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焦头烂额的时候，有人提点，他想都没想就将黑子放在了那里。

落子之后，他才意识到身边来了人。

一老一少正在对奕，旁边观棋的是沈瀚文和沈念儿。

下棋的却是莫阁老和宫凌。

凉亭。

莫阁老正在研究的是一个残局谱，手里捻着一枚黑子，始终没想好落在何处，只觉得放在哪里都是败局已定。

他们都知道莫阁老下棋的时候最忌别人打扰，要是羸了还好，要是输了，那个发出声音的肯定会被迁怒。

沈瀚文带着沈念儿和宫凌到达莫府的时候，正赶上莫阁老在凉亭中研究棋谱，他是个棋痴，一研究起棋局什么事都会忘在脑后，就连沈瀚文什么时候进的凉亭都不知道。

所有人都忍不住为小宫凌捏了把冷汗，就连沈瀚文都吃了一惊，暗暗后悔自己没早点提醒宫凌，让他闯了大祸。

沈念儿点了点头，宫凌却歪着脑袋看着棋局，突然开口道:“这一子应该下在这里。”

他在棋盘上一指。

这下坏了，恩师定然要勃然大怒。

“嘿，小娃娃的棋力不错，有没有兴趣和老夫手谈一局？”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莫阁老不但没生气，反而仔细地看了宫凌一眼，向他发出了邀请，语气还颇为客气。

身为莫阁老的得意弟子，沈瀚文当然知道恩师的癖好，他恭敬地肃手而立，并对沈念儿摇摇手，示意不可惊扰了恩师的思路。

他不敢开口，就静静地在一旁观战。

沈念儿也笑盈盈地站在旁边。

一局既终。

莫阁老盯着棋局，良久不语。

沈瀚文观察二人的表情，又转向棋局看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是……和了？

但他又不敢确定。

毕竟莫阁老的棋艺在那摆着，可以说是打遍京城无敌手，近二十年来，还没有一个人能羸过莫阁老的。

无敌有多么寂寞，只有莫阁老自己才明白。

所以他也养成了和自己对奕的习惯。

实在是因为难找对手啊。

小宫凌的医术不错，沈瀚文是亲眼所见，却不知道他还会下围棋。

会下棋也不是什么奇事，奇就奇在他能和莫阁老下成了和局，这就让人难以置信了。

难不成是莫阁老故意相让？

可看恩师的表情，不像啊！

沈瀚文摸不着头脑，又不敢出声。

他也不推辞，直接拿起一颗白子落在棋局中央。

沈瀚文对围棋算不上精通，也知道按规则都是黑子先走，恩师拿着白子又是年长者，居然和个小娃娃对奕还要先落子，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啊？

咦！

这什么情况。

莫阁老府。

就连沈瀚文也觉得意外。

宫凌一点也不见外的坐在了莫阁老对面，先把棋盘上的棋子拾了起来，分别放好，然后拈起一颗黑子，笑道:“爷爷您先请。”

莫阁老笑呵呵地捋了下胡子:“小娃娃很有意思。”

一个白发萧萧，一个童颜幼齿，看上去就像是祖孙，画面无比协调。

莫府的下人们不少，个个都屏息凝神，一点声息不敢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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