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准备好了烧烤材料和啤酒！”

……

“我早就说这样不行，你们不信，结果呢？功亏一篑啊。”

“逼的太狠了，慢一点就好了。”

负一楼的会议室很大，显得有些空旷，几个二世祖叽叽喳喳。

“怎么可以这样呢？说好的下礼拜装游泳池的！”

夏春秋时不时弹弹烟灰，垫着脚左右挪动旋转椅，会议室外是茶水间、娱乐室、休息室、桑拿房……

一管就乱，一放就垮。

二世祖们各自发表意见，支着身子，盯着夏春秋，眼神里显然充满了期待。

夏春秋把烟按灭，手指敲了敲桌子，缓缓说道：“完美，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在测试中变成了疯子，无一幸免。”

会议室里响起几声轻笑，夏春秋站起身：“明天我上去报告项目进展，不出意外的话，下周咱们就要各奔前程了。我在这给大家道个别吧。”

夏春秋哭丧着脸，举起手指了指头顶，继续刺激道：“没有办法啊，这已经是第十六次失败了。不好跟上面交代啊。”

二世祖们微微一愣，piapiapia的拍桌子放狠话，更有愣头青直接掏出电话拨打。

“呜呜呜呜呜呜，公司要把我们赶出去，这不是打你的脸嘛！”

这群货异想天开解构真实世界，嫁接到测试对象身上，还用自己的名字。真不知道他们是在恶搞，还是在报复。

“凭什么！”

“我还就不信了！我现在就去盯着他，非要把事情给我办了不可！”

年轻就是好啊，有冲劲，敢打敢拼，就像那句话一样“不问困难有多少，只问敌人在哪里”。

夏春秋心里给二世祖们叫好，手上也不闲着，赶紧拉开会议室的门，嘴上劝说道：“大家别冲动，不就是被扫地出门嘛，没关系的啊。做个缩头乌龟忍一忍就过去啦。”

待到会议室再次安静下来，夏春秋整理整理衣服，点燃一根烟，缓步离开。

出了大楼，才发现天色已黑，他回身仰着脖子向上张望，中天大厦二十楼朝上恐怕要鸡飞狗跳了吧。

“越来越冷了啊”夏春秋嘟囔着，紧了紧大衣，穿过蒸汽缭绕的街道，走进餐厅。找个暖气充足的角落，暂时躲开那些鸡飞狗跳的过场，专心对付眼前的烤肉。

餐厅门被拉开，裹着大衣的柳絮站在门口，一边跺脚一边张望。看到躲在角落的夏春秋，皱着眉走过去。

挥手赶走服务员，柳絮带着怒气说道：“你少折腾两回吧，公司……”

“公司要倒闭了，坐着说吧。”夏春秋出言打断，看了看窗外问：“陆离不来？”

“在收拾你搞的烂摊子，来不了。”柳絮靠在椅子上，白了一眼“你少折腾点，公司还有希望。”

“可惜咯，这烤肉是吃一口少一口啊。”夏春秋抽了张纸，把桌面滴溅的油脂抹掉。

公司不是走下坡路，而是垮塌，势不可挡。

那些二世祖，他们跋扈，娇狂，造作，但是不蠢。

割肉止损，断腕求生。

这个道理他们还是明白的。人性是个复杂的东西，让人讨厌的二世祖，反倒是看明白了前路。那些兢兢业业、自诩非凡的高端人士们，不是幻想着破茧成蝶就是摆出螳臂当车的架势。

躺在金山上咒骂老天爷不开眼，地里居然不长粮食。什么狗屁玩意。

“装什么糊涂！”夏春秋想到这里有些气闷，把沾了油污的纸团成球扔向柳絮“当初还不是你们俩想出的点子，活该！”

“你……无药可救……亏得陆离那么信任你。”柳絮胸口起伏，怒火烧光了理智，站起身指着夏春秋道：“跪舔那群蠢货，你以为可以和他们称兄道弟？笑话！”说罢，起身离去。

夏春秋伸手招来服务员“桌子上的打包我带走，再弄两本给送老地方去。”

“那个……”服务员犹犹豫豫，还是开口问道：“您不追女朋友啊，她这么漂亮……”

夏春秋深吸一口气，掏出几张票纸给服务员，不高兴的问道：“送过去的时候知道怎么说吗？”

“请慢用，祝您生活愉快！”

“错了”夏春秋出言纠正“我女朋友说他们是一群蠢货，你想想怎么说？”

服务员这这那那，支支吾吾，扭扭捏捏，扣着脑袋嘿嘿傻笑。

夏春秋和颜悦色的道：“你要说祝各位蠢货早登极乐，知道吗？”

“啊？”服务员一脸蒙蔽，迷迷糊糊点了点脑袋。

夏春秋强化效果“他们要问这是谁交待的你怎么说？”

“您？”

“不对，是我女朋友，就是你觉得长得很漂亮那个女的。知道她叫什么吗？”

“不知道。”

“柳芸，连起来说一遍，我听听你记住没有。”

“柳芸祝各位蠢货早登极乐，请慢用。”

“送完了，记得找我女朋友柳芸要小费，她刚才走的时候答应了，给你二百五。”夏春秋提起打包好的剩菜，用力拍了拍服务员肩膀“小伙子，我看好你哟。”

“好嘞，您放心吧，我亲自送过去，您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夏春秋提溜着剩菜，缩着脖子返回中天大厦，登上了开往二十四楼的电梯。

轿厢门打开，一根高尔夫球杆钉在前台上。

夏春秋伸着脑袋左右打望一番，确定没有风险，踮着脚穿过沙发，穿过酒吧，穿过高尔夫球场，走进一间办公室。

文件散落一地，花瓶碎了两个。一个人撅着屁股在茶几下捡文件。

夏春秋走到茶几前，左手把刚整理好的文件扒开，纸片哗啦啦的散在地上。右手放上剩菜“赶紧，冷了不好吃。”

陆离半跪在地，一抬头眼镜垮在鼻子上，叹着气托眼镜，样子滑稽。

“吃吃吃，柳芸特意给你留的，她下去招呼那群蠢货，边吃边等好消息。”

陆离听到柳芸，愣了愣神，随后就地盘坐，打开盒子挑了片肉嚼起来。

夏春秋蹲下凑近问道：“好吃吗？”

“还是老味道，挺好。”

“我吃剩下的。”

陆离嚼到一半，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刚要开口，呛得咳嗽不断。

夏春秋没心没肺的哈哈笑着，起身关上办公室的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根烟问道：“什么时候走？”

“你怎么知道的？”陆离下意识的开口。

夏春秋吐了口烟，接着道：“猜的，两句话就忽悠了你，这个吃人的世界你待不下去。”

陆离取下眼镜，捏着鼻梁，有些疲惫回答道：“没想好，我老师在七六八所，可能去那。”

“搞科研？”

“嗯，生命工程。”

“优柔寡断，还是柳芸会装糊涂。她和你一起走？”

“她没想好。”

“老陆，你听过几句话吗？”

“什么话？”

“迟则生变，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难得糊涂。”

夏春秋说完，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又点燃一根，办公室里漂着灰紫色，扭曲挣扎。

“那你呢？”

“我需要你做件事，将负一层到负八层所有资产打包成立一个控股公司”夏春秋从怀里掏出一叠文件，盯着陆离道：“这是授权书。名字叫无限未来有限公司，好名字吧。”

陆离接过文件，打开一看，正是之前大闹办公室的七个二世祖，猛得起身，指着夏春秋问道“所以你让我转移资产？为什么？我一直很信任你！”

夏春秋站起身来正要开口详解，办公室门被人踹开。

两人一同望去。

柳芸披着头发，湿漉漉的滴在胸口。看见夏春秋，随手抄起个摆件追打过去。

夏春秋两步跑开，绕着沙发、办公桌转圈圈，嘴里不忘记喊着“走光，真大，今天晚上没空”奚落柳芸。

陆离挡在中间，一边劝柳芸冷静，一边让夏春秋闭嘴。张着双手来回挥舞。

柳芸回到办公室被二世祖泼了盆冷水，还没缓过来，面前伸着一只手要二百五，才明白过来谁是罪魁祸首！

又惊又怒，越想越气。此刻又被人挡着发泄不出，还被言语挑衅，急火攻心中砸出手中摆件。

夏春秋勾着身子，躲在陆离和办公桌后面，时不时出言调戏两句，正玩耍的开心，一个摆件正中额头。很干脆的昏倒过去，哼都没有哼出一声。

这反倒让柳芸误以为在装死，一手插腰喘气，一手指指点点骂声不断，时不时抄起一把文件丢过去。

俗话说，当事者迷，旁观者清。

这边吵闹不停，就引来了办公室的好奇宝宝们，个个伸着脖子朝门里瞧。只见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办公桌后隐隐约约有红光发出。

“起火啦，起火啦……”

一声声惊叫呼喊，扫把，大衣，灭火器，最后是桶装水，朝着火光扑打过去。

室内一片狼藉，陆离和柳芸呆站在原地，喃喃自语“这究竟发生甚么事。”

夏春秋酝酿了下情绪，继续加码：“为了工作，大家都付出了很多，别人不知道，我是清楚的。经历了多少困难啊，我心里难受得很。我很心疼大家呀，实在不行，放弃了吧。”

“那可不成！”

“我不回家了！为什么？难道给我妈说你老人家把我辞退了？”

“你只是代持，等我掌控了股权，要你好看！我想怎么样？给项目增加投入，立刻！”

中天大厦取自“如日中天”三十二层插在地面，直指天际，地下还有八层。

……

夏春秋伸手喊道：“诸位，诸位请听我说。”

闹哄哄的人群慢慢停下来。

“就不应该构建这么复杂的测试体系，简单点不行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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