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永善达到目的，卖乖似的往床边挪了挪，“好嘛，我就是随口那么一问，父皇别激动别激动。”

钺帝狠狠瞪了她一眼，却抬手在她的头上轻轻拍了拍，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那时，父皇还在嘛？

在的话，他知道自己被下毒了嘛？

姬永善醒了，却没起，懒懒的靠在床头，看着父皇毫不掩饰的关心，不自觉便想到那梦，姑且算做梦吧，梦里自己被下毒时的场景。

是啊，每次她惹老头生气的时候，老头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说她是鸿儿，也就是她那仙逝多年的亲亲母后留给他的最珍贵的一件礼物，哪怕他被气死，也不能打她，只能宠着惯着。

若父皇对她的疼爱掺了假的话，他会杀她，也不足为奇。

可她不信，不信父皇对她的爱是假的，更不信他会对她下杀手。

剑拔弩张的气氛被父慈女孝的场面驱散，地上跪着的奴才们终于敢呼吸了。

阿水几个更是惶惶，完全没想过殿下会有此一问。

“放肆！”钺帝大怒，要不是手边这会没什么东西，不然，他都要砸了。“你是鸿儿拼了命替我生下的宝贝！是她送给朕最好的礼物！”

钺帝在床上站了一会，朝身后摆了摆手，随后在女儿床边坐下。

贴身伺候的李公公见状忙屏退宫内的奴才，自己也跟着退了出去。

寝宫门被关上，就剩父女两个，钺帝也不拐弯抹角，“善善跟鸿儿一样是我的命根子，我疯了才会对自己的命根子下手。”

她的话一出，寝宫内便跪倒了一大片，一个个头低的死死地，小气都不敢出一声。

女儿还未开府，而钺帝心里也从未有为女儿开府另住的打算，可女儿的梦里，她却被禁锢在公主府，还被人毒害。

如此看来，若梦是真的，那就是发生在他驾崩以后。

谁有如此大的胆子，敢动他的心肝呢？

是善善背后的皇弟皇妹，还是别有用心的权臣？

亦或是大西朝被覆灭了？

似乎哪一种都有可能。

一想到他一走，女儿便遭遇不测，钺帝便没法轻松起来，哪怕这会是梦，可万一成了真呢？

“善善，这事容父皇好好想想，你先好好休息，把身子养好了。”

姬永善就要应下，钺帝话头一转，面色变得严肃起来，“下次不许在做那样的傻事，否则我就罚你闭门思过，没的三个月不许出宫门！”

“还是个小娃娃相看什么男人！”

亲眼看见女儿从假山掉进湖里，钺帝吓得差点没当场歇气去，还听说女儿是为了看萧珩那张跟鬼一样的美颜，啊呸，气死爹了！

萧珩再好看能有他好看！

能有她自己好看！

姬永善就是典型的恃宠而骄，见父皇生气也没在怕的，反而得寸进尺，“那父皇把他赏给我做男人。”

“做梦！”

钺帝气的头顶冒烟，未免女儿耍赖，当场甩手走人，边走边嚷，“一会我就下旨让萧珩出家当和尚去！”

“和尚就和尚，和尚我也要！”姬永善唰的从床上站起来，双手叉腰像极了市井小泼妇，“反正我要定他了！你就说给不给吧！”

“不孝子！”

“你个不孝子！”

“翻天了！”

“翻天了！”

“气死爹了！”

钺帝怒火滔天，骂骂咧咧的出了曦宫，沿路又是跪倒一大片，曦宫的奴才们都习惯了这样的阵仗，怕是不怕，就是一会一跪，膝盖受不了，谁让他们的主子实在是太能了。

长公主又惹皇上生气的消息很快在皇宫各处传播开来，只有个别几个傻的在做白日梦，幻想着长公主就此失宠，其他人要么一笑而过，要么面无表情，要么羡慕嫉妒恨得牙痒痒。

下阳宫。

姬永琰听到小太监递来的消息，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消息属实？”

他那骄纵任性的亲亲皇姐居然要萧珩做她的男人，真真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的很啊。

要知道昨儿个萧大将军面见父皇的时候，他也在场，那男人看见皇姐楚楚可怜的落汤鸡样，一丝动容都没有，实在是冷血又无情呢。

小太监头都不敢抬，老实交代着，“属实，那会奴婢跟着阿水姐姐守在门口伺候着，长公主亲口说的。”

“嗯。”姬永琰抬手抚了下右手拇指上的扳指，低哼，“退下吧。”

“喏。”

小太监一走，姬永琰便站了起来，抬手理了下袖口，似笑非笑，“既然皇姐醒了，我这个亲亲皇弟总该过去探望一番，不然多不孝啊。”

一旁伺候的大公公会意，身上的拂尘一摆，“摆驾曦宫。”

“喏。”

太子仪驾浩浩荡荡的朝曦宫去了。

曦宫内

水性杨花四个丫头正围着主子八卦先前在门口听到的动静呢，这会听说太子来了，动作一致的朝自家主子看去，果不其然，就见自家主子扯了扯嘴角，一脸嘲讽，“他来干什么。”

姬永善倾身上前，将自己的小手覆在他的手上才摇头，“不知道，梦里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被关在公主府。”

她并没有将梦全盘拖出，不是不可以，而是....心有顾忌。

历任帝王有谁会说这样的话？

大概就只钺帝一人了吧。

“哎呦，朕的心肝宝贝蛋，你可总算是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钺帝如虎生风的步伐，三步两步便从寝宫门口跨到了皇儿床前，不说那一张成年累月的老俊脸，就是那花白的头发丝都带着对女儿的关心。

姬永善信，她没办法不信，面前这个男人是真的疼爱她。

“父皇，儿臣落水后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成了阶下囚，还被人下了毒，死没死就不知道了，因为我吓醒了。”

钺帝看着她没说话，搭在膝盖上的满是皱纹的手却握成了拳，好一会，他才道，“水性杨花去哪了？”

“吾儿？”钺帝没听到女儿回话，不免担忧的追问了一声。

“父皇，若我犯了死罪，您会杀我嘛？”姬永善不想再猜，直截了当的开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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