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定目标之后的第二天，陈祎就带着东西上了门。寒暄了一番之后，陈祎就直奔主题，要见识一下石涛的作品。

无论是在什么样的年代，收藏绘画的人都有一个毛病，喜欢跟人炫耀自己的藏品。

可陈祎心里依旧有点疙瘩:才认识了一年，就被送走了，在陈祎送走的诸多人里面的，这还是头一个。

孤独的人，内心世界却是丰富的。边寿民走了，却留给了陈祎一段绚丽多彩的记忆:年轻时独处而居，自得于乡间美景；中年信手游历全国，以诗画会友；晚年寄情于诗画，回味峥嵘岁月……

刚认识了一年多的边寿民去世了，享年六十九岁，在“人生七十古来稀”的年代也算是高寿了。

作为扬州城“钱半城”钱富的儿子，陈祎这张脸无疑是一张极好的通行证。

第二年，八怪中的高翔寿终正寝。

高翔留给了陈祎另段一个七彩的记忆，可临终前也给陈祎留下了一个大任务:继续收集老师石涛的作品。

要跟别人炫耀也就罢了，可要是跟陈祎炫耀，风险可就大了:要论对石涛作品的熟悉，已故的高翔都赶不上陈祎。

对于陈祎来说，搜集石涛的作品，并不是很困难，而且，陈祎的节操值很低。

有高翔的记忆作为线索，陈祎很快就锁定了一个目标，东城王家。

看完之后，陈祎很有礼貌地告辞离开了。

回到别院之后，陈祎就制作了一副一模一样的作品。做旧之后，陈祎拿着它在某个深夜里潜入了王家。

偷梁换柱。

陈祎应下了。

陈祎的偷梁换柱活动依旧继续，在偷盗、绘画之余，陈祎也会整理边寿民和高翔的生平，顺便研究一下上个任务世界得到的格林斯潘的记忆。

直到某一天，金农领着人突然登门。

“明心，给你介绍一位新朋友。”

“这位是郑燮，郑克柔，自号板桥！”

天皇巨星郑板桥上线！

而这位“难得糊涂”的郑板桥，身材清瘦，可眼中却带着让人难以忽略的毫光。

“郑先生，久仰大名！”

郑板桥自然听金农介绍过陈祎，虽然对富商不太感冒，可还是礼貌性地打了招呼。

看坐，上茶。

坐下之后，金农才笑呵呵地看着陈祎:“明心，这次来找你，是希望你能给出个注意。”

说着，金农小心翼翼看了看一旁的郑板桥:“克柔来扬州，是为了卖画的。”

陈祎抬头看了看郑板桥:“不知道先生擅长画什么？”

“竹！”

说着，郑板桥从身旁的包袱里取出一个画卷，递给陈祎。

没有装裱？

陈祎的工作的瘾头顿时就上来了，拿起画作起身就要离开。

郑板桥被陈祎的举动给吓坏了，反应过来时，陈祎已经走远了，只能满脸怨念地看着金农。

“这……”

“克柔，跟我来！”

虽然金农和汪士慎很少来钱家别院，可在别院里却属于可以横行的客人。

金农拉着郑板桥，在亭台楼榭间穿梭了一阵子，就见到了一栋挂着“工作间”牌匾的大房子。

“这三个字倒是挺有力度！”

听到郑板桥的评价，金农乐了:“要是让明心那小子听到你是这么评价他的作品，他肯定会十分高兴！”

进了工作间之后，郑板桥发现几百平尺的房间里，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画作，而且大多数的绘画风格都跟自己的很相近。

“唉……”

金农叹了口气，房间里有相当一部分作品都是高翔和石涛的。

而在房间向阳的角落里，陈祎正聚精会神地给郑板桥的画作贴背。

听到脚步声，陈祎抬起头，看到郑板桥和金农之后，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低下头，继续工作。

郑板桥的画的是竹子，而且是窄幅长条屏，处理起来相对比较麻烦一些，背后的衬纸需要加长。

整幅画的装裱，画了将近五六个小时，完成之后，陈祎才有时间欣赏郑板桥的画作。

在陈祎身后，郑板桥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怎么样，我就说明心这手艺不错吧？”

“不错倒是不错，”郑板桥也是个小傲娇，“就是不知道……”

“郑先生，”陈祎回过头笑呵呵地看着郑板桥，“如果你不急着用钱，可以把这副画作交给我来运作，我保证最终价不低于三百两！”

“可以！”

陈祎笑着点了点头，想了想，瞥了一眼提拔下面的铃印，回头看了看金农:“老金，你就不能给郑先生刻一方好一点的印章，有好一点的印章，这副画还能卖出更高的价格！”

郑板桥根本就没听出来陈祎这是跟金农开玩笑。忙不迭地摆手道:“不用了！”

“这怎么行？”金农满脸坏笑地看着陈祎，“明心，客农这是第一次来钱家别院，你好歹也送人家点见面礼？”

陈祎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可以呀！就是不知道郑先生喜欢什么样的印文……”

说着，陈祎拉开门，领着两人来到了隔壁的篆刻室。

只是隔了一道门，可门后又是另外一番天地了:房间靠墙的博古架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小物件，有玉雕，也有印章。

看着架子上各式各样各种颜色的印石，郑板桥直接花了眼。

陈祎指了指其中的一个博古架子，回头看了看郑板桥:“郑先生，这架子上的印石，您可以随便挑！”

“哎呀……”一旁的金农脸上泛起诡异的笑容，两眼直直地盯着陈祎，“明心，我都来了这么多次了，都没见你这么大方过！”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着。

转眼间，已经是乾隆十八年了。

任谁都没想到，首富家的儿子欣赏自己的藏品，只是为了制造一件一模一样的仿品。

学自徒弟李森的顶尖偷盗技术，加上足以以假乱真的造假技术，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让陈祎的收集进度突飞猛进。

自从葬仪令自带的系统上线的那一刻起，陈祎就知道自己的外挂可能不是什么正经儿的外挂，就算陈祎安慰自己搞出了“为往圣继绝学”的口号，可也掩盖不了系统的本质。

当然，偷盗这样的事情，陈祎谁都没告诉，只是在私底下进行，而且回收回来的作品，也全都放到了陈祎专门打造的储藏室里。

紧张而又刺激的回收工作，让陈祎暂时地忘却了高翔逝世的惆怅……

而企图收陈祎为徒的金农和汪士慎，见陈祎每天笔耕不辍，还以为陈祎是受到了高翔去世的刺激，很长时间都不敢再提拜师的事情。

边寿民走后，一众好友很是消沉了一阵子。

大家本以为阴云散去之后，很快就会有阳光灿烂的日子，只是，天公不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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