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他在协议末尾签上与目前这个伪造的身份相一致的假名时，一道无声无形的天雷径直劈在了柯子墨的灵魂上。

刹那间，柯子墨感觉自己的身体与灵魂似乎都被粉碎重组，耳畔传来一道只有他能听见的责备：

“依你的情况来看，用催眠来抚平精神深处的躁动是最有效的方法，我会让你逐渐适应多样化的氛围。

“直白点来讲，就是你因为吃了太多甜食不喜欢吃苦涩的食物了，我现在要让你变得不再挑食。

沈方阳结合自己所学的知识作出了诊断，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份制式协议，递给柯子墨：

正是因此，柯子墨十分乐意和沈方阳将谈话进行下去，以便能挖掘出更加准确的情报。

“然后需要注意的还有……”

沈方阳尽职尽责地为柯子墨解释着协议中的注意事项，然而柯子墨的思绪早已不在这上面。

“我都告诉你线索已经拿到了，你脑子是不是让纳特虫啃完了？！”

由于不愿错过线索，柯子墨在踏入即杉医院的那一刻便始终开启着系统屏幕与【神术——感知】，而在沈方阳说出“就像被一层影子笼罩”之后，他终于有所收获。

因为获得的线索过于模糊，柯子墨无法通过占卜来获得下一步的侦查方向，只能验证出这句话确实是关键信息。

分辨出这声音来自十四之后，柯子墨意识到是时候该离开了，既然十四说线索到此为止，那他也没必要继续刨根问底——才不是因为他不想再被劈一次。

“搭档，要不我给十四姐说你还没过瘾？”玛雅幸灾乐祸道。

柯子墨忍不住微皱眉头，和玛雅交流道：

柯子墨的视野中，半透明的湛蓝系统屏幕悬浮在半空，“线索收集”之后的数字悄然变化为“2/7”。

渐渐地，他的双眼闭合，倚靠在椅子上沉沉睡去。

【神术——摇篮曲】

玛雅的神术不需要特定的歌词，只需要将“歌颂者”一脉的神性混入与神术概念相同的“音乐”，便能使任何“音乐”成为施放神术的媒介。

每次施放神术时玛雅演唱的乐曲不尽相同，她保留歌词仅仅是出于一直以来的习惯。

柯子墨站起身，轻声走至沈方阳身前，确认他已经陷入昏睡，并没有因为夜莺族的特殊灵魂而对催眠有所抵抗。

使用修改过的画面代替了诊室内的监控之后，玛雅凝聚出实体，紧接着又伴随着一阵空间波动传送离开。

某间厕所的隔间中忽然挤进了两个人，玛雅从幻象那里将无法自动收入【物品栏】的【命运硬币】回收，之后再度传送回柯子墨的本体身边。

柯子墨利用【次神术——镜花水月】迅速制造了一个和当前样貌相同的幻象，留下来与不久后苏醒的沈方阳维持对话，接着控制【嗜谎者】变换回本来的模样，与玛雅一同传送到了上一个幻象所在的厕所。

他拍了拍玛雅，让她回到系统之中，随后装作长时间的肚子疼后略有虚弱的样子离开了住院部的厕所。

“付灵在三层，刚从骨科出来。”玛雅立即搜索到了另一名盟友的位置，“看样子已经结束了。”

“不愧是龙脉的骨干，情报收集比我们高效多了。”柯子墨在意念中感慨道。

“我们要去找她吗？”玛雅询问道。

柯子墨停下脚步，倚靠在窗边俯视着庭院中熙熙攘攘的人们，用悠闲的姿态掩盖住了思索的神情：

“不用，既然她说我们只用负责沈方阳这边，那就不需要去干扰她的行动。

“一会儿我们随便转转，说不定线索会送上门来。”

“搭档，我现在说这个可能不是时候。”玛雅忽然插话道，“后面那个人想偷你东西。”

柯子墨不为所动，依旧凝视着庭院里的景色，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就让他偷吧，主谋可能藏在任何一个角落，我现在要扮演一个普通人，绝对不能引起注意。

“再说钱包和手机我都放【物品栏】了，他偷不到东西的。”

身后的窃贼在柯子墨的衣兜中摸索了一阵，连张处方都没有摸到后，压低了帽檐，骂骂咧咧地走了。

等到窃贼走远之后，一名身穿病号服的老人拄着拐杖缓慢地走了过来，拍了拍柯子墨的肩膀，小声地说道：

“小伙子，外面人多，要有所防范。”

柯子墨早就感知到了老人的靠近，他先是表现出惊讶，迅速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然后愣了一下，庆幸地说道：

“幸好！钱包都放屋子里了！”

老人呵呵笑了两声，说道：

“没丢东西就好，免费上了一堂课。

“以后出门可要记好了，别忘带东西，也别被偷了东西。”

“嗐，瞧我这嘴，总是闲不住，就当是个老头子的废话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就要离开。

“您是？”柯子墨挽留道，为玛雅查询信息拖延时间，面对任何一个与自己接触的人他必须摸清对方的底细。

“一个普通的老师，学生们都讨厌的那种。”

他点了点头，示意沈方阳可以直接开始。

沈方阳微笑着播放出舒缓悠长的音乐，配合旋律调节着房间中的气氛。

“那我觉得你可以直接去神国等我复活了。”

他竭力控制着不表现出异样，一边维持着和沈方阳的互动，一边思索着脱身的理由。

“红杉特殊的超凡力量容易影响人们的精神，一部分超凡种或者精神比较活跃的普通人对这种影响尤为敏感，对负面的环境产生了过激的反应，换句话说，就是精神层面的过敏。”

一旁的沈方阳按照柯子墨填写的信息录入电子档案，准备完成之后询问道：

“现在可以开始吗？”

柯子墨瞥了一眼显示器中用作催眠的音乐，忽然灵机一动。

“你既然来我这里应该知道我是夜莺族，所以进行催眠治疗的话需要签订一下同意协议，我希望我们的治疗都能建立在合法的前提下。

“如果不愿意使用超凡力量治疗的话，可以去隔壁科室，那里会提供常规方法的阶段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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