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王妃姐姐才进来坐下，表姐便带头和齐小姐一唱一和地刺我们，这又是为哪般？”

她放下手中的酒盏，低声质问齐灵。

福安郡主和齐灵虽是嫡亲的表姐妹，但由于性子不相合，且福安郡主常年随镇南王夫妇居住在青州，两人并不是很熟悉。

镇南王夫妇奉命镇守青州，无事不得随意进京，所以一年探一回亲，都是齐国公府的人去青州小住半月。

她这般质问，福安郡主也皱起了眉。

福安郡主心中有些不快，她反问道:“那表姐又为何要针对王妃姐姐？”

齐灵便总是在福安郡主面前，端着一副表姐的架子教训她。

日子久了，福安郡主对这个嫡亲表姐便再也亲近不起来了。

齐灵闻言，嘴角牵出个讽刺的笑来，道:“我为哪般？郡主何须在这里质问我？”

因此福安郡主对齐灵，一向是敬而远之。

这次她好不容易来一回京城，齐灵方才当众刺她不说，现下好跑来单独质问她了。

“有这功夫，你不如去查查，你那要好的“王妃姐姐”，都做了什么好事。”

“你从前在青州时，不是一向喜欢跟在元衡屁股后头？”

“怎么，如今你的阿衡哥哥成了亲，娶了个你从未见过的女子……”

但总归是自己表姐，镇南王妃又一直希望她们表姐妹几人，能和睦相处。

这话便有些过分了。

福安郡主冷下脸，道:“表姐也不必一口一个郡主的叫我。”

“你也知道，京中那些传言是风言风语，不过是有心之人传出来恶意中伤罢了。”

她看向齐灵的表情，终于也带了一丝丝嘲讽。

“表姐如此聪慧，竟也轻信那些传言？”

“传言？”

齐灵转过头看向她，“那可不是传言，苏夏如何不知羞耻地纠缠元衡，我可是亲眼所见。”

“如你所说，我也相信我看见的，就是事实。”齐灵道。

她想起那日发生的事，不由地皱起眉头。

苏夏从前大小也算个才女，极为擅琴，又是忠勇侯府嫡大小姐，长相比之沈嫣然也差不太多。

且在齐灵心里，苏夏这般精致秀丽的长相，比沈嫣然那妖媚的长相要讨喜许多。

所以一开始，齐灵本有意要亲近苏夏的。

但她一接近苏夏，便发觉苏夏的性格实在与她不合适。

齐灵性格一直坦荡直率，甚至有些火爆。

心中藏不住事，有什么便说什么，众人碍于她的身份，也不敢多言。

而苏夏，身为忠勇侯府嫡长女，天天被自己的庶妹联合严玉娇那个外人欺负，打不还手骂不还嘴的。

柔弱的样子，似乎风一吹就散，齐灵便越看她越觉得喜欢不上来。

苏夏一开始，还和沈家那个同样病弱的沈蔚然交好。

两人时常在一处说话，可后来不知为何，沈蔚然不出现在贵女们组织的宴会上了。

苏夏也总是一副闷闷不乐，怀有心事的模样。

齐灵原本以为是沈蔚然病重，苏夏担心而已。

就在前年簪花诗社的花朝节上，沈蔚然拖着病怏怏的身体，来看参加诗词比赛的沈嫣然。

苏夏没有参加那年的诗词比赛不说，竟也没有上前去和沈蔚然说话。

簪花诗社借了皇后娘娘在城郊的入云别院，作为场地举行花朝节。

苏夏急匆匆地来了，又急匆匆地走了。

比赛完，众人都在前院吃茶等结果出来，只有苏夏悄悄地往后院去了。

齐灵疑心，便也跟了上去。

这一跟，便见到了令她愤怒又不敢相信的一幕。

只见后院的小亭里，元衡一身黑袍，身如青松，挺直地背对她站在那里。

而苏夏则羞红着一张精致地小脸，低着头站在他跟前。

她所在的位置极好，身前有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

恰好可以遮住她的身形，又能让她听见两人不大不小的对话声。

她听到元衡清冷的声线清晰地传入耳畔:“你几次三番寻我，有事？”

齐灵脑中一震，苏夏扭捏的声音很快也传了过来。

“我……上次殿下救了我，我很感激，却不知道拿什么感谢。”

“这个香囊，是我亲手做的，希望殿下能收下。”

随后，是久久地沉默。

齐灵探出头看过去，只见苏夏双手捧着个香囊，正一脸无措地看着元衡。

“就当。就当是我的谢礼，还请殿下收下。”苏夏低着头，绯色占据了她半张脸。

“不需要。”元衡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转身欲走，苏夏连忙拉住他的手，却被一把甩开。

“别碰我。”元衡声音带着冷。

那个精心绣制的香囊被甩到地上，苏夏伤心道:“殿下本就在此处，是我来打扰了这里的清净，您厌烦的话，我走便好。”

说完便捂住眼，跑出了后院。

齐灵站在树干后，看着地上那个无人捡起的香囊，久久没有出声。

元衡依旧背对着她，突然道:“你一直站在树干后面，还打算站多久？”

齐灵屏住呼吸靠在树干上，没有回答。

元衡失了耐性，“你是要本王命人去拖你出来，还是要自己走出来？”

他的声音狠历而不留情面。

齐灵一愣，从树干后缓慢走出，往元衡站的小亭子里去了。

元衡转头见是她，面上有一丝微不可查的诧异。

半晌，齐灵转过头去，讽刺道:“我竟不知郡主是这般愚笨之人。”

“才第一次见面，就这般死心塌地地相信别人。”

齐灵的笑越发嘲讽，“郡主，你从青州一路行至京城，难道就不曾听闻过苏夏和元衡的半点风言风语吗？”

福安郡主沉默一瞬，抬头对上齐灵满含嘲讽的目光，一字一顿道:“我只相信我亲眼看见的。”

齐灵直直盯着福安郡主，眼神大有逼迫之意，好似一定要福安郡主说出个缘由来。

“你——”

齐灵被这句话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便瞪着福安郡主。

福安郡主也任由她瞪着，不避开她的目光，直直回视过去。

齐灵每年随齐国公夫人南下青州，也时常能见得到福安郡主。

但她的性子太过倨傲，福安郡主小时候又颇为调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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