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永善又道，“你们这些日子也都累了，能休息就多休息会吧。”

“谢殿下体谅。”水性杨花无不感激着。

可这人也真是，明明在身边的时候，那些好听的话随随便便就蹦出来了，可分开了在信中却写得生硬的。

比起什么思卿，念卿，直接写一句，“善善，我很想你。”不好的多嘛？

一开始，公事公办的语气交代着眼下的情况和接下来的打算，后面才是她想看到的硬邦邦的思念之类的。

水性杨花，“.....”好吧，将军不在，殿下连澡都不愿意洗了。

不过，见殿下眼下看着几日前的信还这么高兴，她们身上的疲惫顿时一扫而光了。

“殿下，奴婢给您备水沐浴吧？”阿水笑盈盈的问。

一番简单的洗漱，姬永善上床歇下了，水性杨花四人也收拾好自己在地上睡下了。

“可是殿下有两日没洗了呢。”阿性小声提醒。即便是大雪下着的时候，殿下也是两日洗一次呢。

姬永善忽的抬起头，满是无奈，“反正人又不在，洗不洗的，没什么区别。”

油灯燃尽，黑夜一下子将房间淹没，姬永善本已困意上涌，就要睡觉，突然听到打更的声音，顿时清醒了些许，不甚确定的问，“今天什么日子了？”

腊月大雪下了十来天，然后，萧珩到西疆城又近一月了，怎么还没过年？

即便她再忙，可是城中的百姓也是要过新年的吧，难不成这边的新年跟皇城的不一样？

姬永善边看信边摇头，“不必，弄些水进来洗漱一下就行了。”

“没事，本宫就是突然想起好像该到日子过年了，可还没动静，就问问。”

“嗯嗯。”

没事就好。

阿性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姬永善还保持着一点点清醒，琢磨道:等过几日空下来，得在城中找点料子做件新衣裳才好，萧珩一件，她一件，毕竟是要在一起过新年的。

打算很美好，现实却残忍的让姬永善有点想哭了。

派救济粮派的，还给自己招来麻烦了。

姬永善起来后，正吃着刚端上来的热粥，就听香儿急急忙忙跑来禀报，“殿下，不好了，有一大批灾民朝西疆城来了！”

“哪来的？”姬永善绷紧了下巴。

香儿气喘吁吁的回，“从西南方向来的。”

“那一定听闻了本宫在派粮的事情赶过来的。”姬永善不喝粥了，放下碗筷起了身，就要出门。

阿水连忙把那碗又端起来，阿性则跑到殿下面前伸手拦，“殿下，请用了早膳再去吧。”

本来殿下已经一日三餐都喝粥了，可不能再什么都不吃啊！

“本宫没胃口，先放着吧，回来再吃。”姬永善径直推开阿性的手走了出去。

水性杨花三人没办法了，只能将粥好好收起来，然后将桌上唯一的一个水煮的鸡蛋带着，跟上了殿下的脚步。

几千灾民一窝蜂的全涌到了城门口，守门的将士拦不住，只能先把城门给关上了。

门关了，灾民也不走，你一言我一语的对着城墙上喊。

“长公主，行行好吧，给咱们点救济粮吧！”

“长公主，草民知道您大善，在布施救济粮，也请给我们一点吧！我们已经大半个月没吃上一口了！”

“是啊，长公主求求您了，发点粮食给我们吧！”

“求求了！”

......

姬永善还没到城门口呢，已经听到了外头的呼声，那一刻，心里说不上的难受。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开仓放粮，让这些灾民至少能喝上稀粥。

可是，余粮已经不多了，她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守城的将士着想，还得为在外头驱赶外敌的萧珩着想啊！

“阿水，朝廷的救济粮还有多久能到！”

阿水连头都不敢摇了，闷声闷气接话，“殿下，奴婢已经尽力去催了。可这次受灾的百姓实在太多了，离咱们最近的几个粮仓已经没有余粮补给我们了！皇上那边说是送了粮过来，只是路途遥远，加上要提防途中被抢粮，怕是还要些时候。”

“是要些时候，可也得有个期限吧，三日，五日，还是七日！”姬永善罕见的动怒了，“本宫不能放着这些百姓不管，知道吗！”

“知道，奴婢都知道的！”阿水也急啊，恨不能带着人去接应粮草！

“想办法，一定要想办法。”姬永善说着，没在往城门走，而是转身回了主将家中。

主仆二人的争执传出了老远，旁边的百姓多多少少都听到了一些，不由自主的便感激起这位长公主来。

长公主人美，心又善，还一心为着灾民，是个好人，好人啊！

有老妇人赶在姬永善回府之前，步履蹒跚的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喊道，“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老身有话说，老身有话说。”

姬永善顺势停了下来，转过身去，语气平和，“不知老夫人有何事？”

“长公主殿下抬举老身了，抬举了。”老妇人激动的连连推辞。

姬永善没再说话，耐心的等着对方开口。

老妇人也没再多话，直接表明来意，“长公主殿下，老身家里还有先前您派将军们给老身送的口粮，老身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请殿下派人来收回去送给更需要的人吧。”

“是的，殿下。”

阿性比阿水清醒些，应完忙问，“殿下，可是有什么事？”

阿水也困的不行了，这会听见殿下问，迷迷糊糊的回话，“闰腊月初五了，殿下。”

“闰腊月？”姬永善愣怔过后便是恍然大悟，可不就是闰腊月嘛！

距离姬永善收到萧珩的信已过三天，当时欣喜已散的差不多了，可尽管如此，她还是忍不住翻开信，又看了起来。

她怎么给忘了呢。

还好，还好当时给萧珩提醒的时候没说错，不然可就好心办坏事了！

哎，一下子想起太多，还是漏了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姬永善嘴上埋怨着，心里却是甜的。

水性杨花平日里要跟着殿下发放救济粮，回到院子还要继续伺候殿下，虽然充实，但累是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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