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玲脸上热辣辣的，只恨没有地缝让她钻进去。任命的似的哄着：“我知道，因为来的时候在客车上骂我让人家听见了。那几个人跟她们干了一仗，下了车抄近路来咱家告状。他们也是觉得不好意思了，才来咱家的。要不然肯定直接去我那了。”

“哼！你倒是都清楚。”彭桂珍就怕闺女还跟从前似的傻了吧唧，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白让人欺负一场。

“今天要是你们空着手从我老李家的门出去，来日还不知道要说多少难听的话呢。”彭桂珍冷哼一声，看着女儿说道：“赶紧捡点好东西，弄完了你大嫂那边饭也做好了。一大家子等着你呢！”

李美玲连忙低声答应，将钱匣子盖好放到原来的位置上。又将柜台上所剩无几的糕点用油纸包起来，整个过程速度极快。

“哎呦，你这是哪儿的话，我什么时候挑礼？不是你们家规矩大，按照你们家的家规来的么！”彭桂珍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谢树民：“你们家的好儿子为着我们送年货送的晚了，特意从城里回来狠狠地骂了我闺女一顿。”

“你们结婚十几年，他们两个老人第一次登门。来了不去你们家，提前都不打个招呼就来咱们家。你知道为啥？”彭桂珍气的眼珠子都红了。

于淑珍心有不甘的嘟囔：“这么大的一个商店，琳琅满目的商品什么都有。咱们买的那点东西，人家也未必看的上。”

彭桂珍又想怼回去，就听见李美玲高声喊了一嗓子：“好了好了，我收拾好了。妈，咱们赶紧回家去吧，我爸他们都等着急了吧。”

“唉，得亏苗苗今天不在家。这要是让她碰见了，可伤了孩子的心了。”彭桂珍一想到刚刚他们对闺女的态度，心就拧着疼。

谢树民秒懂，连忙与李美玲一唱一和的哄着二人往李家走。刚刚还打嘴仗闹别扭的两口子，此时拧成了一股绳，各自哄着各自的母亲。四个人分两波，前后隔着几步往家去。

彭桂珍的脸都能滴水了，一边走一边呵斥女儿：“你说说你找的都是什么人家。还城里人，还大户人家，还什么旗人规矩大。她奶奶的就这也叫有规矩的人家?还没我一个农村老太太处事讲究呢。”

“苗苗的心比我硬，看得比我明白。今天若是她在家，那肯定会更让她爸下不来台。”知女莫若母，此时李美玲倒庆幸闺女不在家。

“妈，苗苗都送东西去了。待会他们走，不能再给了吧。给了咱们家可就肉过年了。”李美玲本不是个小气的人，可那也分人。如今关系闹成这样，就算是给亲丈夫吃她都觉得肉疼。

“给个屁！男方头一次登亲家的门，四个大人空着手来的。这事儿说出去我都不信，他们家也能干得出来。呸！”明知道身后的谢树民能听见，彭桂珍还是说了出来。心里的火憋着，让她难受的要命。

生怕亲妈再说什么与婆婆于淑珍吵架似的，给谢树民使了一个眼神：“咱爸平时喝的是西凤酒吧？我这还存着一瓶西凤酒，一会儿拿过去喝了。”

“说的也是。”谢树民一想到那钱匣子里厚厚的钱，就觉得心里堵得难受。

“妈，一会儿咱们不用客气。你把符纸拿出来，说清楚谢苗的症状。今天谢苗不在家倒也省事儿，说完了事儿，你们先坐下午车回家。我今天住在家里，好好的劝劝李美玲。”

就算是再迟钝，谢树民此时也反应过来了。刚刚李美玲说话的语气跟态度可是非常不一样的。这么多年的夫妻，此时她的情绪变化谢树民很清楚的。

李美玲对他的感情变了，这让他有些猝不及防。不过，谢树民觉得李美玲的变化只是因为长期分居造成的。

等他在家里住两天，李美玲就会回心转意。哄她，对谢树民很有信心。

“出息！”于淑珍气的在儿子的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把，瞪了一眼教训道：“让一个孩子去送年货，亏他们也能想的出来。谢苗那么一个干巴瘦的小身板，她能拿多少东西？她们就是不诚心送，让你骂的没有办法了，才让谢苗应付事儿的。不信你晚上回去看看，也就是三两个鸭子一点干菜顶天了。”

于淑珍撇撇嘴，阴阳怪气的猜测：“你媳妇儿现在能挣钱了，一个月在乡下挣得快赶上你的工资了。人家有私房钱还有爹妈兄弟撑腰，你以后怎么拿捏的住？咱们就得把姿态摆的高一点，让她们认清自己的地位。”

谢树民娘俩走在后面，前面人说的话开始是听不见的。但隐约间也知道听见个只言片语，想也知道跟他有关。后边这句‘四个大人空手来的’，更是听得清清楚楚。

于淑珍当然也听见了，只不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指着彭桂珍、李美玲的背影对谢树民挑起了毛病来。

“呦，亲家母这是挑礼了啊！”听见彭桂珍的话，于淑珍毫不客气的追问。

“这就是农村人，整天就算计着那点得失。哼，就是没有见识的东西，才会斤斤计较。当初我就不愿意让你娶这样小门小户的闺女，你偏偏不听。如今后悔了吧！”

谢树民脸色很难看，不满的嘟囔：“早上我说买点新鲜的苹果拎着来的。你跟我爸非说不用，人家说的也没错啊。去别人家串门哪有空手的，而且咱们家一直都吃人家的东西。你打着来拜年的旗号，空手登门也太说不过去了。”

末了又提醒：“今天谢苗可是给家里送年货去了。你跟我爸这样，让我以后怎么面对我老丈人啊。”

“咳，咳。”谢树民对李家的两位长辈到底还是心虚的，他咳嗽了一声悻悻的对彭桂珍说道：“妈，我跟我爸妈来的急，没时间买东西。回头，我一定把东西给你补上。”

“不用补！”彭桂珍看着谢树民客气的摆摆手：“家里什么都不缺，你们就算是买了也是白花钱，回头还得让你们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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