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武功，无快不破，杨大牙尽管反应了过来，但他的速度比起燕云，相差太远了，何况还是背对对手。

杨大牙意识中清晰地听到了自己颅骨被外力剖开的细微声响，更清晰地感受到了有冰凉的东西侵入，而那种冰凉更带给了整个身心一种极为舒适的感觉，那种舒适让自己浑身的血液像决堤的洪水，蜂拥着奔向那里。

杨大牙虽然在五鬼中排名第三，但却最为阴险毒辣，他的毒针能将敌人周围十米的范围全部控制，再强的对手，仓促之下，只要没有防备，哪怕肋生双翼，也逃不出。

可是他遇到了燕云，在与五鬼搏杀的同时，哪怕再惊险，他也从来没放松过对五鬼一举一动细微的观察。

毒针靠机关发出，当然那精巧的机关比人力发出毒针的威力何止强十倍。

先求自保，杨大牙本能地举拐后隔。

当然这一切变化说来话长，实则是眨眼之间。

但燕云何等机灵。

而他最后的感觉便是屁股上挨了重重的一脚，然后便借助这一脚的力量飞上了天。

杨大牙之所以失算，他千算万算，却不知道燕云轻功身法快如一渺青烟。

毒针还没发出，杨大牙已经感到后脑一股森寒的剑气。

杨大牙在半空中划起了一道抛物线，而他脑后的血箭更像一道红色的彩虹，临走也不忘给这绿水青山添上一道别致的风景。

又是令人意想不到的猝变，五鬼已去其二，余下三鬼扭曲着脸上不多的肌肉，愤怒与恐惧笼罩着他们，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燕云没有趁势攻击，转身平静地望着三鬼。

心念一生，燕云已经在杨大牙眼前消失。

燕云脸上挂着笑意，好像在问一个小孩子一样。

“老夫今年已经九十五，怎么了？”殷贴山不知燕云为何有此一问。

“哦，九十五……”燕云沉吟着，还一边用左手拇指在另外几个指节上点了几下，似乎在计算的样子。

“哎，照理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说的话就像三岁孩子一样幼稚。”燕云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弄来弄去，反倒让燕云戏弄，殷铁山再厚的脸皮，也挂不着。

“小子，老夫和你拼了！”

殷铁山和另外两鬼再次嗷叫着扑向燕云。

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此时的三鬼已是色厉内荐，他们不仅没有燕云那种生生不息的内力支撑，而且在死亡的阴影中，恐惧和慌乱必然伴生。

四鬼姓麻，但江湖上却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因为他天生驼背，所以人称麻驼子。

麻驼子手中兵刃是一根镔铁棍，有两米长，三十斤重，别看他是驼背，那铁棍舞起来，却似凶神恶煞般。

可能因为自身残疾，相比剩余的殷铁山和张飞龙，他的定力稍差，性子也更急躁。

麻驼子的铁棍一招力劈华山，率先攻向燕云。

“来得好！”燕云暗道一声，眼看铁棍已到头顶，身形一侧，手中青云沿铁棍顺势而上，一招灵蛇缠树，迫得麻驼子铁棍一滞，燕云趁势左手抓着铁棍一端，猛地用力一抖。

不击则罢，一击必击中，不能给敌人以反击余地，燕云很好地贯彻了这一原则，这一抖之威，灌注了八成功力。

麻驼子哪里还能握得着手中铁棍，但燕云却没有将他的铁棍扔掉，而是借助余力，顺势一招横扫千军，铁棍狠狠地拦腰砸在麻驼子身上，要不是那还算软而厚的鬼皮，估计麻驼子已经断为两截。

麻驼子连哼都没哼一声，便步了另外两鬼的后尘。

燕云得手不饶人，将下一个目标瞄准了张飞龙。

剑交左手，右手一招佛光再现，漫天掌影犹如一尊尊宝相庄严的佛像，但却隐隐夹着风雷之声，罩向张飞龙。

这是风云掌中最厉害的三招之一，燕云不想拖下去，痛下杀手。

“啊……”张飞龙来不及有任何反抗，在绝望的尖叫声中如断线的风筝飘向了断魂崖。

本已扑上来的殷铁山一滞，随即眼神骨碌碌一转。

“怎么？你想扔下同伴开溜？不顾他们在等你？”

蝼蚁尚且贪生，殷铁山的确想溜走，心思被点破，本能地没有立即付诸行动。

“这样吧，我们来个约定，如何？”

“什么约定？”

“我让你先跑一口真气的时间，如果你能逃脱，算你命大。”

殷铁山一听，顿时燃起生存的欲望，“好！”

话音刚落，人已如离弦之箭倒射了出去。

殷铁山开溜的方向正好是沿着断魂崖往最高山顶去的方向，因为他早已盘算好，只有那一带是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只要能进入那片林区，即使轻功不及，也能藏身。

燕云没有食言，直到殷铁山第一口真气用完，换第二口真气时，身形微微一滞，才追了上去。

与其说是追，不如说是一点流星激射而出。

燕云现在还没有达到驭气飞行的地步，但换气之间却丝毫不影响速度。

“小子，有什么好笑，只要你不和血门作对，血门一定待你如做座上宾，如果你有心血门，我们负责向门主推荐，以你的武功，一定能坐上副门主的位子。”

“哈哈哈哈……殷铁山，你今年多大了？”

“来吧，不要让你们的同伴等得太久。”

“小子，你好毒辣！”殷铁山狠声道。

只是这拐内暗器在攻击敌人的时候，只能是自己单独面对敌人，不能有自己的同伴在场，因为那样会殃及池鱼。

“是吗？要说毒辣，我怎么能与你们相比，你看看这里的峨眉弟子，你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还有，那些曾经被你们残害的冤魂，我真担心你们到了十八层地狱也不得安生。”

“小子，难道你就一点不顾及后果，只要你今天放手，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哈哈哈……”燕云难得一阵大笑。

对敌人的疏忽就是都自己生命的不尊重，燕云深深明白这一生存之道。

当杨大牙狡黠的眼光看向同伴、当另外几鬼假装攻击，实则撤招后退、当杨大牙举起勾魂拐瞄准燕云而无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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