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六出咧嘴笑笑，挥了挥手:“少主说的有道理，老吴也作差不多想法。哎，说到底，咱们不是肃州自家的兵，拢共一千人，又在别家的地盘上，想动起来到底是难啊。”

陆念情叹了口气:“希望，肃州军能赢吧。”

吴六出一下子收起了不正经的表情，肃然道:“他来了？”

陆念情认真点了点头:“按天翎营的行军速度来看，现在多半已经杀进那处山谷了。”

陆念情无奈一笑:“靖侯明崇庭。”

陆念情苦笑道:“动不了。兵力差距摆在这，天翎营也不是杂兵，我们的大雪驽骑未必能讨到好处，去了只是杯水车薪。真正的胜负手，还是在肃州军。我喊来的人可不少。就看看能不能配合牧前辈压制住秦军了。至于我们，照我的看法，还是扼住此地更切实些，一来若齐光城再有援军，我们也能阻扰些许，二来万一山谷那边肃州军占了优势，我们回军杀过去，收获也许更大。吴将军，你觉得呢？”

“少主可曾观察到天翎营来了多少？”吴六出摸了摸脑袋。

陆念情眉眼微垂，轻轻一笑:“明崇庭也是舍得。估摸着足足带了七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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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陆念情揉了揉眉心，“天翎营首重射术，次重枪术，他们对付轻骑。可是有一手的。肃州军那边，能够在这时候赶到的，多半就是轻骑，不讨好啊。”

“我们要帮忙么？”吴六出道。

到得翌日清晨，围绕迁初丘展开的激战落下了帷幕。

陆念情化身放的那两把火对秦军造成的影响事实上远超他原先的预想，在陆念情被纠缠甚至他遁离后的一段时间里，来援的肃州军配合牧天行所部甚至压制了无名山谷的秦军。哪怕有那三头蛟龙的臂助，秦军仍旧落了下风，如果按照这样的势头磨下去，等到其他几路肃州军到场，说不定就能赢来一场大胜。然则。这种试想终究是美好了些。天翎营的参战一下子让胜利的天平倾斜了，哪怕肃州军的后续援军赶到，也依然没能占到多大便宜。最后的结果就是，秦军小胜一筹，肃州军率先退走。当然，若从大局来看，明显是肃州军这边赢了。毕竟，牧天行被成功救了出来。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更何况是牧天行的帅才。而且，从战损上来看，虽然肃州军在兵力上的消耗过于秦军。可陆念情的两把火却是焚灭了秦军的许多粮草与军械。所以，真算起来，秦军收获的也只是名义上的胜利罢了，还是不痛不痒的那种。这么看，估计明崇庭都要气得跳脚。

至于陆念情麾下的大雪驽骑，也没有闲着。陆念情虽然受了伤，却还捱得住，领着一千人游弋在战场边缘，不时发动奇袭，东一下西一下，绝不恋战，打完就跑。就如同灵活的刺客，时不时从幽暗中窜出来给秦军来上一刀，每一刀都不深，但累积起来给秦军放的血也够其心疼一会了。而且呢，最后牧天行被救走，秦军自然也就不打算在无名山谷继续驻扎下去，结果撤走的时候后军又被大雪驽骑偷袭，劫走了好一批军械。秦军倒是想追。但面对来去如风的轻骑，也只好徒叹奈何。

“六千人？”吴六出也有些诧异。

陆念情莞尔道:“原来是李伯伯的茶。”

牧天行轻嗅一口馥郁芬芳，略啜一口，神情舒畅。轻笑道:“陆小友下次来可要记得给我捎些茶。”

“一定。”陆念情洒然道，“说起来，肃州人似乎不太喜欢茶道？这间茶楼看起来颇为冷清的样子，也不知是如何运转下去的。”

牧天行放下茶盏，似笑非笑道:“这间茶楼是我的，自然就算没有客人也无妨。”

陆念情怔了一下，颇有些意外地笑了笑:“这倒是有趣了，想不到竟是牧前辈的资产。”

牧天行拂了拂袖子:“呵呵，毕竟是商人，有时候见猎心喜，就喜欢买这买拿的。”

“牧前辈懂经商？”陆念情这下可是更意外了。

牧天行的眉眼间透出一抹神秘的色彩:“清沅商会知道么？最早是我开的。”

陆念情的神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清沅商会在百千年前竟然是牧天行的牵的头，这可真是料想之外。

说起来，当初嬴萱萱送给陆念情一块凤形玉佩，就说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可以携此玉佩去找清沅商会，倒是有缘。

牧天行温润一笑，继续说道:“其实。相比于谋战，我倒更喜欢经商。那些腐儒多以商道为下品，但钱粮之事，为国之根本，皆可由商而定，哪有他们想得那么轻巧。”

陆念情干笑两声，心里却是颇为认同，忍不住点了点头。

这世上。需要用到钱的地方太多了。

庙堂军政，乃至江湖修行，都是一样的道理。

一个国家，要是穷了，或许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牧天行眨了眨眼睛，话锋一转道:“陆小友，听说在迁初丘，你劫回来一批军械？”

“穷啊，没办法。这东西我们缺得很。我倒是想着要能把天翎营的那些御天弓都抢过来就好了，可惜办不到啊。”陆念情摇摇头，苦笑道，“这也算以战养战吧。”

话说完，他却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里咯噔一下。

他看着牧天行玩味的笑，总感觉自己在跟狐狸在打交道。

而且是个精明得不能更精明的老狐狸。

陆念情轻抿一口茶，悠悠道:“难得在北地还能喝到这么好的龙井。”

牧天行往面前的茶盏里轻垂一口气，微笑道:“北地少茶，却是苦煞我这爱茶之人。这龙井。还是当初去辽阳，李兄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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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牧天行相见，是在元祷城。

听着陆念情的话，吴六出在旁骂骂咧咧道:“他奶奶的，少主，到底是哪个小兔崽子算计了你，老吴下次把他头拧下来。”

陆念情一进城就被牧天行邀请去了一间茶楼。

在二楼的雅间里，两人对酌品茗。

说来也巧，两人的气色都不太好。陆念情就不用说了，对付祝夜离等人的时候他看起来轻松，实际也不是全身而退，后面明崇庭那一箭，更是差点要了他的命。至于牧天行，自然就是因为多日困顿操劳，当然其受的伤也着实不轻，好在未曾危及性命。不过。两个人对伤势显然都不太在乎。

吴六出沉声道:“我们到这里也不少功夫了，但前前后后并没有发现秦军经过的踪迹。”

陆念情幽幽道:“估计是比你们早到，也真耐得住性子，确实能忍啊。看来，是想把驰援的肃州军也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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