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爷爷，你终于醒了，刚刚吓坏小羽了，我以为你死了！”

小乞丐见老乞丐醒来，扑在老乞丐怀里，哭泣着说道。

小镇尽头有一间破烂的庙宇，漆黑的砖墙倒坍大半，四处都开着口子。屋顶更是破了一个大洞，大洞下是一尊倒塌的神像，神像半截身子嵌入泥土，被青草覆盖，已经分不清是佛还是道。

在这破庙还算完好的一个角落，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乞丐，头发乱成一团，油腻得像是从来没有洗过似的。他身上的衣衫，更是破烂成一条条的，脏得看不清原来的颜色。

这是天穹大陆上，最普普通通的一个小镇，充满了历史的沉淀与生活的烟火气息。

小乞丐悲痛的对着老乞丐一阵摇晃，老乞丐终于恢复了一点意识。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小乞丐，然后重重地喘息着。

“张爷爷，张爷爷……”

小乞丐叫了几声，见老乞丐没有反应，顿时止住哭声，将侧身的老乞丐翻过来。

“小羽啊！爷爷没事！你别哭……”

小乞丐摸了摸老乞丐的双手，感到老乞丐双手冰凉，心中大急，连忙抓住老乞丐的身体，不断摇晃，大声叫着。

“张爷爷，你快醒醒！不要吓小羽啊……”www.zuye.org 石头小说网

老乞丐喘息一阵，恢复了点体力，安慰着小乞丐。

“张爷爷，黄大夫真不是好人，我今天去找他要点药草，给你治病。他不但不给，还放狗咬我，我被他那大黄狗咬了好几口。”

小乞丐露出身上还带着血迹的狗牙印，给老乞丐看。

只见老乞丐双目紧闭，面如金纸，呼吸微弱，瘦弱的身体仿若风中残烛。

老乞丐想到这里，叹息一声，用仅有的力量坐起身来，靠在墙上，缅怀着对着小乞丐说道：“小羽！还记得，当年你父亲抱着刚出生的你，请我为你起名字的时候。

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很喜欢你，认为你将来一定能够一飞冲天，成为人上之人，所以给你起了一个羽字。”

“真的吗？”小乞丐第一次听见自己名字的来历，特别好奇，也听得很认真。

老乞丐闭上眼，喘息着沉默一阵，肯定的点点头，继续说着。

“没想到啊！全村人都死了，就剩我俩了，以后恐怕就剩你一人了。所以，你一定不要辜负爷爷的期望，要好好活着，活出个人样来，别像老秀才我一样，落魄一生！”

小乞丐不明白老乞丐为什么这样说，但还是很认真地点头道：“张爷爷，我会努力的，一定多要些饭菜。”

“咳咳！好孩子！爷爷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不说这个！爷爷前几天教给你的祖传秘籍，可读熟了？这是爷爷唯一的牵挂，你读一遍给爷爷听听。”

老乞丐感觉自己身体慢慢没了力量，有气无力地说道。

小乞丐听见老乞丐的话，连忙回道：“张爷爷，我全会了。我现在就读给你听。”

小乞丐从怀里口袋摸出一本发黄的古书，书上写着五个黑色大字“五行练气术”。

小乞丐翻开第一页，低头朗声念起来。

“天地分阴阳，万物分五行。金木水火土，各有玄妙法……”

小乞丐认真地朗读着，并没有注意到老乞丐脸色越来越差，最后头一歪，没了气息。

等到小乞丐读完半本书，抬起头，才发现老乞丐没在听了。

“张爷爷，张爷爷……”

小乞丐用力地摇晃着老乞丐的身体，然而无论他怎么摇晃，老乞丐也醒不过来了。

“呜呜……”

小乞丐扑在老乞丐身上，痛苦得哭起来。这一哭就是大半夜，直到他浑身没了力气，才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

小乞丐名叫东方羽，老乞丐名叫张秀成，都是一个山村的人。

山村名叫东方村，里面的人除了张秀成家，都姓东方。张家是从张秀成爷爷那辈迁来的。

张家一开始颇为有钱，算是村里的财主，可惜出了个败家子张秀成。

张秀成年轻时是个浪子，喜欢四处流浪。其花钱大手大脚，从不计算，只用了十几年，便将家里钱财败了个干净。

他四十多岁回到小山村时，已经是全村最穷的人了！

好在张秀成是个秀才，考过功名。老村长便让张秀成当了村里的教书先生，给孩子启蒙，来以此糊口。

不过张秀成为人放浪，在东方羽八岁那年，竟然和村里的寡妇搞在一起，还被人捉奸在床。

原本两人都要被浸猪笼的，不过老村长考虑到张秀成是个秀才，不太敢动用私刑，只将寡妇沉了河，把张秀成的事禀报县里，等县里的官差来处理。

官差没来之前，村长将张秀成关在一座山神庙里。山神庙在东方村旁边小山上，村长派村里的青壮轮流看守。

那几天轮到东方羽的父亲看守。他就带着东方羽上山，和张秀成一起，住在了山神庙。

三人住在山神庙第二天，天就开始下起了大雨。雨连着下了七天，将山路都冲垮了。

吃完馒头，老乞丐感觉身体似乎都恢复了一些，面色也恢复了一点红润。

不过他病了半年了，又怎么会因为半个馒头恢复精神，他猜想自己这是回光返照了。

“小羽啊！以后别去老黄狗那了。这人是个势利眼，没钱他是不会治病的。爷爷这病几个月了，也没怎样，不会有事的。”

老乞丐看着小乞丐身上的狗牙印，很是心疼小乞丐，叹息着劝慰他。

落日的阳光将白墙黑瓦的小镇映照得斑驳陆离，陈旧的木制阁楼沿着街道错落有致。坑坑洼洼的街道上人影寥寥，几缕炊烟从小镇屋顶升起又被风吹得四散。

“爷爷，今天在小菊姐姐那要了一个馒头，我们一人一半。”

小乞丐揉了揉被狗咬过的地方，却也没太在乎，转眼便笑嘻嘻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有五道黑指印的馒头，用手掰成两半，递给老乞丐一半。

老乞丐接过馒头，看小乞丐笑嘻嘻地吃得香，也感觉有了点力气，竟然慢慢地将馒头吃完了。

此时的小乞丐，正在低低地哭泣。

小乞丐的身前，还躺着一个老乞丐。老乞丐侧着身子，静静地躺着，仿佛丝毫没有听见小乞丐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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