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着逛着，陈祎走进了自家文房店铺。

“小兄弟，要点什么？”

群英山“脚下”，原本是文具字画、花鸟鱼虫以及各种小工艺品的交易市场，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逐渐聚集了一批古玩店铺，有了古玩市场的雏形。

古玩这个行当，一般都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生意。

不过，小山包的顶上，有太祖亲笔题名的英雄纪念碑，因此才被称作山。

陈祎笑而不语……

以前，就听说古玩行当“水深”，可当陈祎在市场里晃悠了一圈之后，才知道水到底有多深:大多数店铺里的字画，大多数都是赝品或者仿品，只有一两件是真货，而且还是末流艺术家地作品。

瓷器就更不用说了，更是造假的重灾区:陈祎也算是烧了三十多年瓷器的老人了，“上周”的作品，还是相当熟悉的。

“有建国之前的宣纸吗？”

“如果不出意外，这些作品的老家，应该是新中国的扬州了。”

“小兄弟，看一下，郑板桥的石竹图。”

老板一听到陈祎的问话，愣了一下，才回答道:“有倒是有，只是您问这些老玩意儿干嘛，建国之前和建国之后的，没什么区别呀！”

“那可未必，”陈祎笑了笑，“生宣是没什么区别，可熟宣的区别就大了……”

生宣跟熟宣的区别不是很大，唯一的区别就在于熟宣用明矾处理过了。

真正让陈祎意外的是，不少的店铺里还有能够以假乱真的货色，而这些高级货的做工，让陈祎感觉有点眼熟。

“先看看再说！”

老板跟伙计吩咐了一声，急吼吼地闯过后门，去了仓库，没过多会儿功夫，抱着一大抱成卷的宣纸回来了。

“小兄弟，你自己看！”

陈祎一看，直接乐了:这些宣纸已经不能算是旧了，根本就是特殊时期的库存，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的仓库里搜集回来的，纸边都已经黄了。

陈祎掀开宣纸的挨捆检查了一下，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兄弟，你等一下……”

老板又气喘吁吁地离开了，过了有两分多钟，抱着一个瓦楞纸箱子回来了。

陈祎伸头一看，箱子里装的是各式各样的墨锭，看模样，最晚也得是鸦片战争之前的。

“老板，上手没问题吧？”

把所有的墨锭都摸了一遍之后，陈祎将小箱子往一旁一推，笑着看了看满脸时代的老板:“国画用的矿石颜料……”

“有……有……”老板喜出望外，“而且还都是老物件……”

凑齐了纸和墨，陈祎将目光投向一眼货架上最显眼的位置上摆放的一拍大小不一的毛笔。

“小兄弟，这可都是上好的湖笔，都是大师精心制作的……”

“书法、绘画，软、硬、兼毫，各来两套……”

老板被说懵了:十二套？

买毛笔还有论套的？

可老板很快就反应过来，笑呵呵地从柜子里往外拿笔，凑成“套”……

“结账吧！”

老板美滋滋地看了一眼柜台上已经成堆的笔、墨和纸，五指迅速地在计算器上飞舞着……

“一共三万九千块！”老板小心翼翼地看着陈祎，见这位面无表情，纠结了一下，补充道，“这样吧，图个吉利，我收你三万六！”

陈祎扫了一眼自己采购的东西，点了点头:“开单吧，不过，我还得去采购其他的东西，能不能将东西先放这里？”

“可以！当然可以！”虽然老板也希望银子落袋为安，可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冤大头，自然是小心伺候着。

出了文具店之后，陈祎转头进了对面摆在道路两旁的摊位上。

文房四宝，笔墨纸砚，还差砚台。

店面里边的砚台，陈祎都看了，价格足以吓死人，还不如到对面的流动的“包袱斋”看一下，而且，陈祎还需要一些为数不少的印石。

现实总是很残酷。

才走了两步，陈祎就发现，就算流动的小摊位里，也是遍布地雷。

虽然很多摊主都是朴实的乡下人打扮，东西也都是“祖传的”、“从地里挖出来的”、“有些年头了……”

可你能告诉我，这些“商周”或者“上月”的玩意儿，你家祖宗是怎么“祖传”传给你的？

当然，那些靠古玩骗钱的，就是利用都是你的知识盲点:所有的文物书籍里，都只会告诉你，真品是什么样子的；而不会告诉你，赝品有哪些特征……

上辈子，陈祎的同事里边，有玩老版钱币的，而且还投出去不少钱。陈祎也曾劝过这位，“古玩水深”，可这位却振振有词:“我只是玩玩……”

陈祎也懒得再劝，以免得罪了人。

事实上，《刑法》说得很清楚，伪造货币这种犯罪行为的主体是伪造流通货币。旧版的已经退出流通的旧钞，既不属于流通货币，也不能算有价证券。

而有几件事情，陈祎记得很清楚，也就是这几年，市面上出现了一大批专业人员都很难迅速分辨真伪的钞票。

这也就意味着，那些制造伪钞的人，如果目标转向旧钞，不仅没有风险，而且还是一本万利……

转着转着，陈祎就发现好东西了:在某个摊位上，有一坨跟凝固的红色油漆差不多的东西。

“老板，这块石头咋卖的？”

这是红翡，翡翠的一种，你知道吗？要是诚，我给你个实诚价，十万……”

陈祎直接懵了:是我没见过红色的翡翠，还是你昨天晚上喝大了，有点飘呀，这玩意儿怎么可能是红翡？

老板一看到陈祎列出来的清单，顿时喜上眉梢，就在这位转身就要去拿货的时候，又被陈祎给叫住了:“我还需要一些年代稍微长一点的墨锭。”

老板直接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给砸晕了，纠结了好一阵子，才支支吾吾地追问道:“小兄弟，这年代长一点的墨锭，可比老纸贵多了！”

建国之前和建国之后的明矾，可是有差异的，虽然很小，可对于打算制作“高级仿品”的陈祎来说，这样的差异是不可接受的。

“小兄弟，老宣纸可不便宜！”

群英山，名义上是山，可实际上，只是一个相对海拔只有不到百米的小山包。

陈祎从钱包里摸出了自己的牡丹卡，晃了晃:“买多了有优惠吗？”

“当然！”

陈祎如下书包，从里面掏出一张纸条递给老板:“这是我要的数量……”

守在柜台后面的老板，见到学生模样的陈祎，都不带搭理的，一看就知道这位只是穷游的学生。

陈祎没我丝毫不被人待见的觉悟，沿着市场的方向，一家一家地转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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