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女孩的一颗赤子之心。

明知不敌，但你若是负了我师尊，我也要仗剑与你讨个公道。

“师尊已经很脆弱了。”

“所以，希望您……”

最重要的是。

但，很罕见的是，在听完慕剑璃这番话后，他心中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气。

这算什么？威胁么？还是警告？

夏极有些好笑。

他很轻的微笑了一下：“那你可知……你并非我的对手？甚至，连你师尊也不是我的对手？”

已经有几百年没有听过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这种话了，哪怕是高高在上的仙帝也不能。

夏极最讨厌被人威胁，哪怕威胁他的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少女，只要触及到他的底线，该杀的杀，该打的打，绝不会有丝毫留情。

“剑璃当然知晓。”

女孩点头，目光中却没有丝毫退缩，“但总有些事，是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

她的俏脸坚毅，显然这番话完全出自真心，而并非单纯的嘴炮。

这姑娘不过化圣境的修为，甚至还没大金强，竟然敢放言要上穷碧落下黄泉的追杀他？

有些浩气剑盟的弟子会很不理解，私下里还会暗暗嘲笑她死脑筋，只会钻牛角尖，慕剑璃全都知道，可她从未计较过。

吾心吾行澄明如镜，何须在意他人的诋毁？

“当然不是。”

甚至连那个“师娘”的称呼都没在意，夏极低低的笑了。

他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发质细腻如绸缎，是想象中的柔顺，“这样的特质很好，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记得保持。”

“师娘……你也赞同我的话么？”

女孩琉璃般剔透的眸子微微有些发亮。

她没在意夏极放在自己头顶作怪的大手，也没在意对于初次见面的男女这种接触是不是过于亲密，因为压根没这个概念。

在女孩十几年单纯天真的人生中，只有剑与师尊，是她的一切。

“当然赞同，”因为手感太好的缘故，夏极忍不住多揉了几下，一直把慕剑璃整齐的黑发揉的乱七八糟后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来，低笑道，“但想要贯彻这个信念，单纯的用嘴说可不行，你还需要有强大的实力。”

“实力……关于这点，我还在努力！”

说起这个慕剑璃就有点沮丧，却仍旧给自己加油打气：“师尊说我是天生剑心，未来一定能踏足天人，接过她的担子。”

“只要踏入天人的话，我就有足够的实力贯彻自己的信念了！”

她今年不过十七岁，放到前世，也只是高中生的年纪，甚至都还未成年。

可即便如此，她也已经有了化圣境初期的实力，甚至比阮子音那个半妖天才还要强出一线。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因为天生剑心，心中唯剑，慕剑璃将一切空闲时间都用在了练剑上，相比之下，阮子音的天赋可能并不逊色于她，但她性格疲懒，吃饱喝足后就不想动弹，也难怪修为会落在后面。

“天人境可不够，即使是天人，在那些高高在上的真仙眼中，也只是蝼蚁罢了。”

夏极把她落在耳边的一缕碎发拨回去，“你还要变得更强，天人境不够，准帝境不够，大帝境也不够。”

“你要飞升，要成仙，要用手中的剑杀出一条只属于自己的路。”

“只有成为仙帝，真正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那一天，你才能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成……仙？”

慕剑璃却有些迷茫。

女孩叹气道：“这样的目标会不会太远大了？我连神通境都没有突破欸……”

“而且，就算是在整个剑盟中，也已经有上千年没有人飞升成仙了。”

“我也肯定办不到的……”

一名真正的帝境修行者，自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产生的。

在漫长的岁月中，浩气剑盟也诞生了许多天赋远超过她的妖孽，可他们当中，成就最高的也不过是准帝巅峰，距离帝境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要走。

虽然自己不大不小也算是个天才，但慕剑璃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以她的天赋，这一生能突破天人境便已经满足了，连准帝都不敢想，更遑论是成仙了。

莫说是她，就算是整个大陆，也已经有数千年时光没有人成功飞升了。

就好像，这方世界的上限已经被锁死了一样，准帝便已是巅峰，任你千般天才万般妖孽，也无法寸进一步。

“不，你能办到。”

夏极却微微一笑，语气中是强烈的自信。

仙帝固然已经站在了金字塔顶端，即使在上界也是响当当的大人物，跺一跺脚，整个上界都要抖三抖。

可对他来说，仙帝境界的修士，也相当于九十级老手账号罢了。

和他这个超过满级一百级的一百零一级萌新，还有一段很长的差距。

身为一个超越等级上限的大佬，把看好的菜鸡队友培养成九十级角色，很难么？

也就是夏极懒得管。

不然的话，如果他真想从零开始培养一个仙人弟子，这么多年过去，估计整个上界都该变成他的后花园了。

夏极不喜欢收徒，因为觉得很麻烦，毕竟他自己的修行路完全是靠真刀真枪杀出来的，这种方法也没办法教人。

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教人。

而且，就算退一步说，就算真的不会教弟子，拿天材地宝砸总可以吧？

慕剑璃歪了歪头，有些困惑的看着他，“师娘……是在嘲笑我么？”

她的性格就是这样，有一说一，开门见山，绝不拐弯抹角。

夏极忽然便想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那时候他刚穿越不久，一腔热血尚未冷，不也是这样执拗么？

“我女儿是无上天魔 (.)”！

路见不平便必定拔刀相助，至于能不能打过？当然是先打一场再说。

于是，沉默了一会儿，他哂笑一声。

“倒是好志气。”

“莫要再负了她。”

女孩五官精致，明媚的眉眼一片认真，正直直的看着夏极，一字一句：“否则，纵使上穷碧落下黄泉，剑璃也一定会手持三尺青峰，为师尊讨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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