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完，她立马摇头，一脸歉意:“将军，我就是问问，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话也可以不用回，就当我刚刚随口说的，将军当作没听见便是。”

裴恒本是没在意，听了她这样一说，便笑道:“这有什么？”

“没……没什么了。”

裴恒瞥了她一眼，“是想问那个女子是谁？”

精简的一个字，让若兰有了退意，她绞着手指，舌头有些打结。

若兰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确实是想问这个。”

“你脸上不就写着答案吗？”

“啊？”

若兰一脸欣喜，眼睛里冒着光:“那是谁呢？”

“不是问这个？”

裴恒漫不经心的看着她，眼睛毫无波澜，似乎真的确定她想问的就是这个。

“你们已经见过了。”

“我们？”

若兰指着自己，甚是惊讶。

这更让若兰怀疑真是自己的脸上写了些什么。

“若是没猜错的话，应当是今早一同过来的玄霜郡主。”

若兰眼睛一直看着裴恒，他脸上的任何一个神情她都看在眼里。

她看着裴恒脸上的笑意蓦地变僵硬，心里“咯噔”一响，意识到这是触碰到他的逆鳞了，她握紧了手中的绢帕，一颗心脏跳的飞快。

没过一会儿，裴恒便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看不出来，若兰姑娘做衣裳的手艺不差，就连这看人也是细致入微。”

若兰被方才裴恒的脸部变化吓了一跳，现在手心里还有一层冷汗，她紧紧握着手仍然不敢松懈半分。

她艰难的扯了一抹笑，“若兰只是随意猜测，并没有特意去观察什么。”

“你不必紧张，既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你就不是一般女子了。”

裴恒这话确实不是说着完完的，其他女子根本无法近他身，更不要说同他有说话的机会，就更不会有提出这个问题的机会。

且军中知情者都知道，玄霜郡主一直是裴大将军面前的逆鳞，是万万提不得的，若是嘴不严实，乱说乱传谣言，是会掉脑袋的。

所以说起来若兰有此幸运，还得益于玄霜，是她领着若兰到了这里，便是一个免死金牌了。

若兰后背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她有些难受的挺直背脊，不想让汗水浸湿了衣裳。

“我……我可以当作没听见吗？”

她弱弱的说道，不敢去看裴恒的眼睛，大将军威风凛凛，震慑四方的魄力果真不是冒着玩的，若兰已经吓得有些腿软了。

本是一脸严肃的裴恒，忍不住破防，笑出了声，“这可就难办了。”

若兰哭丧着一张脸，“那将军要如何处置？”

“按照军中的规矩，割掉舌头，发卖流放。”

“啊？”

若兰听了，吓得惊呼出声，抖着腿跪在地上，“若兰错了，以后再也不问这个问题了。”

“怕是没有“以后”这个机会了”

裴恒只是觉得眼前的女子甚是有趣，便想着逗弄她一番。

若兰听别人说过，裴大将军向来不言苟笑，若是他笑了，说明他是真的生气了，想到这里，她顿时不想让他笑了，可能不笑或者哭更好一些……

她赶紧掐了把自己的手，止住这荒谬的想法，且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脑子里还在想些有的没的！

“将军，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若兰真以为裴恒发怒了，头埋的很低，不敢去看他的脸色，却不知道裴恒的脸上完全没有一丝怒意，平静的不得了。

等了好一会儿，若兰都没有听见裴恒发话，让那些小兵将她拉下去处置。

她正想着偷偷瞄一眼应该没事时，裴恒的声音就从头顶上传来，“起来吧。”

若兰猛地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的说道:“将……将军是说我可以起来了？”

“嗯。”

“我不用被处置了？”

“你想被处置我可以成全你。”

若兰嗫嚅了几下嘴唇，忙说道:“不必了，谢将军开恩。”

说罢，一骨碌的站起身子来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然后松了一口气，这劫后余生的感觉太好了。

她没看见，裴恒的眼神暗淡了几分，不知为何，眼前的若兰竟然和记忆中玄霜的影子有些重合，兴许是两人的性子太像了。

外貌看上去都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女子，可性格却都是不拘小节，大大咧咧的。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应该知道怎么办了吧？”

若兰重重的点了两下头，“将军放心，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若兰都想不明白，她明明是喜欢裴恒的，可为什么她根本没多难过呢？

兴许是情敌太过强大？她也无力与情敌争抢。

算了算了，这种头疼的事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想明白的，索性不想更好一些。

“我觉得将军与郡主两人是郎才女貌，且门当户对，为何不主动一些，试一下呢？”

毕竟不试一下，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你是认为这事太容易了，还是以为本将军真的没有试过？”

“啊？将军都试过了呀？”

若兰的声音有些惋惜。

裴恒:“……”

“怎么？是觉得本将军可怜？”

若兰双手摆着，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一关乎到玄霜的内容，裴恒向来打破沙锅问到底，他一直想不明白，玄霜郡主为何不喜欢他！

以前他知道玄霜心中只有衡王，所以他只是跟在她的身后，并没有想要告诉她自己的情义，可现在衡王已经成亲有了家室，可她还是看样子。

突然，若兰的声音拔高了好几度。

裴恒合上书，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哦？是谁？”

裴恒默认。

“我们见过……我们见过”

“问。”

若兰喃喃自语，脑子里闪过她所见过的女子。

裴恒看着她陷入了冥思中，没打扰她，也没有要直接告诉她的意思，继续埋头看他的书。

“我知道了！我想起来了！”

被他这样一语道破，若兰不由瞪大了眼睛，嘴也半张着，“将军，你怎么知道？”

她不可思议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着，我脸上是写了什么吗？怎么这么容易就让裴恒看穿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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