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打算找人捧臭脚吗？

不得不说，封建时代，愿意捧皇帝臭脚还是大有人在的。具体去了多少“才子”，陈祎不知道，可乾隆走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扬州市面上的书画作品价格却十分诡异地涨了不少……

到陈祎上小学的时候，又蹦出来一部《宰相刘罗锅》，主演李保田，怎么看都觉得猥琐。当时只知道刘墉凭一己之力得了殿试状元，后来才知道，刘墉他爹刘统勋曾当过封疆大吏，还是军机大臣、内阁大学士。

上了初中，学了历史，知道了鸦片战争，当时，只知道很屈辱，可被层出不穷的《康熙微服私访记》和《铁齿铜牙纪晓岚》打乱了记忆。

当几十年后陈祎再次回忆起这部电视剧时，就只对几个主演还有点模糊的印象了:郑秋官很有型，御姐赵雅芝很有范，有点婴儿肥的江春娜很漂亮。

陈祎还以为爱新觉罗·折腾·弘历晃悠了一圈很快就会离开扬州，可钱家接到圣旨的第二天，扬州城就传出消息:弘历邀请本地的才子参加他的游园茶话会。

至于爱新觉罗家的皇家标准画像？当陈祎见过弘历的样貌之后，差点没吐了。

稍微一动脑子，就能想到:经过了八九代基因改良的溥仪都长成那样，他祖宗弘历有能好到哪里去？

有人离开，就有人回来。

乾隆在接风宴上是怎么表现的陈祎并不清楚，不过看迎驾的钱富回来之后，一直都是讳莫如深，就知道，这里面的水很深。

没过几天，钱家接到了圣旨，自家出产的“代表了扬州老百姓一片心意”的山寨云锦，成为了贡品，这可把钱富给高兴坏了:赚钱到还在其次，关键是钱家的生丝价格又能上一个台阶了。

乾隆十六年秋，陈祎见到了八怪里最神秘最古怪的黄慎。

陈祎对黄慎的印象，大都源于金农等人的描述，见面之后，陈祎只有一个评价:名符其实，有个性！

黄慎只是在金农家里呆了几天，就离开了，下落不明，而他来扬州的消息也很快就被乾隆南巡激起的浪花淹没了……

扬州号称烟花繁盛之地，自诩风流的乾隆自然得在扬州停船下榻。

“倒不是感兴趣，”陈祎笑了笑，“而是突然觉得梅妻鹤子的日子也很不错……”

高翔翻起了白眼，回头看了看山坡上钱家的大别院，笑着摇了摇头:“钱先生知道你生出这样的念头了吗？”

“当然，”陈祎微微一笑，“几年前，我就提醒过家里，有可能会跟着师父求道！”

求道是假，打算守身如玉是真。

天蝎座的陈祎就是这么个死脑子，打算在一颗树上吊死。至于周围森林中的芳树，陈祎从来都不会去在意……

“对了，明心，我师傅那些……”

“你跟我来！”

高翔手里那些石涛的画作，大幅的不是很多，因此装裱起来并不是跟费功夫，陈祎所花的时间，打都用在研究原作的笔法上了。

到了工作室之后，陈祎将已经装裱好的作品拿了出来，放到桌子上。

这已经是高翔拿过来的第三批作品了，前两批的作品大都还是完整的，没什么缺损。

可到了第三批，陈祎发现这些大都是石涛前期未成名时的作品，而且有相当一部分应该是从库房里淘回来的，有好几幅画中间已经有了大洞。

如果不是陈祎所继承的知识里有修补古画的技术，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处理。

因为是当做纪念兴致的，高翔对于陈祎能否修补，根本里没抱太大的希望。

可等高翔展开画作，看到修补完的成品时，直接瞪大了眼睛。

“明心，我记得这副画的那个山石中间应该有个大洞吧？”

陈祎十分得意地点了点头:“我给补上了！”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补”的问题了吧？

高翔满脸困惑地打量着陈祎:“可是我怎么看不出你修补的痕迹，而且修补的笔法，跟我师父的一般无二。”

陈祎笑呵呵地端起了紫砂壶:“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等高翔检查完作品，陈祎从兜里摸出一张钱家粮庄的提货票，递了过去。

见到“粮票”，高翔愣了一下，皱起了眉头。

陈祎自然清楚高翔为何皱眉，笑着解释道:“皇帝这次南巡之后，江南一带的粮价有小幅的上涨，用粮食比银子划算……”

高翔苦笑着点了点:“那就多着了！”

“噢，还有一件事……”陈祎想了想，伸手从工作台下面的柜子里摸出一捆画轴，放到台子上，示意高翔打开。

高翔将信将疑地解开捆着书画的绳子，弹开了其中一副画作……

这是……

高翔瞪大了眼睛，仔细看了半天，才抬起头，惊讶地盯着陈祎:“这好像是……”

“头一次见到石大师的作品，有点好奇，有有点手痒，就复制了几批……”

高翔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两眼直直地盯着陈祎，等着陈祎回答。

“老高，别着急，听我说，”陈祎笑了笑，“物以稀为贵，你砸钱收回的作品越多，石大师留在市面上的作品就越少，价格就越贵，你收集起来，越往后越困难！”

这倒也是！

高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纠结了一阵子，才叹了口气:“所以，你的办法就是投放大量的仿品，将真品的价格砸下来，然后回收？”

陈祎笑而不语。

“只是……”

高翔纠结了一下，又地头仔细地研究了一下陈祎的仿品，沉默了好久，才点了点头。

陈祎喜上眉梢。

可还没等陈祎怎么滴，高翔又抛出一个问题来:“我看你这张作品，要不是我见过原作，还真分不出真假来，到时候万一认错了，那可……”

“我造假只造你手里有的……”

陈祎自然不会告诉高翔:我的山寨水平，只停留在“复制”的水平上，还没能力创造出石涛风格的作品。

巢林是汪士慎的号，而调侃陈祎的也是高翔。

自从高翔将师父的画交给陈祎装裱之后，他每隔几天都会来看一次。

其实，无论乾隆来没来扬州，对于某些人影响都不大，比如高翔。

比如汪士慎，尽管左眼的白内障已经有所缓解，可小老头喜欢一个人独处，笑着没事儿，养养花，种种草，要么就溜溜鸟。

陈祎对大清朝最早的认识源于小时候的一部电视剧，《戏说乾隆》。

看着小老头恬然安适地享受着一个人的世界，陈祎眼中闪过了一丝难以言明的复杂情绪:有缅怀，也有庆幸。

重生之前，陈祎也是这么玩的，当时陈祎还以为自己能孤独终老，可重生给了陈祎野心与希望:那些年我们错过的机会，终于回来了！

“呦，明心，你该不会是对巢林那孤僻的老头子感兴趣了吧？”

等工作了，信息爆炸了，才知道，历史并没有电视剧里描写的那般美好。

康熙得过天花，满脸麻子，匪号康麻子；主持编纂《四库全书》的纪晓岚，只是乾隆一条狗，根本就不敢跟和珅炸刺；至于乾隆，既风流也下流，无耻地将蚊子玉推上了历史巅峰的皇帝，能有几分心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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