头巷尾大大的横幅和公告板，写满了“请尊重超凡种，守护共同的家园”“及时上报亲人中的觉醒者，是对他们的负责”“我们未曾分隔，携手共迎新时代”“一切的误会源于未知”等等标语。

以及视野中一闪而过的类人形超凡种漫步在街道上，或在展示自己的超凡能力，或在辅助相关人员宣传知识。

付灵双眼微眯，语气中带着几分怂恿：

离开车厢，柯子墨轻嗅着干燥而冷冽的空气，嘴角微微勾起，迈向楼道的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了少许。

付灵下车后感到新奇地打量着楼梯外墙，随后被一阵夜风赶进了楼道。

“开门看看？”

柯子墨尽管心存疑惑，但看到付灵的瞳孔中不知何时浮现出神文，显然已用神术侦测过之后，抱着对同伴的信任，他缓缓拧动了钥匙。

伴随着一阵老旧防盗门常有的吱呀声，房内的景象映入柯子墨的双眼。

将近新年，也错开了最高峰的车流，经过约两个小时的行驶，柯子墨终于回到了自家单元楼下。

柯子墨下意识地想打开灯，却发觉开关早已被密密麻麻的绿萝覆盖。

身后付灵随之踏进屋内，顺手关上防盗门，仿佛早有预见般说道：

“这是灵气上涌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请注意查收。”

与此同时，柯子墨感应到获得了新的成就。

【奇异见证者】

效果：没啥用，看着好玩。

随后付灵抬起右手，搭到一旁覆盖着墙壁的绿萝枝条上。

层层叠叠的神术波动从付灵体内散发开来，冲击在宛如封印一般包裹着房屋的绿萝之上，而不溢散分毫。

顷刻间，厚实浓密的变异绿萝如同潮水一般向着某个方向涌去。

短短半分钟过后，原本覆盖着四面八方的变异绿萝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仅剩下两株寻常的绿萝乖巧地插在花盆中。

做完这一切，付灵缓慢收回了手臂，脆声说道：

“保洁服务可不是免费的呦！”

柯子墨望着付灵的样子，想象不出就是这样一位邻家少女竟然拥有神明的恩赐，不禁笑了出来：“三个月没回来了，没什么东西招待你。”

付灵不在乎地挥了挥手：“来都来了，外卖就行！”

庆幸的是，就算“超凡现世”，外卖小哥也没有罢工。

柯子墨和付灵对坐餐桌两旁，玛雅坐在柯子墨旁边生疏地用筷子戳着米饭。

见到这一幕，柯子墨不禁感慨这姑娘在遇到自己之前能活下来也算是个奇迹。

付灵夹起一块鸡排，塞到嘴里，嘴角蹭上了些许酱汁。

她边咀嚼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大叔让我给你捎个话儿，编外人员的资格还要等几天，确定了会通知你，别自己跑出去找改造种。

“让我想想还说了啥……

“噢对，最近黑市的灵能武器流通加快，他让你小心点儿。

“那东西仿制起来难度不大，虽然比不上龙脉的正规货，但对付一般的D级都不算麻烦。”

柯子墨正手把手教着玛雅怎么用筷子，听到这里停下了动作，不解道：

“龙脉没有管控措施吗？”

“稍微有点超凡常识的都能做出来一个简易品，源石产地还那么分散，根本控制不住！”付灵费力地咽下了口中的食物，拿起一杯柠檬茶灌了下去。

“我知道了。”柯子墨说道，“玛雅你以后要经常保持人形，不然没法解释为啥我带回来的妹妹隔三差五才露一次面！”

龙脉给玛雅安排的身份是龙脉中某位成员的女儿，而那位成员和柯廷确实是远房亲戚。

但经过询问，柯廷从未接触过超凡世界，这也让柯子墨稍稍放下了心。

一旁的玛雅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表示自己不会添麻烦的。

柯子墨无奈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仿佛收了个女儿，转而面向付灵问道：“我记得10086提到过《威胁超凡种名录》，那是什么？”

“顾名思义，一份记载了对社会存在巨大威胁的超凡种名单。”付灵眉头微皱，“都是需要处决的东西，或许其中就有几名代行者。”

柯子墨点了点头，接着问道：

“你刚才用的神术是？”

付灵眼睛眯起，意气风发，得意地说道：

“【神术——演化史】，我可以让生灵停留在演变路线上的任意一处。

“而我可以和生灵沟通的能力是天生的，不是神术，我叫它‘万物声’，怎么样？

“还有【神术——生命气息】，能让我感知生命、变换形态、和其他生命感官共享。

“零号要塞中布满了没有灵魂的机械，憋屈毁了！

“但现在，整个地球都是我的主场！

“生灵，无处不在！”

若非亲眼所见，柯子墨很难想象这布满房间的怪异植物竟原本就存在于地球上——

绿萝！

经过多次身体强化，夜晚的黑暗已不足以阻碍柯子墨视物的能力。

即使遭遇过凶恶的改造种，旁观过古代超凡文明震撼人心的战争，面见过传说之中的神明，柯子墨此刻的心跳亦漏了一拍，嘴巴微张，表情凝固。

直至飞机落地，柯子墨二人……三人也未能与克丽丝产生更多的交流。

沙发、茶几、餐桌、电视柜等家具上缠绕着不只一层的深绿色藤蔓，地板上被同样的藤蔓挤满。

不仅如此，墙壁与天花板上也出现了它们的身影，从藤蔓的缝隙间可以看到墙皮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每隔一段距离，藤蔓上便长有一片同色的叶子，在黑暗中微微摇摆着，异常惊悚。

透过车窗望去，柯子墨感觉即使离开了这座城市三个月之久，这里却还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央都。

想象中的戒备森严或者群魔乱舞未曾出现，仿佛一切还是熟悉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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