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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新的委托

  • 作者:越景
  • 类型:历史
  • 更新:2021-07-12 06:39:23
  • 字数:8158字

阿莱克斯点点头,又过了一刻钟,老管家领着一人走入大厅。这人长着一张相貌平凡的大宽脸,一头褐发,但是好在身材魁梧,并非毫无特色可言。

“托斯唐爵士,你来了!”公爵扬声道。原来他就是梅尔潘·勒芒所说的乌尔姆城首席治安官托斯唐·德利,阿莱克斯暗想。

阿莱克斯酒足饭饱,抚了抚微微隆起的腹部,说道:“我得走了。”

“别这么急不可耐,阿莱克斯。”公爵这样回答,“先等等。”

大厅灯火通明,即便是在白天,依然有数十只木棍般大小的乳白色蜡烛在台壁上点燃着。

“托斯唐·德利,乌尔姆城首席治安官。”

“愿闻其详。”他摊了摊手。

“城里最近发生的一系列入室抢劫案,我想委托你去办,我会给你三天时间。”

“请问公爵大人,找小的有何事?”托斯唐爵士行礼道。

“托斯唐爵士说他查了半个多月,最终以无法胜任为由退出了。”

“托斯唐爵士是谁?”他接着追问道。

“我想把那个案子委托给他,你有什么建议吗?”公爵指了指坐在一旁的阿莱克斯。

阿莱克斯心想,首席治安官集合全城守备力量,都查不出来案件的真相,自己怎么可能行呢?而且这关乎到托斯唐爵士的荣誉问题,他肯定会断然否决掉吧?

然而并没有。“我同意。”托斯唐爵士简单明了地回答公爵。

“这难道不是治安官该办的事吗?”阿莱克斯好奇道。

“公爵大人放心,我会尽力协助。”托斯唐爵士笑着说道。

阿莱克斯点点头,最后以简短一句话结了尾。

“那就一言为定。”

※※※※※※

蒂亚戈·略伦特端着盛有慢慢两大杯啤酒的盘子,小心翼翼地穿过屋内一众酒徒和桌椅,放在了阿莱克斯面前。

一些简单的嘘寒问暖之后,阿莱克斯举起酒杯,贴在嘴唇边,盯着眼前这个年轻伙计皱着眉头痛苦地将酒水送入口腔。“几岁了?”阿莱克斯打量着蒂亚戈·略伦特问道。

蒂亚戈·略伦特如实回答道:“亚尔冈先生,我今年十六岁。”

“先生?不不,一般人都不会这么喊,对我就别用贵族那套礼节,听着蒂亚戈,我全名叫阿莱克斯·亚尔冈,你可以叫我阿莱克斯或者亚尔冈,而且我才比你大了不到五岁而已。”阿莱克斯感叹道。

“噢噢,先生,我以为你……”略伦特连忙试着解释。

以为我年纪不小了?阿莱克斯摸着已经长满至耳根的络腮胡须,用近乎低不可闻的声音咕哝着,托斯唐·德利就派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笨小子来应付我?

然而又有什么办法呢,既然给了人力,总比自己只身一人轻松吧?“你的口音听起来不像本地人。”阿莱克斯继续问道。

“是的,您没猜错,亚尔冈先生。”

“我都说了你可以叫我……算了,就这样。”阿莱克斯很无奈。“接着说吧。”

“噢!”他应答得倒是挺快,“我不是当地人,只是这些日子寄住在城里安娜姑妈家,这里的天气可比康斯坦堡舒适多了。”

“哦……原来是首都来的。”

“我在康斯坦堡的科莱蒙特学院学习,我学的是法律以及历史专业,……”出于礼貌,阿莱克斯没有去打断蒂亚戈的话,而是平静地聆听他说了一两分钟的时间。

“那你怎么会和托斯唐·德利爵士扯上关系呢?他为什么要派你来找我?”

“安娜姑妈认识爵士,他们是好朋友。”

好朋友?男女之间哪有朋友这么简单?阿莱克斯啜饮了一口冰凉的啤酒,心里偷偷发笑。

“有一天安娜姑妈带我去见托斯唐爵士,他们让我一楼等候,去了二楼,然后爵士就答应留我在他身边做个事务官,他教我一些如何管理城市治安的经验与知识,尽管我觉得还不如看他坐着喝酒吹牛更有用。”

阿莱克斯装作饶有兴味地点点头,接着说道:“虽然我喜欢听些生动有趣的轶事,但现在不重要,我就问你,你有什么擅长的?”

“擅长?我写得一手好字,另外我觉得我口才还不错。”

“看出来了……就这样了,蒂亚戈,把梅尔潘公爵答应给我的通行证留下,然后趁着天还没有黑尽,你可以回姑妈家了,一路上当心,替我向你的姑妈问好。”阿莱克斯思索了一下,继续补充道,“还有,明天正午前到库克兹大街来见我,记得请带上一张城市地图。”

送走蒂亚戈·略伦特后,阿莱克斯继续自顾自喝着酒……

蒂亚戈·略伦特尚未成年,连酒都喝不利索,但在阿莱克斯眼里优点也不少,读过书能说会道,心智单纯而且谦恭听话。这不,他才刚到库克兹大街,蒂亚戈·略伦特早就在路沿标示牌边上站立等候了。

阿莱克斯接过地图,用笔在上面找到库克兹大街的方位,然后画了个圈。

“走,先去这儿。”亚尔冈边走边说道,“这是第一起劫案发生的地点,事发时间在三个礼拜以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受害家主叫穆里尔,他将那晚上发生的故事叙述了一遍:“晚上大概过了十一点,一群恶人就冲家里来了,我还没来得及关上大门,门就被一脚踹开。其中有个人用匕首指我吼道,‘把钱给我全交出来!’,我只好照做,把陶瓷钱罐搬到他们面前,任由他们随意取用,而我妻子抱着儿子躲在角落里不敢发声。”

略伦特一边在笔记本快速记录,一边继续询问道:“穆里尔先生,能和我们描述一下歹徒的形象样貌吗?”

“他们四个人都穿着华丽,手里拿着利刃……对了,最明显的是一个个脸上都戴着奇异的面具。”

“哦?”

“就是那种动物、鬼神模样的面具,我一开始以为他们是搞怪的,没想到……”

“除了钱,还有什么损失吗?”

老穆里尔摇摇头。

“还有什么可以补充给我们的吗?”

“应该……没有了……”老穆里尔回答道。

“等等。”阿莱克斯环手于胸,倚靠在墙边,突然插话道,“穆里尔,有些细节你还没有说过呢,比如他们当时的语气姿态?”

穆里尔听后开始挠头极力思索着,突然眼前一亮道:“他们很兴奋,那种无法被面具所掩盖的兴奋,就像是……”

“喝了酒一样?”亚尔冈浅笑道。

穆里尔拍了拍脑袋大声说道:“对了!我当时确实从他们身上闻到了酒气。”

阿莱克斯点点头,取出地图在某处又画了个圈,然后离门而去,留下略伦特交代一些最后的细节。

第二起劫案发生在第一起事件的三天后,也就是二周前,受害者是兰崔斯一家,家中并无人受伤,只是被劫走了一些钱财。

受害者表示歹徒同样戴着面具,当被问及一些类似于有没有喝酒的细节时,他们都坚定认为没有闻到一丝酒气。

第三起受害者家主叫多特瑞,经营着一个牛羊肉摊位,家境算不上有多好,但能养活一家人。

“这些天杀的禽兽,匕首架在我的脖子上,把我女儿按伏在桌面,撕开她的衬裙,然后一个个……”多特瑞咬牙切齿道,“这事害得我女儿的未婚夫撕毁了婚约跑了,我那本可以用来扩展摊位的礼金也随之成了泡影。”

阿莱克斯只是冷哼一声,略伦特倒是皱着眉头继续问道:“他们难道没威胁索要你的钱财?”

“我倒是给了,他们表现出毫不在乎的样子,甩手将钱袋打落在了地上,接着就盯上了我女儿,他们清醒得很,像是早就有预谋一样。”

卧房门后隐隐约约传来啜泣声……

“蒂亚戈,你怎么看?”阿莱克斯问道。

“亚尔冈先生,失态好像升级了。”蒂亚戈·略伦特答道。

阿莱克斯点点头,随后招呼他离开前往第四个,也是最后一个受害者家庭,家主女儿因为抵抗被无情杀害。

家主萨默尔起初不愿见外人,大门反锁,窗户也拉上了窗帘,关得严严实实,但等阿莱克斯两人亮明了身份之后,他才愿意打开门放两人进来。

这是一对年老色衰的夫妇,他们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能靠着做裁缝补贴家用,如今女儿的不幸身亡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惨淡无光,阿莱克斯能从他们黯淡的眼神中看明白这些,而蒂亚戈·略伦特则沉默着将这对夫妇的回忆记录进笔记本里。

“蒂亚戈,你还好吗?”阿莱克斯沿着大街边走边说道,起初刚来的时候,蒂亚戈·略伦特还是很活跃的,而现在只能蹲在了路边一阵干呕,他气愤地吐露心声道:“一件件令人作呕,骇人听闻的事,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人渣,这已经超越了我的想象。”

“蒂亚戈,你太年轻了,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阿莱克斯感叹。“在这个世界,肮脏的事情多到你无法想象。你将地上捡到的钱包还给失主,却换来一句‘滚开’;你去买面粉,磨坊主却偷偷将橡果粉掺和进来;你在河里洗澡,岸边农妇会伸手偷偷摸索你衣物内的物件……”他又瞧了一眼眼前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发现他在认真倾听。

“贵族瞧不起贵族,贵族瞧不起平民,平民也瞧不起平民,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子,不管你逞能当英雄,或是躲起来当懦夫,都改变不了。不过……”阿莱克斯话锋一转,“我们得找到这几个人渣败类,然后把这事了结了。”

他的话让蒂亚戈·略伦特得到了些许安慰。“接下来我该怎么做?”他问道。

“我就在周围转转,看看会有什么新发现……天色也有些晚了。”阿莱克斯没有看向蒂亚戈·略伦特,“明天来酒馆找我,我们去托斯唐爵士那询问案件进展细节,然后再找验尸官索要验尸报告。”

“我需要乌尔姆城各处的自由通行权,如果你能派个人来协助我就再好不过了,仅此而已。”

公爵转向托斯唐·德利说道:“这个你就得询问他了,爵士大人?”

“阿莱克斯,轮到你做决定了。”梅尔潘·勒芒问道。

阿莱克斯本意想婉言谢绝,但可观的酬金在眼前触手可及的位置上摆着,试试又何妨?他沉思了会,说道:“我可以接受,但也有条件。”

梅尔潘·勒芒和福奇爵士凑到了一起,他们在低声商量着什么。阿莱克斯对此没什么兴趣,当下他最感兴趣的就是这一桌美酒佳肴,他趁机又多喝了几杯。福奇爵士略微思考一番,缓缓说道:“这次就听您的。”然后他独自一人离开。

“说吧说吧!我洗耳恭听着呢!”听到有人反过来跟他谈条件,勒芒有些不耐烦。

“我需要如数拿到应得的委托金,半个子都不能少。”

“放心,只要能破案,我会亲手把酬金交给你。”公爵保证道。

“公爵大人,有藏着的话就直说了,我听着呢!”

“赏金猎人。”公爵说道,“给你个困难的委托,你想要接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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