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苟抬眼去看。

小小的马里奥颤颤巍巍起跳，划过一道败兴的弧，灰头土脸的抓了一个400。

一路向西，两三里地后人潮渐少，前方，西渠在望。

西渠不是渠，就是道沟，里面还很原始，住着大多也是本地人，说不上排外，可一般人家也不乐意往里去。

一大早，难得的蓝天白云，暖阳升起，顾苟从店里偷摸溜出来，在拥挤的中心街道上艰难地前行。

阴阳怪气的喝着倒彩：“抓旗！疾走跳！唉......真是蠢呐！......”

王凤娇家住的还不算太深，不多时，一间斑驳的独门独院映入眼帘。

王凤娇爸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屠户，家里条件不差，父母膝下还有一个与顾苟同龄的小老弟。

王凤娇气急败坏，转头就赏了小老弟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小老弟捂着脑门没了声。

王凤娇，王凤启，正围着彩电打游戏，小霸王学习机，偏偏就和学习没关系。

顶蘑菇，顾苟推门而入时，王凤娇正在身旁小老弟千呼万唤中，如身临其境般蹲起坐下，左摇右摆，而小老弟明显非常嫌弃她。

随后就发现家里多了一号人。

“你怎么又来了！”

出声询问的是王凤启，而姐姐王凤娇却是美眸一亮，等他回话。

院门开着，一进去就是一座石磨，在东厢，隔着窗户，顾苟瞭见了此行目标。

转头冲王凤启却是没了好脸色，口气颇为不善：“滚回里屋写你的寒假作业去！别总拖拖拖，最后拖到了开学教室里！”

两人战战兢兢退下，顾苟小心翼翼应付眼前这位。

对方热情中带着明显的疏远，显然是不太赞成这门婚事，女儿先找了个混子，转头又寻来一个半大小子，做母亲的，没被逼疯就算神经坚韧了。

王母在床边坐下，口中关心道：“这此考得如何？”

为了达成目标，不得不凡尔赛一把了。

顾苟挠挠头，谦逊道：“总分差1分满分吧，还算正常发挥，普普通通拿了个年级第一。”

王母显然不能适应，吃惊中感觉浑身怪异，像被对方施了法，整个人都刺挠得不行。

神仙成绩，又不得不服。

干笑了两声，轻笑道：“真是个好孩子！”

言外之意：孩子就去做你孩子该做的事情，现在找对象还太早了些。

顾苟不想与她兜兜转转，索性直言道：“不瞒您说，卫校未来几年也没有出路，我这次来是聘用王凤娇的，投资她未来！

我需要一个可以信任的财务人选，当然，若她愿意，我还会供她转修律法。

最后，这一切都需要您二位首肯。”

王母大吃一惊。

这小子口气大到离谱，想问一句你凭啥，刚张嘴却又咽了回去。

“为什么偏偏是她？”

这问题不好回答。

顾苟斟酌着回道：“我哥未来要当兵，我姐另有安排，我的事情不想亲戚掺和进来，我身旁选来选去，也只有王凤娇合适了。”

意思就是矮个子里拔高个，非是非您不可。

王母倒也不好再打探，探出人家底，然后呢？

卖女儿？

顾苟仿佛猜到她心里顾忌，继续劝道：“她很快就成年了，好坏自己会学着分辨，您若放心不过我，就再等等再说。”

“哪能啊！”

王母摇头否认，叹息道：“小凤的路终是得靠她自己，我们老两口帮不上太多，你们自己悠着点儿......”

说到一半，傻大姐回来了。

端着一茶缸白开水，递到顾苟手中问：“干啥悠着点儿？妈，您是不是想歪了？他是我弟弟啊！比小启子还亲。”

小老弟在里间贴在门边挠起了门。

王母白了她一眼，二话没说就回屋了，推门时，顺道也把小老弟提溜了回去，留下二人面面相觑。

出租车也换了一批，大红色的夏利2000。

后排中，王凤娇一直对顾苟严刑逼供，顾苟顶不住她浓郁的香水味，很快就一五一十都交代了。

司机大叔被后面少年的口气惊得频频观察后视镜，顾苟发觉后提醒道：“大叔，专心开车好吗？我身旁这位未来可是大律师，被您磕着碰着了，您可不好向祖国交代啊。”

把王凤娇闹了一个大红脸，羞恼的又来拧他，打闹间香风阵阵，曼妙玉体擦擦撞撞，小苟子不知不觉都有些肃然起敬。

“华联到了，诚惠6元。”

索性，司机这时停了车。

王凤娇知道自己惹了祸，恶人先告状般白了他一眼就推门下车，一条浅蓝色牛仔裤包裹的小屁屁浑圆挺翘，惹得顾苟磨磨蹭蹭了半天才付钱下了车。

商厦门前，王凤娇主动牵起了他手臂，准确的说来，是手腕。

就像姐姐拖着弟弟，顾苟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华联一层多是珠宝首饰，手表手机等奢侈品，至少，在这个年代。

顾苟轻车熟路的寻到手机柜台前，柜台里琳琅满目，他一眼就相准了一款。

冲柜台后站着的年轻女售货员说道：“V998，拿出来我看一下，还有这款银色的。”

没有狗眼看人低的无聊戏码，人家就是卖货的，指着这个挣钱，闻言颇为热情的介绍道：“摩托罗拉最新款，黑色的售价5200，银色要再加三百，上面还能插耳机......”

说话间两只手机全到了顾苟手中。

翻盖，小巧，绿屏，带着个可抽出的天线，很经典的一款，顾苟很满意。

顾苟回忆了一下，开价不算高，就象征性的砍了一百块，并顺道办了两张移动卡。

资费不重要，反正现在的手机费都是一个字，贵。

完事后，顾苟也没有继续逛下去的意思，就反拖着意犹未尽的王凤娇匆匆离开了华联。

“真没劲！不买还不叫人家看看吗？哼！......”上身稍有些臃肿的王凤娇气呼呼的冲顾苟发脾气，大姐姐的身份瞬间摇身一变成了一只欲求不满的小情妇。

大熊猫什么的她倒是不认识，可这小家伙还真是财大气粗呢！

怪不得平日里满口胡吹，口气大到离谱，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王凤娇刚回了句在，王母就从里间掀开门帘迈步而入。

是一位四十左右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进来就和蔼的冲顾苟招呼道：“小顾来串门了啊！小凤去给人家倒水去......”

“找你姐姐有事谈，你有意见？”顾苟大咧咧在床上坐下，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王凤启当然有意见，在每一个血亲弟弟眼中，姐姐虽不中看，但对于姐夫人选一向都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况且，那晚回来时，两人横看竖看都像是有事。

二月初就要过年了，1月底的时候，顾家小超市简直要忙翻，顾苟免不了被抓壮丁，可有些人干着干着就散了。

父母当然要审，然对方又太能巧舌如簧，成绩又好到飞起，父母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总好过高杰那不叫人省心的崽子。

并且，凶狠的父亲突然对他采取了高压态势，眼前这位就是罪魁祸首。

小老弟在马扎上变着脸，顾苟却是冲王凤娇问道：“你爸妈不在？”

穷，是一点，最重要的是，乱！

在狭窄的巷道中走着，两旁参差不齐的全是低矮的自建房，雪才消融，脚下甚是泥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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