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霜脑子里又闪过点兵场里两人的影子，心想着，这时，他们在做什么呢。

她被自己这样一个想法吓了一跳，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然后站起身子来继续给她揉肩。

玄霜兴致全无，她挥了挥手，让侍女们都退下去。

侍女腿有些软，她松了口气，弱弱的说道:“谢郡主。”

抬眼看了看外面，地上还是湿漉漉一片，一些低洼处积了不少雨水，不过确实已经没下雨了，天空仍旧是阴蒙蒙的。

若非是她喜欢上了裴恒？

玄霜立马摇头，心想着，绝不可能的，我只是把他当弟弟一样的对待，绝不可能有男女之情。

黑鲨看着自家郡主似乎下一秒就要发脾气的面色，心里慌得不行，顿时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一个人独处，难免会多想，为了不想的太多，她穿上侍女早为她备好的干净衣裳，出了浴房。

黑鲨候在门外多时，见玄霜出来，上前道:“郡主，雨已经停了。”

玄霜什么都没说，径直坐在矮几旁，就着备好的姜汤喝了几口。

“太后娘娘那边如何了？”

算起来，有好几日都没有去慈宁宫了，也不知姨母的伤风感冒好些了没有。

可是心里那种若有所失的感觉还久久不散，这又意味了什么呢？

“我应该开心吗？”

玄霜极为平静的看着他，甚至还有几分散漫。

黑鲨点了点头，“是啊，那人可是衡王呢！”

这要是放在以前，她定是开心的不得了的，可是现在，衡王已经成婚，且与衡王妃两人琴瑟和鸣，她与衡王妃又是极好的朋友，她现在又能如何呢？

开始本以为衡王夫妇两人只是有名无实，元衡对苏夏没有感情，所以才想着要翘走衡王妃，她来顶替，可是现在发现并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样。

但最为重要的是，她似乎对衡王没有那种儿女情长的感觉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很平静，不似从前听见元衡的名字心脏就会跳个不停。

可在黑鲨眼里，玄霜郡主是应该高兴的才对，至少不会这么平静无波。

不正常，这很不正常。

“郡主是有其他心仪之人了。”

这是黑鲨唯一能想到的原因了。

“想多了。”

玄霜淡淡的瞥了一眼他，眼里满是不屑。

她玄霜怎么可能轻易喜欢上谁呢？

黑鲨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口无遮拦的开口道:“难不成是裴大将军？”

哐当。

桌上的瓷碗坠落到地上，碎的四分五裂。

黑鲨有些慌，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站在一旁动也不敢动。

一旁的侍女皆跑过来收拾地上的碎片。

黑鲨脚往后退了两部，想出去躲避一会儿。

玄霜朝他看过来时，他便停住了，一脸心虚，嬉皮笑脸的说道:“郡主，我……”

“去慈宁宫。”

她站起身来，没有要跟黑鲨算账的样子，理了理裙裾，往门外走了。

剩下黑鲨一人在后面发愣，郡主这几日好生奇怪，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要是以前，他若是说错了话，定是会被提着耳朵教训一番的，今日怎么这么温柔？

他摸着后脑勺，硬是没想通。

已经走出门外的玄霜见他还呆站着原地，催促道:“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来了，来了。”

黑鲨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主殿之上，皇上正批阅奏折，殿内只燃了几盏昏黄的烛火。

黄公公静默的立在一旁。

“衡王那边可有消息回来？”

说话间，皇上并没有抬起头来，批阅奏章的手也未有片刻停留。

黄公公尖哑的声音传来:“有信使传信，衡王应当是这个月末就会回来了。”

“嗯，盛宴的事等着衡王。”

“是。”

沉吟片刻，又道:“太后那边可好？”

“回皇上，太后一切安好，方才还见到玄霜郡主往慈宁宫那边去，想必是去看望太后娘娘。”

“听闻她不喜衡王妃，让玄霜郡主远离她，可有此事？”

皇上的话听不出是何情绪，他半低着头，半张脸隐藏在昏黄色的烛光里。

黄公公半躬着身子，“太后的脾性是这样，想必是衡王妃独受衡王宠爱，让那柳珍儿受了冷落，衡王不是还将柳珍儿给遣走到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吗？想必是心中有气才会如此。”

皇上将笔置于笔墨中，将批完的一本奏折合起来，放在一旁，说道:“还真是一点也没变，那就任由她吧，她如今手上也没有对衡王妃造成危险的人。”

“听闻前几日，王妃还想再塞一个人进衡王府，不过被衡王给拒绝了。”

皇帝突然笑了起来，“看来王叔这次是真的栽了，竟然配合人演戏的兴致都没了。”

黄公公唯诺的点了点头，“皇上说的是。”

“我们这里面，会不会还有太后的眼线？”

皇帝一双精明的眼透着一束精光，黄公公摇了摇头，“在裴大将军回宫以后就清理完了。”

“那便好，密切盯着慈宁宫，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及时禀报。”

“是。”

说完，皇帝便不再言语，继续低着头批阅奏折。

黄公公又退至一边，安静的立着。

“好。”

玄霜看上去极为平静，竟没有黑鲨想像种那般激动兴奋，不由的问道:“郡主，你看起来好像不怎么开心啊？”

“前几日在外面遇见吴管事，她跟我说起的太后娘娘，说是感冒好的差不多了，这几日还在喝着药，想把病送的远一些。”

“那便好。”

“起来吧。”

“再过两周就是皇上举办的接风盛宴了，到时候衡王夫妻都会一同过来参加。”

“衡王？衡阳不是还在江城？他能赶上吗？”

“应当是可以的，有人传来消息，说是江城的大部分改建已经敲定，也正在实施，等更稳定些，王爷便会回来了，正好赶在年关之前。”

诺大的浴室里只剩下她一人，玄霜又想起了方才做的那个梦，不知为何，她会被惊醒，且醒了后会有种怅然若失的惆怅，在知道不过只是一场梦之后，又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

她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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