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护法抱着教主，双眼通红地盯着玉华仙子，吼了几句。”

见云峰上常年微风吹拂，此刻，江沅只觉得怀中的躯体是那么的冰冷寒凉。

“那时候，魔教上下都知道教主心悦玉华仙子，见她神色不佳，本想阻拦，却因着教主曾经下的命令，最终还是让玉华仙子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教主休憩的主殿。”

“教主本来在主殿中养伤，听说玉华仙子来了，他很是高兴，亲自出了门来迎接。”

“魔教所在，乃是在元国最西边，西州的一处险峻奇峰上，从楚州过去，骑马需要三天三夜，玉华仙子就那般不眠不休，赶了三天三夜的路，跑到魔教主峰去质问教主。”

“教主的身体本就极度虚弱，他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便倒在了右护法怀里。”

“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

“那一刻，教主满心喜悦都被冷水浇了个透，他只觉得浑身冰凉，比那直指胸口的剑还要寒凉。”

她几乎能感受到教主内心铺天盖地的绝望。

“玉华仙子一遍又一遍地问，是不是你做的，教主都只沉默着不说话，玉华仙子怒极，将剑往前一推，只听得剑入血肉的噗呲声，教主的胸口缓缓淌出鲜红的血。”

“魔教护法闻讯赶来，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其实玉华仙子那一剑，刺得并不是很深，但是，教主在此前本就受了重伤，伤口也恰好便在胸口处，那一剑，使得教主旧伤复发，伤口开裂，便流了那许多的血。”

“你，你受伤了？”玉华仙子的声音有些微微地颤抖。

江沅双眼通红，盯着眼前的欺霜剑主人，再也控制不住她心中无处发泄的情绪。

“是啊，他受伤了，很重的伤，几乎要丢了性命。”

“玉华仙子凄厉地问了教主许多问题，教主却都只是沉默着不说话，玉华仙子心中更是愤怒，剑尖往前，教主的胸口都沁出了血，玉华仙子问他为什么不说话，教主只说，你既不信我，我说再多又有何用。”

他面无血色，唇色尽白，紧紧闭着双眼，额头是豆大的汗珠，显然是痛极。

江沅正握着他的手，给他输送内力，以缓解他的痛苦。

玉华仙子顿了顿，对上江沅嘲讽的双眼，失了往日的丰润，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有些失神地问道:“为什么……”

江沅仰头看她，冷笑一声，缓缓道:“听说你的情郎出了事，教主十分担忧你，不顾众人劝阻，单枪匹马去了药王谷，路上遭遇了埋伏，与数位高手轮番打斗，我等赶去之时，教主浑身是伤，几乎只剩一口气。”

玉华仙子的情绪忽然又激动起来，她指着江沅怀中的那个男人，忽而高声道:“他担忧我？他何必在这里装模作样假惺惺，派人杀光了药王谷无辜弟子的人不是他？派人去一把火烧了药王谷的人不是他？他怎么会担心我？”

玉华仙子一连串地反问，问到最后，眼角竟沁出了些泪。

江沅只平静地看着她，眼角微弯，笑得嘲讽。

“教主的为人，仙子这么多年来，竟是毫不清楚吗？”

“仙子此番匆匆前来，不问是非便刺了教主一剑，想来是心里已经确定了教主便是你的仇人了？”

玉华仙子顿了顿，微垂了眼。

“让我猜猜，仙子怎么会这般笃定教主便是那幕后之人的，想必，是有人给仙子说了些什么吧，保不准，还有人给仙子看了些所谓的证据。”

“于是仙子信以为真，就匆匆赶来见云峰，只为了让教主去死，去替药王谷的那些无辜弟子偿命，对吗？”江沅凤眸微挑，直直盯着玉华仙子的双眼。

她的眸光太过凌厉，玉华仙子微微别开了眼，只道:“杀人偿命，药王谷那几十条人命，难道他不该偿还吗？”

“呵……”

江沅忽地笑了三声，道:“你就这般坚信那人说的话，你为何不来亲自问问教主？”

“我问了。”玉华仙子抬头，看向江沅，扫过她通红的双眼，忽然顿了顿，没继续往下说。

“怎么不说了？”江沅道。

“是不是觉得，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江沅唇角挑起一个嘲讽的笑，道:“你既然来了，便是不信教主。教主对你情根深种，仙子应当知道吧？”

江沅的声音忽而变得悠长起来。

“他被自己心中挚爱拿着剑，抵着胸口怀疑，你要他如何开口为自己辩解呢？”

“仙子同宁谷主在一起，教主即使是因爱生恨，出于嫉妒，要报复，合该也是去找宁谷主，以宁谷主的功力，教主想要取他性命，并非难事。”

“仙子难道不曾想一想，教主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去害了药王谷那几十个弟子的性命，妄图以此来报复你们二位呢？”

……

见云峰常年天晴，此刻空中弥漫着乌云，瞧着竟似要下雨了。

她一字一顿:“仙子，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玉华仙子也顾不得弯腰去捡地上的剑了，只盯着江沅怀里的俊朗男子。

江沅的目光中满是凄凉，她几乎是用嘲讽的语气，对上玉华仙子的眼睛，冷冷道:“你想知道，他是为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吗？”

玉华仙子愣住了，握着剑的手也有些颤抖。

“玉华仙子信以为真，极度愤怒之下，便写了一封信，并附上那封来路不明的信，让自己门下弟子第二日交给谷主，她自己，则是独自一人，背着剑，连夜赶去了魔教。”

江沅伸出右手，指尖轻弹，便将那把出了名的欺霜剑弹开了。

她一身红衣，笑得凄凉。

“教主的武功，仙子不会不知道，仙子觉得，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因着什么样的缘由，才能使教主伤重至此呢？”

“教主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他亲自去迎接的，竟然是玉华仙子冰冷的剑尖。”

“玉华仙子手握欺霜剑，直指教主的胸口处，他眼下雅青，面色疲惫，却仍旧掩盖不了她双目之中浓烈的恨意，许久未见，玉华仙子对教主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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