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情淡淡一笑:“不回去。绾沙南边不是有座灵峪山么，去那看看。”

“可是那里我都去过好多会了。”

“哼。”嬴蓁蓁俏生生地应了一声，没有说别的。

陆念情洒然道:“重要的是散心。去哪不重要，做什么也不重要，让眼前的景色变一变，才是最重要的。”

陆念情微微一笑:“你不是也和司空姑娘玩得很开心么。”

嬴蓁蓁抱起肩，撅了撅嘴:“念哥哥，我真是懒得和你闲扯噢。接下来我们去哪？总不能就那么回去吧？”

嬴蓁蓁上下打量了一下陆念情的背影，露出古怪的神情:“那你说说，什么境界更高的神棍。”

“境界更高的神棍，得学会骗自己。”陆念情右手大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拈。流溢出一缕琉璃色光辉。

“我不是没去过么。”

陆念情笑了笑，侧过头道:“我可不是神棍。”

一边说，他一边右手手指微弹，数点琉璃光辉便是没入了虚空。

“念哥哥，自私鬼。”

“哪里自私了。本来这一带你就比我熟，没办法呀。”

“哼，不听解释。”

嬴蓁蓁扯了扯嘴角:“所以，你已经会骗自己了？”

南方的山，多是苍翠丰茂，氤氲生机。北地的山，则多是峭厉肃谨，更显风骨。

当然，也不能一概而论。

不过，两处山峦，幽静倒皆是一般的幽静。

陆念情和嬴蓁蓁在山路上行走，就好像普普通通的两名游人。

嬴蓁蓁比陆念情想得还要好动些。一路都跑在前头。

陆念情就缀在后面，时不时勾出些各色光芒，打入周围的虚空中。

其实陆念情一直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这些“小动作”，但总之嬴蓁蓁就是没有发现。

无论是从府邸出来到和欧阳齐见面的山崖，还是从喝完酒来灵峪山这里，嬴蓁蓁竟然真的一点都没察觉。

陆念情还以为嬴蓁蓁都不会发现了，结果在半山腰的时候总算被她看出了端倪。

在陆念情向近旁的溪水打出一道符文时，嬴蓁蓁终于注意到了，鼓起嘴跑到他身边:“你在做什么啊。”

陆念情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揶揄道:“我还以为你一直发现不了呢。”

嬴蓁蓁俏脸一红:“我都没动用法力，神识也沉寂着，哪里感知得到。”

陆念情又画完一道符文，便继续向前，感慨道:“以后啊，机警些。这样安安稳稳的日子可是要少很多了。”

嬴蓁蓁望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竟觉得他好孤单。

这世间，能真正触碰到他内心深处，似乎只有一个人。

那个人也是女子，可惜却不是她。

她摇摇头，甩掉纷乱的心绪，跟上去，郁闷道:“这样搞得都没兴致了。”

陆念情微笑道:“这就着相了吧。你看呢。和之前比，明明是没发生什么变化的，只是你知道了这件事。结果就会觉得意兴阑珊。所以，都是虚妄缠心呐。”

嬴蓁蓁气呼呼道:“就不能专心致志陪我玩么。”

“不能。”陆念情转过身，认真地看向她。“因为来不及了，我答应了很多人要保护你，我没法食言。”

嬴蓁蓁一下子泄了气。

陆念情温润道:“其实那些小符文小意境啊，都是顺手而为，根本不会让我分心，你不用在意的。”

嬴蓁蓁咬了咬唇，在石阶边上坐下来:“那些都是作什么的？”

“奇技淫巧。”陆念情也在她旁边坐下，“明天也许能用上，也许用不上。”

“最好用不上。”嬴蓁蓁抱着膝盖。

陆念情苦笑道:“能不能用上，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

嬴蓁蓁没有说话，盯着前面。

陆念情眨了眨眼睛:“不继续往上面走走？”

嬴蓁蓁白了他一眼:“没兴致了。”

“小了，格局小了。”陆念情干笑。

嬴蓁蓁俏哼一声:“反正我就是这样。”

陆念情叹了口气:“早知道我就遮掩一下了。反正像你那么笨，一定发现不了。怪我太老实。”

嬴蓁蓁气不打一处来，“张牙舞爪”地在他身上拍了两下:“你才笨，天下第一笨蛋，真不是个好哥哥。”

陆念情无奈道:“这不是实在没时间么。我答应你，等这阵子过去。以后常来看你。”

“拉勾。”嬴蓁蓁伸出小指。

“拉勾。”陆念情点头一笑，也伸出了小指。

嬴蓁蓁一下子笑逐颜开，腾地站起身:“这回就先原谅你，我就勉强当你一心一意在陪我。”

陆念情也站了起来，插起腰，苦着脸说道:“你这变脸真是比变天还快。”

嬴蓁蓁瞪了他一眼，背起手沿着台阶向上走。

陆念情跟上去，微笑道:“以后啊，要是碰上像我这么会哄的，可要小心。”

嬴蓁蓁泠泠的声音如林间鹂鸣:“怎么？是要我小心你，念哥哥？”

陆念情咧嘴一笑:“我不一样。”

“哼哼，臭美。”嬴蓁蓁道，“以后，我碰上像你这样的人，不管什么，先打一顿再说。”

陆念情洒然道:“打就打吧，反正打得不是我。”

嬴蓁蓁突然转过身，吐了吐舌头，眼睛眨啊眨得像有星星:“小不小心我不知道，反正呢，我一定不找陪女孩子都不专心的人做我的夫君。”

陆念情揉了揉脸颊，轻笑道:“真的？”

“真的！”嬴蓁蓁露出一个明媚的笑。

但小山呢，自有小山的景致。

而和南方的山峦比。北地的山峦亦别有不同。

“呵呵，以前你去灵峪山，我都不知道在哪呢。这次我在身边，当然不一样喽。”

“嘁，臭不要脸。”

御剑回城的路上，嬴蓁蓁站在剑光的后头，不满地嚷道:“还说什么带我出来玩，结果自己和欧阳大哥在那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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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峪山并不高，大抵就跟陆念情此前在燕州去过的白柳山差不多。

若和长白山比，那自是逊色太多。

嬴蓁蓁狠狠剜了他一眼，嘟囔道:“神棍。”

“神棍也不错。”陆念情虽然没转过头。却知道她在剜自己，不以为意地抬起右手一挥，像是要去握住一片云。“可是呢，世间的神棍大多只能骗得了别人，境界不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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