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可是，江姑娘，这条路是您自己选的对吗？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江姑娘应该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的。”

不必回答，江长宁也能知道她心中所想了。

苦笑一声，江长宁摇了摇头“若是此刻困扰的不是我，而是许姑娘自己，为了赵世子应该怎么办呢？许姑娘说的我都懂，我也都知道，我今日到这里，不是为了听许姑娘的几句安慰，我只是想知道，作为一个被爱着的人，许姑娘会怎么做？”

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许锦和突然也想问问自己，应该怎么做呢？前世的自己是选择过得，看着赵北濋选择他的子民，他的百姓，许锦和曾经也是为他自豪，旁人问起来的时候，许锦和也羞涩坚定地说过“我是他的夫人，他是我顶天立地的英雄。”

许锦和抬起头，似是有几分不解“我不太能听懂江姑娘的意思？”

她是，不想让他成为英雄的，她只想要他长命百岁。

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更多的时候，就是许锦和为他披上甲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消失在城门外，看着他的披风在空中猎猎作响。

分别总是要多于团聚的。

“是啊，我自己选的，我不能阻止他的侧妃进府，甚至还要宽和的接纳他之后的无数妾室，我甚至根本就不知道今天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那时候她壮着胆子抚平他眉间的褶皱，他太累了。

许锦和那时候想过，若是她们不是现在这样就好了，若是早几年没有战乱，没有帝王的猜疑，他是京城里混不吝的世子爷，她还是那个默默无闻小心翼翼的许二姑娘，哪怕就是几年的安生日子，都是她求尽神佛求不到的。

江长宁沉默了很久“我很羡慕你。”

许锦和的眼睫动了动，有些不解“江姑娘不像是被情爱牵绊住的人，为什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陷在其中无法自拔呢？”

是啊，为什么呢？从自己懂事开始，母亲不厌其烦的叮嘱和教导，不就是为了防止这一天的到来吗？为什么自己就是这样不争气呢？

难得的几日安定，赵北濋总是陪着她的，她坐在那里绣花，他就坐在一旁看着她，有时候看着看着，许锦和抬起头，赵北濋就已经睡熟了。

“可是江姑娘叫我过来，同我说的这些，不就是为了方寸之间的后宅，和太子殿下的事情吗？”

那双漂亮的眼睛，渐渐地失去了光彩“我、我很喜欢他……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呢？江长宁不知道了。

“江姑娘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样。”

江长宁的神情带了一些自豪“我父亲都说我，若是生为男儿郎，必定能继承他的衣钵，重扬我江家门威。”

“或许就是心中所爱吧，还记得没定亲之前，咱们京都的贵女提起世子都是避之不及，可那时候我就觉得世子是整个京都最英俊的郎君呢。”难得会和江长宁提起这样的玩笑话，许锦和似乎也是想放松一下如今的氛围。

江长宁果然笑了“可不是，我在你们府里还瞧见过你和赵世子说话，对着你那样冷肃的神情，看着可真是吓人。”说起这个，江长宁想起一件事情“你可不要糊弄我什么是王妃最先看中了你，我也是遇到过你从赵世子的别院门口的，胆子可真是大。”

“如果，是许姑娘自己呢？”

这可是真的没想到，不过本来就是没有刻意隐瞒，会有一些人知道也是应该的“难道江姑娘不觉得我有些不知廉耻？”

“这算什么！天下给男子开的路可多得是，凭什么要把咱们女子困在方正的宅院里，若不是太子妃的身份，我小时候定要和父亲一同进军营，和那些男儿好好较量较量！我是很欣赏你的，喜欢一个人就去问，就去他面前让他知道，名声算的上什么大事情，说句不合规矩的，难不成我死了之后要好还魂听听旁人怎么评价我的？必是不可能，活的这些日子，就该吧想做的事都做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江长宁丝毫没有以往的端庄，终于有了些将门女儿的气势，她的眼睛真漂亮啊，许锦和想起来自己在边疆晴朗的夜晚，看到的星星。

可自己真的是那样想的吗？

看着赵北濋躺在棺木中，手掌的温度已经消失不见，他再也不会在深夜推开门，带着一身的风雪坐在离她很远的地方和她说说话，说这一路的经历，说等到春天来了就带她去看漫山遍野盛放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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